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沈岺州的車停在沈家老宅門口。


    “李伯!”


    沈星兒一下車就跑向等候在門口的唐裝老者。


    李伯笑著應聲,高興看著隨後下來的沈岺州和春念人。


    “二少,春小姐。”


    “李伯您好。”


    春念人知道這位管家在沈家工作了大半輩子,待人很好,也很受敬重。


    李伯走在前,提起了今天的其他客人。


    “夫人正在裏麵跟黎先生聊天,剛還聊到星兒小姐呢,說給星兒小姐準備了禮物。”


    “哦?什麽禮物啊?”


    沈星兒一聽自己的禮物,好奇地加快腳步往裏跑。


    黎先生?黎崇明。


    春念人側目看向沈岺州,他神情冷漠沉寒,卻在察覺她目光回視那刻,眼神柔化。


    她朝他輕輕一笑。


    他還不清楚她的身世,當年林綴玉碩士留學期間,與黎崇明相戀。


    當年兩人年輕,年輕氣盛,麵對諸多誤會寧願被誤解也不願意放下驕傲去跟對方解釋。


    一場冷戰,都等著對方先低頭。


    最後誰都沒等到,林綴玉發現懷孕後,孤身回國產女,兩人一別就是半生。


    所以,黎崇明是她的親生父親。


    李伯先他們一步走進客廳。


    “夫人,黎先生,二少和春小姐到了。”


    春念人轉過玄關,看見了沙發區跟沈夫人對麵而坐的中年男人。


    睿智儒雅,斯文風度。


    黎崇明回頭看向他們,淡然含笑的目光在觸及春念人麵容那刻,隻剩下震驚。


    他甚至維持不住一貫的從容淡定,猛地起身看著春念人。


    春念人跟年輕時候的林綴玉十足相像,特別是那清冷的淡眉杏眼,一模一樣。


    但說到底隻是長得相似而已,終究不是那個人。


    麵前的這位春小姐通身浸潤著矜貴氣質,而年輕時候的林綴玉更清冷。


    黎崇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春念人的出現也帶給他一些希望。


    “春小姐,你認識林綴玉嗎?”


    春念人笑意抱歉,絲毫不露痕跡。


    “不好意思,您說的人我不認識。”


    沈岺州將一切收入眼底,黎崇明看見春念人的神情態度,還有春念人的謊言……


    希望沒有被證實,黎崇明神情有些傷感和遺憾。


    可這樣的情緒這些年他體驗過無數回了。


    “冒昧的是我,你是岺州的女朋友,跟著他叫我黎叔就好。”


    春念人禮貌道:“黎叔。”


    黎崇明重新帶起的笑容溫和可親,從看見她那刻起,心裏油然而生親近善意。


    有這一茬意外,春念人現在才看向沈夫人,語氣並不討好卑微,隻有該有的禮貌。


    “伯母,您好。”


    沈夫人一時也不知道用什麽態度對她,點了點頭 。


    為難沈星兒絞盡腦汁想著搞定當下奇怪氛圍,終於憋出一句。


    “可以吃飯了嗎?星兒餓了。”


    不知道幹什麽的時候,就吃飯吧。


    “星兒餓了?”


    黎崇明讓人把禮物拿進來。


    “那禮物還要看嗎?”


    “那……”小姑娘天性使然,還是很好奇禮物是什麽,“看完再吃!”


    透明玻璃裏呈放著一枚白晶洞,在燈光下折射著稀碎夢幻的晶芒。


    看見拆開的禮物盒裏的白水晶,沈夫人臉色一變。


    沈岺州眸色驀然深沉,看向春念人,卻並無質疑她隱瞞自己或是生氣。


    他知道她不想說,至少當下她沒有選擇說。


    “哇!跟小嬸嬸送我的一模一樣誒!”


    沈星兒轉身跑向李伯,將李伯幫她拿著的小木盒打開 。


    裏麵赫然就是那塊除了顏色外,別無二致的紫晶洞。


    別無二致到裏麵擺放的芭蕾舞小精靈身上,明顯出自大師設計雕刻的舞裙。


    黎崇明腦海裏回溯著曾經的畫麵。


    那時林綴玉喜歡上著名芭蕾舞劇《諸神黃昏》。


    他們看完舞劇散步回家,在香榭大道的水晶作坊裏看見這一對水晶。


    這是設計師的得意之作,世界上水晶洞無數,可出自那位大師之手的芭蕾精靈隻有這一對。


    沈夫人突然想起來,唐月當初查春念人的背景,告訴她的那些話。


    “夫人,春念人生父不詳,母親是一位畫家,外祖父外祖母曾是華清大學教授,已退休……”


    “春念人沒有隨母姓,她母親姓林,當年未婚生女,大概是林家不太想讓外人知道這件事,所以春念人是跟著她外祖母的姓……”


    春念人母親姓林。


    剛剛黎崇明問的那個名字是……


    林綴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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