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文發出噗嗤一笑,聲音倒是換了種人,隻是那臉還是沒變:“那可不一定。”話音還沒落,他突然暴起,右手一把小刀對準阿比蓋爾的脖子就要刺去。


    一切發生的太快——三道魔咒打在了愛德文身上。


    手持魔杖的昆汀和忒修斯從一直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


    愛德文在阿比蓋爾麵前露出一個獰笑,帶著恨意要吞下藏在嘴裏的毒藥。


    發覺到不對勁的諾特一個軟綿綿咒打在愛德文身上,大喊一聲:“快阻止他!”


    阿比蓋爾一腳踢中愛德文的腹部,也不管他手上的小刀,那玩意恐怕還沒梟人的詛咒有用,左手捏住他下巴,右手就往他口中探去。


    好在一切都來得及,愛德文嘴中的毒藥還完整,阿比蓋爾皺著眉頭把藏在假牙的毒藥拿了出來。由於那三道魔咒,愛德文突刺到一半,手裏的小刀就掉在地上。忒修斯和昆汀一起給愛德文從頭到腳石化的完完全全,幾個繩子將他牢牢捆住。


    事情解決後,阿比蓋爾長舒了一口氣,擦了一把冷汗坐在一邊。


    不過那邊的忒修斯和昆汀就要辛苦點了,他們一左一右拉住憤怒的諾特,對方的雙眼通紅,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暴怒的野獸。失去同伴的憤怒和憎恨在此刻終於徹底占據諾特的大腦,他的牙齒磨得嘎吱嘎吱響,臉上卻滴水不漏,一臉冷漠。


    瞧瞧瞧瞧,阿比蓋爾在心中想到,這才是巫粹黨幹的最吸引仇恨的一件事,他們直接讓整個傲羅辦公室脾氣最差的人惹到暴怒了。


    忒修斯擋在愛德文麵前,對諾特下令:“諾特,讓開,這個人你暫時你還不能動。”


    諾特冷冰冰地說:“我沒打算對他怎麽樣,斯卡曼德先生,我隻是想扒了他那張臉皮。最起碼我不能忍受殺死霍拉旭的家夥,繼續頂著我同事的臉出現在我麵前。”


    昆汀抱住諾特的腰把他往後拽,隻是諾特力氣太大了些,於是他不得不扭過頭對阿比蓋爾喊道:“鄧布利多,拉一下你的師傅!”


    阿比蓋爾站起來,在隻有眼珠子還算靈活的愛德文麵前蹲下身子,拿出魔杖對準那張臉:“revelio(原形立現)”


    出現在四個傲羅麵前的是一張平平無奇的男人的臉,隻是額頭上多了一條常人一般不會有的傷疤。這樣的臉,放在人群中,幾乎不會被人注意到。


    諾特總算是放棄了繼續向前,忒修斯轉過身,開始下達命令:“鄧布利多,你等會和我一起去審訊室,昆汀,你在這裏看著諾特……”他猶豫了會,說,“諾特,你現在辦公室裏麵好好休息一會,等到審訊結束後,我會讓鄧布利多來找你的。”


    說著,忒修斯轉身讓阿比蓋爾和他一起把“愛德文”用懸浮咒飄起,一起把他運到審訊室中。


    辦公室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隻有諾特搬動椅子時發出刺耳的“劃拉”聲。男人頹廢地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盯著飄在半空中的獵物,那眼神看起來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而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確也想這麽幹。


    ——————


    其實辨別出間諜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在霍拉旭的遺言裏。很難想象,一個女兒控和妻奴結合體的霍拉旭,竟然願意讓自己的朋友放在妻子女兒的名字前麵。除了是留給傲羅的信息外,阿比蓋爾和諾特幾乎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釋。


    “霍拉旭是喜歡玩文字遊戲的,他也清楚地知道辦公室裏麵所有人的名字代表什麽含義。”阿比蓋爾平靜地對麵前的男人說,忒修斯已經托人去查對方的身份信息了,他們暫時的確不知道這位間諜是誰。


    “恐怕你並不清楚愛德文這個名字在英國的含義——友善且富有的朋友,當然,我們也很感謝,你竟然潛入了這麽久,都沒有注意到霍拉旭這個人的人物形象。不過現在,是我們好好認識彼此的時候,你到底是誰?”


