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


    所有人的目光,全然下意識的匯聚於袁家主事人身上,神情中好奇之意盡顯。


    “漢漢王爺.”


    “您您.這這這.這什麽意思.”


    “草民沒聽懂呢?”


    感受著匯聚於自己身上的目光,袁家主事之人,袁蒙麵色中迷茫盡顯迷茫之意,神情全然一副無辜,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般,看向朱高煦回道。


    “嗬嗬.


    朱高煦一聲冷哼,伴隨著一聲輕笑,半眯著雙眸冷冷的掃視了一眼,在自己麵前裝瘋賣傻,企圖蒙混過關的袁家主事之人,麵色中譏諷之意盡顯,沉聲道:


    “不知道什麽意思?”


    “袁蒙啊!袁蒙!”


    “本王一直覺得,你應該是個聰明人。”


    “已至此境地,斷然應該知道該如何做。”


    “卻是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想著負嵎頑抗,在本王的麵前裝瘋賣傻,企圖蒙混過關。”


    “不是.你覺得真的可能嗎?”


    “現實嗎?”


    “本王既然敢這般問話,敢這般說,你真的以為本王是無故放肆?”


    “或者說,僅限於‘詐’你,企圖套你的話那麽簡單嗎?”


    說著。


    朱高煦深深的看了其一眼,微微搖了搖頭,繼續道:


    “收起你那自以為是的小心思,還是那句話,倘若不想受什麽皮肉之苦的話,就給本王老老實實的交代,給出我想要的答案。”


    “別以為本王在跟你說笑。”


    “本王的耐心亦是有限度,如若你還負隅頑抗、裝瘋賣傻的話。”


    “就別怪本王不給你機會,或者說別以本王是一個多麽仁慈的人。”


    “看看.被你袁家拋下的奴婢和仆人的遭遇,你確定你們真的能夠扛過錦衣衛嚴苛的審訊手段不成?”


    言罷。


    朱高煦伸手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的一眾之前經曆了錦衣衛嚴苛手段審訊,已然衣衫襤褸精神萎靡、身上血痕彌補狼狽不堪一眾袁家的仆從‘嗬嗬’一聲冷笑,直勾勾的看著抱有僥幸心理的袁蒙及袁家眾人。


    而後。


    經提醒的一眾袁家的眾人,目光盡是不由自主下意識的順著朱高煦手指的方向往後看了過去。


    隨著映入眼簾的一眾奴婢的模樣。


    袁家的眾人,瞳孔中的雙眸不禁縮了縮,麵色瞬間狂變恐懼之意盡顯,身形止不住一陣顫抖,目光下意識看向自己的主事之人袁蒙想看看他如何抉擇。


    感受著所有人匯聚於自己身上的目光,以及看著一眾奴婢的遭遇,袁蒙的身形下意識抖了抖,瞳孔中的雙眸縮了縮,麵色中原本怡然自得神情,此時此刻卻是再也無法淡定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惶恐和驚懼,聲音亦是顫抖了起來,回道:


    “這這這”


    “王爺.漢王爺.”


    “草民.草民”


    “嗯?”


    見其這副模樣,朱高煦冷哼一聲,挑了挑眉直勾勾的盯著他,宛如一副看傻子一般:


    “什麽?”


    “想清楚再說”


    原本想要狡辯,詭辯的袁蒙,見此情形下意識將本欲詭辯、狡辯,且已到嘴邊的言語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同時他的心中也陷入了天人交戰、糾結之中。


    見其不說。


    朱高煦半眯著的雙眸閃過一絲不悅之意,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一般,也不打算與之浪費時間,欲簡單粗暴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轉而衝著靜候在一旁的錦衣衛總指揮使紀綱,沉聲吩咐道:


    “紀大人”


    “既然袁蒙不願意說.喜歡裝傻充楞。”


    “正好,本王也想看看,他嘴巴是不是真的如其表現的這般硬。”


    “此人就交給你。”


    “好好的讓他感受一下,你們錦衣衛的手段”


    “諾!”


    被點到名的紀綱,神情一肅沉聲應道。


    而後,紀綱衝著戒備於一旁的錦衣衛揮了揮手,大喝一聲道:


    “來人.”


    “將人給我拉出來。”


    言罷。


    兩旁的錦衣衛,猶如獵豹一般呼嘯而出,奔著袁蒙身形直勾勾的衝了過去。


    見著奔著自己毫無顧忌衝過來的錦衣衛,袁蒙瞬間麵露驚恐,身子下意識的往後退去,竭盡全力的想要與之拉開距離,與之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同時嘴裏更是止不住的大呼道:


    “別別別別過來.你們別過來啊!!”


