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秋庭桉的拒絕斬釘截鐵,不留餘地,“你我此刻隱於暗處療傷,豈能輕易涉足塵世紛擾?”


    “再者,此行護衛寥寥,一旦遭遇不測,安危難料。”


    秋庭桉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季祈永欲語還休,卻見時序政輕搖折扇,悠然擋在麵前。


    “你師父所言極是,聽從教誨方為上策。”


    兩位長輩都勸阻,季祈永心中難免泛起漣漪,低垂著頭,一臉沮喪。


    都又不敢不聽,委屈巴巴……才怪!


    夜幕低垂,時序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季祈永身後,折扇輕拍其頭。


    “你這小鬼,私自溜出,不怕你師父責罰?”


    季祈永狡黠一笑,歪頭道:


    “漂亮哥哥留在扇中的字,我看到了。”


    時序政聞言,忍俊不禁,展開折扇,輕輕搖曳,眼中閃爍著讚許之色:


    “就你機靈,走吧,咱們去探個究竟。”


    夜色如墨,兩人悄然潛入,民間衙門,簡陋停屍房——


    一具焦屍觸目驚心,周身被火舌吞噬得麵目全非,唯餘骨架與殘衣。


    正當此時,燈籠火光驟滅,四周陷入無邊黑暗,淒厲呼喊聲響起。


    “怨——”


    “冤——”


    淒厲之聲回蕩,仿佛來自幽冥,令人毛骨悚然。


    陰冷之氣彌漫,似有無數鬼魅潛行。


    忽地,燈籠複明,卻已換作慘白之色,火光幽黃,透著不祥。


    “閣下何必裝神弄鬼。”


    時序政一掌揮出,燈籠碎裂。


    焦屍竟緩緩站起,身形佝僂,麵容枯槁,雙眸漆黑如夜。


    “冤——怨—”


    這聲音……


    嘶啞幹澀,沙礫磨盤,粗糙難聽,若非仔細聆聽,絕對分辨不出。


    “我本軍中郎,手足分離析,鴸鳥食骨皮,我心何所安?”


    “我本軍中郎,手足分離析,鴸鳥食骨皮,我心何所安?”


    重複了一遍又一遍,聲音雖低沉淒婉,卻隱隱透著一股難以抑製的憤怒與悲傷。


    “君雲枉死之冤,若信予者,吾必窮其源,以明其白。”


    季祈永跨步,直擊屍體,一擊之下,原本站立的屍骨,倏然崩散,屍骸散落一地。


    窗外風聲驟起,“永兒,莫追了”,時序政點燃燈籠,室內重歸光明。


    “就任他逃逸?”季祈永不甘。


    “此案曲折,遠超想象。”


    時序政凝視著地上的碎骨,沉聲道,“看這四肢斷裂之狀,非死後灼燒所致,而是生前已遭毒手。”


    “人彘……當真殘忍。”


    “古載——人彘之法,斷其四肢,剔琵琶之骨,抉其眸子,灌銅於耳,使不聞聲。”


    “複投啞藥,刖舌裂聲,令不能言。後置諸桶中,或更劓鼻,薙發剃眉,化人為獸,任其自斃。”


    季祈永一字一頓,麵色凝重,指著屍身碎塊,細細分析。


    “剛剛那人的童謠裏,分明寫到,這人曾是入伍之人,想來是在引著我們去軍隊裏走一遭……哎呦!”


    “漂亮哥哥!你打我做什麽!”


    季祈永委屈的揉著,被秋庭桉白天罰的傷處,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時序政,卻見他麵上掛著笑意。


    “你若是再魯莽些,生怕你師父不知,你今夜偷跑出來,隻怕到時,你師父的板子已候多時。”


    “這等行為,豈不是自找禍事?”


    時序政輕拍一下他的肩膀,思考再三。


    “明日,我便同你師父說,出門采購食物,東西多,帶著你,幫忙拿回來。”


    “屆時,我們方可趁機,查一查,最近城內城外,是否有軍隊離營或進城,切記,身份不可泄露。”


    “是——”


    而另一邊的秋庭桉,正坐在月下,離哲半跪在他麵前——


    “案件似乎已有進展,殿下和時大人安全無恙,隻是……”


    離哲有一絲猶豫。


    “說。”


    秋庭桉的手指,搭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時大人和殿下商量……明日準備……”


    “告訴您,他們去采購食材,實則……探查軍隊虛實。”


    話音剛落,敲擊之聲驟然停止。


    隨之,一聲冷笑——“嗬——”


    明顯壓抑的火氣,顯然氣極。


    “打探虛實……”


    聲音冰冷而低沉,停頓片刻,冷靜的聲音,緩緩道:


    “須臾不離,護其周全,若遇緊急,即刻報吾知。”


    “是——屬下遵命—”


    離哲默默替兩位貴人,捏了把汗……


    暴風雨前的寧靜。


    小貼士:鴸(zhu)鳥是一種不吉祥的怪鳥,民間有傳說,這種鳥會危害士人和君子,所到之處便會發生政治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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