此刻,李衍的手掌緊緊捂著雲卿的嘴,他能感受到掌心下那片唇瓣溫熱濕潤的觸感。


    同時,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撲麵而來。這種嗅覺與觸覺相結合的奇妙感覺如電流般傳遍全身,讓他的心神一震,不禁泛起一陣酥麻之感。


    李衍嗓子莫名有些幹:“我現在放手,你不要出聲,聽到了嗎?不然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聽到對麵的人語氣中充滿威脅之意,雲卿不敢有絲毫猶豫,連忙點頭示意,表示自己明白。


    待到李衍將雲卿放開之後,他點亮了房間裏的蠟燭。


    俗話說得好,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麗。此時此刻,李衍朝著雲卿望去,但見她身穿藕荷色裙裝,身姿窈窕婀娜,那雙水汪汪的杏眼因受到驚嚇而微微睜大,發型略顯散亂,仿佛剛剛遭受過虐待一般。


    本來,李衍還懷疑雲卿乃是尹知府的手下,特意前來銷毀證據。


    但是,當看到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神時,他心中又不禁生出幾分疑惑和不確定來。


    畢竟,如此清麗動人的女子,理應被人憐惜疼愛才對,又怎麽會有人舍得讓她來執行這般危險的任務呢?


    盡管內心略有動搖,但是李衍的麵龐上仍舊保持著不苟言笑的神情,聲音含著微微的冷意:“說吧,究竟是誰派你來此的?若不交代清楚,我可是要將你扭送官府的。”


    聽到這話,雲卿不禁指著自己,臉上充滿了驚愕與詫異。


    她實在難以理解,眼前這個男子怎能如此厚顏無恥地問責於她。


    論衣著裝扮,不管怎麽說,都是他自己更像個賊人模樣吧。


    況且,這原本就是她從小住到大的房間,來拿回自己的錢,又有什麽問題?


    想到這裏,雲卿的內心充滿了委屈和不滿,她撅起嘴巴,語氣中帶著些許埋怨:“這話應該由我問你才對啊!你又是何方神聖?深更半夜不好好休息,打扮成這副藏頭露尾的模樣,闖入花魁的閨房之中,一定是心懷叵測,想幹點偷雞摸狗的勾當。”


    想到這裏,雲卿急得不得了,她小金庫裏的錢沒被拿走吧?


    李衍見她伶牙俐齒,笑著反駁:“我偷雞摸狗?一撞到人就嚇得失聲尖叫的明明是你。”


    雲卿不甘示弱:“那又如何?反正這裏是我的房間,我想做什麽便做什麽,與你何幹?”


    李衍一下愣住了,不知如何回應,剛才不還說是花魁的?


    這麽想著,他也就問了出來:“你的房間?可你剛剛不是還口口聲聲說這是花魁的閨房嗎?難不成你……”


    雲卿毫不猶豫地點頭,甚至還頗為自得的挺了挺胸脯,仿佛在說,本姑娘這麽美你看不出來嗎?


    李衍啞口無言,雲卿下巴微抬:“這下你沒話說了吧,我告訴你,我現在回來隻是想取回我的財物而已,要是我的錢少了一點兒,我就把你告到官府。”


    李衍聽聞雲卿親口承認自己乃是花魁時,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一陣酸澀,一時間竟然有些失神落魄。


    直至雲卿滿臉不耐煩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後,他才回過神來,接著說道:“我是這次負責查辦知府貪汙案件的官員,特意來到這裏尋找證據。”


    雲卿緊緊地盯著他身上所穿的夜行衣,嘴裏麵小聲地嘟囔著:“我才不會相信呢!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你為什麽不敢用真實的麵目示人呢?我觀你長的賊眉鼠眼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賊眉鼠眼?聽到她這麽形容自己,李衍簡直都快要被氣笑了。想他堂堂太子,從小到大,不論是誰看到他都會誇讚一句劍眉星目、英俊瀟灑之類的。


    要不是因為自己有著一副好皮囊,就憑借著他那暴戾的名聲,京城之中那些眼高於頂的貴女們又怎麽可能對太子妃這個位置趨之若鶩呢?


    本著讓這小丫頭好好看看自己的長相的原則,李衍劍眉一挑,慢慢地湊近雲卿,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說:賊眉鼠眼?你再給本公子好好地看清楚一點。


    雲卿不服輸的盯著他的眉眼,最後不得不承認,雖然看不清全貌,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長得確實還是挺好看的。


    雲卿被他如此直白而銳利的目光盯著,不禁感到一陣羞澀與窘迫,眼神也開始變得有些閃爍不定起來。


    李衍見狀,嘴角微微上揚,胸腔發出了一聲輕輕的笑聲,笑聲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魅惑意味,聽的雲卿臉紅心跳的。隨後,他竟直接伸手扯下了臉上的麵巾。


    “真沒想到啊,你居然還是個如此貪圖錢財之人。隻不過現在歡雲樓已經倒閉了,像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想過如何生存下去?”


    雲卿本來愣愣看著他英俊逼人的臉龐,聽清楚這番話後,稍稍沉默了片刻,很快便恢複了鎮定。


    她仔細地思索了一番,這些年下來,靠著自己的努力積攢下來的財富,再加上尹相傑給予的房契和店鋪,應該足以讓她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了。


    “這就不用你費心了,我自有辦法。”


    聽到雲卿這般回答,李衍隻覺得她是在強撐麵子,嘴硬罷了。


    然而,就在這時,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什麽,心中頓時湧起了一股無名怒火。


    “哦?你所謂的辦法究竟是什麽?難不成還要去其他的妓院繼續當花魁?或者說去給別人做妾室?難道你的人生追求就僅限於此嗎?”他語氣中充滿尖酸刻薄,似乎在嘲笑雲卿自不量力。


    雲卿自從來到歡雲樓,周圍的人看在她一張好臉的份上,無不對她阿諛奉承。


    何曾聽過這麽難聽的話,當下便被氣得渾身顫抖。


    \"你……你,簡直欺人太甚!\"她怒不可遏地用力一搡,將李衍從身前推開,繼而衝向梳妝台,抓起自己的妝匣就轉身跑開。


    李衍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待回過神來,他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所言不妥。原本隻是出於擔憂和微妙的嫉妒,但說出口的話語卻變了味道,仿佛對雲卿充滿了鄙夷與不屑。


    望著那道在黑夜中漸行漸遠的身影,李衍沒有絲毫遲疑,拔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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