    “走開走開都給我走開”


    不過,麵對袁蒙的抗拒大喝。


    一眾奔著他而來的錦衣衛,卻是充耳不聞,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一般,動作極為粗暴的一把將蜷縮著身子,往後退的袁蒙給拉扯住。


    待錦衣衛剛剛上手的一瞬間,袁蒙亦是出於本能的揮手企圖反抗。


    不過就他的小胳膊、小腿的,又如何是錦衣衛的對手?


    為此,不僅僅未給緝拿他錦衣衛造成任何損失,卻是因此將錦衣衛給徹底激怒。


    見其這般不識趣,緝拿束縛他的錦衣衛抬起手,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抬手幾大巴掌粗暴的掌摑在袁蒙胖乎乎的大臉之上,絲毫沒有半分的留手和留情。


    隨著巴掌落下,袁蒙胖乎乎的大臉,瞬間肉眼可見的浮腫了起來,泛著淡紅色的手掌印深深的印在袁蒙的胖臉上。


    “嗚嗚嗚


    “不不.不要打了。”


    “不要打了,我錯了.”


    挨了幾巴掌、幾腳猛踹的袁蒙,因嘴巴和臉龐的浮腫,扯著嗓子大吼,含糊其辭驚恐無比的告饒、告罪。


    不過饒是他認錯。


    貌似負責押解他的錦衣衛,一個個猶如耳聾了一般。


    對其粗暴的手段,卻是沒有半分的減緩。


    依舊我行我素,絲毫沒有顧忌袁蒙驚恐、驚懼的怒喝,將其視若死狗一般,硬生生的將其於地上拖行,給從人群中給拽了出來,重重的扔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碰撞聲和袁蒙的痛苦哀嚎之聲。


    雖如此。


    麵對戴上痛苦麵具的袁蒙,猶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哀嚎的模樣,一眾錦衣衛卻是視若無睹,轉而惡狠狠的一腳重重的踹在腰間的肥肉上麵,怒聲嗬斥道:


    “混賬東西.”


    “站起來誰讓你趴著的。”


    說話的同時,另一波人,已然將方才於另一處院落中審訊袁家一眾奴婢的刑具給搬了過來,一一的擺放於院落之中。


    隨著響動之聲。


    瞬間將地上痛呼的袁蒙、及袁家的一眾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伴隨著映入眼簾的刑具。


    致使原本痛呼不止的袁蒙口中的痛呼之聲,給硬生生的止住。


    其神情中的恐懼意味,頃刻之間變的愈發濃厚了起來。


    被錦衣衛給駕著雙臂的袁蒙,下意識想要極力的掙脫、想要逃離,不過任他如何用盡全力的掙紮,卻終究不過是徒勞,其身形卻是牢牢的被錦衣衛給控製住,讓他掙脫半分。


    不僅僅如此。


    在錦衣衛的拖拽之下,更是一步一步的向著刑具一步步走了過去。


    隨著離刑具間的距離愈來愈近,而刑具上掛著的淡淡血跡,以及上麵明顯被人為指甲刮趁留下的痕跡,都一一浮現於袁蒙的眼中,同時他心中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能夠留下這般痕跡,可想而知被行刑審問的人,遭受了怎麽樣非人的虐待和折磨。


    致使,還未抵達刑具,還未被綁在刑具上麵,袁蒙心中防線就已經轟然崩潰,大哭大喊了起來:


    “不要.不要啊!”


    “離我遠點,離我遠點。”


    “都走開,都給我走開。”


    說話的同時,袁蒙轉頭看向一旁的朱高煦,神情中盡是驚懼驚恐之意,大吼道:


    “王爺.王爺”


    “饒命.饒命啊!”


    “我說,我什麽都說,什麽都說。”


    “將我所知道的都告知王爺,都告訴王爺,絕對不敢有任何的隱瞞。”


    “王爺.草民錯了,草民錯了,草民再也不敢了。”


    “放過我”


    “放過我啊!!”


    見其這般作態。


    原本粗暴拖拽的錦衣衛神情愣了愣,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朱高煦的方向,靜靜的等候命令。


    看著服軟、心裏防線近乎崩潰的袁蒙。


    朱高煦挑了挑眉,‘嗬嗬’一聲冷笑,衝著看向自己的等待命令的錦衣衛擺了擺手,而後半眯著雙眸直勾勾的看向袁蒙沉聲道:


    “說吧!”