    阿比蓋爾十指對準,放在桌麵上,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忒修斯在一邊圍觀著,看起來很樂意把這件事交給阿比蓋爾處理。


    那人沒有說話,阿比蓋爾也不著急,她隨意地翻了翻霍拉旭的死亡報告。看著那幾張照片,她內心那股被自己強壓下去的憤恨和痛苦如同夜晚的大海,再次波濤洶湧。冷靜,冷靜,哪怕現在再怎麽生氣也沒有意義,首先的是從對方嘴裏拿到更多情報。


    阿比蓋爾深吸一口氣:“霍拉旭死於自己胸口的那處刀傷,但是我們比對過,他受傷的時候很可能還在和一個成年巫師激戰。現場還有另一個人,身高約一米左右,嗯,應該是偽裝成幼兒的成年巫師。”


    “這些我都在辦公室裏麵聽過了,讓我們探點我不知道的,怎麽樣,鄧布利多小姐?”巫粹黨露出一個笑,聲音故意在“辦公室”一詞上加了重音。他看起來格外悠閑,似乎是篤定自己的同伴還算安全。


    阿比蓋爾沉思了一會,在忒修斯耳邊低語了幾句。


    忒修斯眉頭跳了跳,問了阿比蓋爾幾句,看口型似乎是求證女人的話是否屬實。


    阿比蓋爾點了點頭,忒修斯眼皮跳了幾下,揮了揮手,讓阿比蓋爾離開。


    “怎麽了,小姑娘自己受不了回去了?”巫粹黨樂了,他似乎並不需要魔法就改變自己的聲線,熟悉的聲音從口中發出,“艾比要是不高興的話,可千萬不要悶在心中,記得找諾特說聲,他不是你師傅嗎?”


    那是屬於霍拉旭的聲音,溫和樂觀,但是願意對任何人伸出援手,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人。


    忒修斯按住了眉心,對巫粹黨嗬斥了一句“閉嘴”。隻是他緊握成拳的左手也彰顯了本人也並不冷靜,阿比蓋爾把一切看在眼裏,她突然覺得一陣可笑,不過這種感情是全部對準這個罪犯的。


    “你可能不清楚,霍拉旭之前一直記得辦公室的大家的生日、喜好、樂趣。”阿比蓋爾說,她看起來依舊那麽平靜,隻是忒修斯眉間突突跳著——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你們的理念是巫師至上,我看不出殘害同胞的家夥,是如何把這四個字放在首位的。”


    “你所謂的信念可笑至極,你追隨的人還是個被學校提前兩年退學的反社會分子,你服務的組織不過隻是群善用暴力和威脅的三無組織——無理想、無價值、無道德。我也相信為什麽你會願意加入巫粹黨了。”


    那人冷笑一聲,左腿放在椅子上,看起來格外狂妄:“為什麽?”


    “因為你是個逃兵,先生。”阿比蓋爾說,她那雙灰藍色的眼睛仿佛可以透過對方的皮囊看到他的本質,“你隻是懦弱的逃兵,拋棄了自己的戰友,然後還不知羞恥……”


    “你又懂什麽?”那人臉上的笑容隨著阿比蓋爾的話逐漸褪去,變得蒼白,他手上的手銬嘩嘩作響,“你這樣的家夥,不過就是一直躲在後方的膽小鬼罷了!你知道我們過的什麽日子嗎?所有人,所有人都等著我送死!你們又去幹什麽了?”


    他咆哮著呐喊:“那時候所有人都在溝壑裏麵,我和愛德文隻能喝著製冷劑過活,你知道渴到最後跪在地上舔著尿液過活的日子嗎?你知道周圍全是腐爛的屍體但是一動也不動的感受嗎?你知道肚子餓得厲害隻能刨土找老鼠吃的味道嗎?我為這些人奉獻了那麽多,那麽多!”


    “那你又做了什麽呢?”忒修斯輕蔑地說,“你一無所有,甚至隻敢在和平年代殺人。還好你是個巫師,你可以偷偷把尿液變成清水,你可以嚐試給自己身上來個幻身咒,你說不定還可以偷同伴身上的口糧過活。


    我從索姆河戰線活著回來,先生,我比你更加明白什麽是地獄。每天都有人自殺,每天都有人死去,我試著拯救別人,因為我知道我參加戰爭是為了和平年代人的幸福。可是你看看你做了什麽,你殺人不是為了彌補內心,你是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殺人欲。”


    他轉過身,連一個眼神也不願意給對方,對阿比蓋爾說:“鄧布利多,你現在和昆汀一起去一趟西區,著重觀察一下地下室之內的地方。”


    兩人無視了身後那人掙紮的聲音,和幾句“你們要幹什麽”的怒吼。


    ——啊,果然是想到吧。


    內心隻有麻木,是不是因為我其實也很生氣,憤怒到想手刃他,那為什麽我一直表現不出來?


    ——隻是幾句話就被激起,甚至輕易交出了自己的主動權,看起來完全沒有經驗的樣子。


    不能多想,不可以去同情他,戰場都是這樣殘酷的,你那時候隻是無能為力罷了。


    ——忒修斯先生也是從戰場回來的,和保羅一樣,這樣的家夥竟然還想要發動和麻瓜的戰爭嗎?


    說起來這樣不就證明了麻瓜和巫師都是一樣嗎,隻是秉持著這樣那樣的信念,然後發動戰爭,最後攫取的不過是他們的利益。


    ——這樣的世界爛透了。


    阿比蓋爾歎了口氣,她沒有去辦公室,隻是去了審訊室旁的雜物間。


    兩間屋子靠的很近,有時候隔壁屋子聲音大點還能聽清楚。這個“愛德文”是真的急了,竟然連這點都忘記了,啊,不對。雜物間的事情還是霍拉旭告訴他們的,可惜了。在霍拉旭活著的時候,這個人沒有和他處好關係;在霍拉旭死後,竟然被他一口氣陰了兩把。


    結果房間早有人了,諾特和昆汀蹲在牆邊偷聽隔壁聲音。


    阿比蓋爾嘴角抽了抽,注意到諾特手裏的魔杖還在發著光,應該是記得錄音了。


    她蹲在一邊,昆汀看起來表情也不大好,他之前一直和愛德文出任務。阿比蓋爾記得昆汀甚至可以說是愛德文一手帶起來的,兩人的關係既是前後輩又是朋友。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愛德文會是傲羅部裏麵的那個叛徒,隻是接下來的審查,昆汀肯定也是重點關照對象。


    突然感到自己衣角被人拉一下,正是昆汀,對方很小聲地問她:“你不是要去抓同夥的嗎?”


    “假的。”阿比蓋爾淡定地說,蹲下身子也湊過去偷聽,“西區有地下室的人家多了去了,我又不能一個個翻過去,誆人的。”


    她轉頭,又想了想,魔杖對準昆汀:“抱歉了,必要操作,攝神取念。”


    仔細翻了翻對方的短期回憶,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阿比蓋爾鬆了口氣。


    昆汀捂著腦袋,又無奈又苦笑:“別這樣啊,你師傅剛剛已經對我動過手了,你們師徒怎麽都這樣。”


    他說著接過阿比蓋爾遞給他的糖果,女人蹲在他身邊,小聲地說了一句抱歉。


    “沒事。”昆汀擺擺手,“你們這麽做也正常。”


    “不是,我隻是有點擔心他會對你做什麽手腳。”阿比蓋爾麵無表情地撒謊,“畢竟是巫粹黨,我和諾特前陣子還在他送給我們的禮物上發現一點混淆魔藥。”


    昆汀沉默了,低下頭繼續監聽。


    但是阿比蓋爾知道他肯定忍不了,愛德文是叛徒這件事,昆汀受到的衝擊是最大的。加上被諾特和她前後使用了攝神取念,此刻的昆汀需要的是安慰,哪怕他根本不想回複。


    阿比蓋爾的聲音沉重:“昆汀,我很抱歉。我和諾特做的事情,到最後才告訴你……是我提出來的,不提前告訴你這件事,而是讓忒修斯帶你親眼看到這件事。”


    如她所料,昆汀發出了一聲冷笑:“為什麽?覺得我遲早會背叛你們嗎,還是說,你們覺得我已經被那家夥策反了?”


    “並不是。”阿比蓋爾斬釘截鐵,“因為昆汀你是個好人,也是愛德文的搭檔。內鬼的事情魔法部肯定會壓下大半,所以除了我們四個,其餘人並不會知道全部的真相。我知道這很殘忍,但是我更希望作為我們的一份子,你有得知真相的權利。”


    昆汀笑了,對阿比蓋爾說:“謝謝你,不過艾比,我還沒你想的那麽脆弱。”他的聲音很輕,但是格外堅定,“你應該勸我,沒有當場把愛德文殺死。”


    ——————


    那個愛德文的真名在當天就被忒修斯審訊出來了,叫尼維勒。在戰場為了逃跑,殺死了自己的戰友愛德文,並偽裝成他離開了戰場。


    好在愛德文自己是個孤兒,尼維勒自己的變形術也很熟練。接近十年的時間,大家都和一個殺了自己同事的巫粹黨朝夕相處,想到這裏,不少傲羅都覺得惡心。


    而阿比蓋爾這段時間也有別的事情要幹,諾特和她一起登門拜訪霍拉旭夫人,將剔除一些不能泄露部分的真相告訴她。


    兩人一起在霍拉旭的墓碑邊待了很久,一直到晚霞到達,紅光漫天。


    回去的時候,諾特突然開口:“阿比蓋爾,別哪天也突然死了。”他點起一根煙,雙手插進兜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輕鬆。他在不久前才剛剛報了一個老友的仇,卻在回來的路途中接到自己另一個老友的死訊。


    阿比蓋爾笑了笑,隻是說:“還早呢。最起碼我肯定死在你後麵,誰讓我能打過你呢。”


    “哼。”諾特發出一聲輕笑,伸手把阿比蓋爾的頭發弄得亂七八糟,“贏了一次就別這麽狂了!以後還有你吃苦的地方呢!”


    ——————


    阿比蓋爾回去後,給斯波爾教授和克拉拉分別寫了一封信。


    給斯波爾教授的信隻有一句話:“白鴿子裏麵混進了烏鴉。”


    給克拉拉的信要長點,簡單的說就是,表達了最近生活的關心,分析了現在的形勢,表達了對霍格沃茲內部思潮的擔憂。並且,阿比蓋爾決定詢問克拉拉,學生會裏麵有什麽明確反對巫粹黨或者純血家族的學生存在。


    哦,可能還要再來一句,加一個反對《保密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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