    收到命令。


    原本都快被拖拽到刑具邊上的袁蒙,被錦衣衛給轉頭往朱高煦所站的位置拖拽了過去。


    片刻間。


    見著離自己愈來愈遠的刑具,袁蒙不免長長的吐了口濁氣。


    被恐懼填滿的內心,也不知不覺間平複了不少。


    不過,感受著一個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卻是讓袁蒙剛剛放鬆的神情,給猛然提了起來。


    而後,他短暫的沉吟了片刻,緩緩抬起頭看向與自己近在咫尺的漢王朱高煦,又看了看自己身後不遠處,三三兩兩抱團,顫抖著身子,不時抽泣的一眾家人,像是想到了什麽,麵色不由得變了變,神情亦是變的格外凝重道:


    “王爺.”


    “草民可將自己所知曉的,全部不做任何保留,一一告知王爺。”


    “亦可把我手中所收集的,關於鍾家致命把柄,全都交予王爺手中。”


    “不過.”


    “草民也懇請王爺,垂青草民這般配合上。”


    “能夠放草民家中家眷一條生路。”


    “王爺.”


    說罷。


    他直直的跪拜了下去,叩首行禮。


    “嗬嗬嗬”


    聽了這話,朱高煦一聲輕笑,冷冷的瞥了一眼跪伏在地上不停叩首的袁蒙,沉聲道:


    “你這是與本王講條件?”


    “威脅本王?”


    “想本王投鼠忌器?”


    一連三問。


    袁蒙連忙擺手,瘋狂的搖頭,道: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


    “王爺.”


    “草民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隻是希望王爺垂青,希望王爺垂青啊!!”


    “懇請王爺明鑒。”


    而後。


    袁蒙抬起頭,一臉希翼的看向朱高煦。


    企圖希望能夠,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感受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朱高煦半眯著雙眸冷冷注視其良久,麵色中譏諷之意盡顯:


    “有罪者不可饒恕。”


    “皆按照大明律例執行。”


    “他們能不能夠活命,你不應該問本王,應該想想他們這些年所做的事情。”


    “任何人都不能夠淩駕於大明律例之上。”


    “可明白?”


    此言一出。


    匍匐在地上的袁蒙麵色不由的變了變,瞳孔中的雙眸猛然一縮,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身後的一眾家眷。


    “不不不……”


    “王爺,王爺……”


    “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求王爺垂青啊!”


    見著如此著急的袁蒙,朱高煦瞬間秒懂。


    這特娘的。


    怕是袁家的人,近些年於臨川府城中,絕對沒幹過什麽好事。


    一個個袁家的人,怕是因有著一眾臨川府城的官員撐腰,自視甚高為非作歹的事情幹過不少。


    不然的話。


    麵對朱高煦這般話語,袁蒙斷然不可能著急成這樣。


    “沒有任何可能。”


    “說還是不說?”


    “本王隻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考慮。”


    “是願意痛痛快快的說,還是錦衣衛讓你說。”


    “選擇權在你。”


    說罷。


    朱高煦冷冷的瞥了其一眼,未在多言半分。


    一時之間場中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三三兩兩匯聚一起的袁家眾人,待聽到朱高煦的這般言語,一個個壞事做盡的人,神情中惶恐之意愈發的厚重了起來,身體顫抖的幅度也大了起來。


    而得到如此確切答複的袁蒙,亦是直接呆愣在當場。


    其眉頭緊鎖,臉上的神情變了變,陷入了沉默。


    隨著時間推移。


    一盞茶的時間已過。


    朱高煦半眯著的雙目猛然睜開,直勾勾的盯著匍匐在地上的袁蒙,沉聲道:


    “袁蒙…”


    “時間已過。”


    “爾等該做出抉擇了。”


    “說還是不說…”


    “嗯?”


    被點到名的袁蒙,低垂著的腦袋猛然抬了起來,看向朱高煦,又看了看身後一眾冷厲盯著自己的錦衣衛和泛著寒光的刑具,幾度張嘴想要說些什麽,終究未能夠開口,說出話來。


    “唉……”


    愣神片刻,袁蒙一聲長歎,猶如泄氣的皮球一般,刹那間失去了精氣神,情緒也變的無比低落,言語中無奈之意盡顯,道:


    “我…”


    “我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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