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沈南心一覺醒來,陳勤之還帶著眼鏡,開著台燈,坐在書桌跟前寫東西。


    “勤之,怎麽還沒睡?”


    沈南心說話的聲音很輕,陳勤之沒有聽到,沈南心就下床走了過去。


    伏在案前,鋼筆寫的沙沙作響。


    沈南心拿起他放在旁邊的稿子,藥物的體內過程。


    生物藥劑學主要研究藥物及其製劑給藥後的體內過程,即吸收、分布,代謝和排泄過程。


    “媳婦兒,你怎麽醒了?”


    陳勤之的聲音傳過來,沈南心把稿子放了回去:“這些好像是你以前寫過的報告。”


    拿下鼻梁上的眼鏡,陳說:“想把以前的論文和報告整編出來,再加上一些新的知識點出本書。”


    “國內的醫藥水平還是太落後,特別是生物製藥,還是需要一些好教材。”而且以後,生物製藥會是醫藥行業的大趨勢。


    滿桌的稿子和壓在稿子上的眼鏡,陳勤之說想出一本書,沈南心忽然挺感動的。


    “那我去給你煮碗麵,你別餓著肚子工作。”


    中午和晚上他一直在忙著做飯,都沒怎麽吃東西。


    這個時間,他應該餓了。


    “你別麻煩,我也沒餓。”


    “你先寫整理你的資料,等下煮熟了你還不餓,我就自己吃。”


    沈南心說著,轉身就去了廚房。


    麵條的香味從廚房飄進來,陳勤之聞著有大蒜、小蔥,還有雞蛋的味。


    他還真餓了。


    “勤之,麵好了。”


    沈南心端著麵條進來,陳勤之連忙起身接過來,沈南心又去廚房給自己端了小半碗過來。


    坐在他旁邊,沈南心問陳勤之是想要女兒還是兒子,陳勤之說想要女兒。


    沈南心說:“你媽肯定想要孫子,打過幾次電話問我照沒照b超,我說現在不讓照性別,不讓醫生說。”


    “她怎麽想的沒有用,我們的孩子,我們自己喜歡就行。”


    “反正你沒這想法就好,那我就沒有壓力,畢竟計劃生育抓得緊,萬一這胎沒要上兒子,那都生不了了。”


    “我喜歡閨女,生個閨女我就高興,也會疼她的。”


    養了閨女那麽多年都沒能讓她享福,這次怎麽著都不能這樣了。


    得讓閨女跟著他過過好日子。


    ……


    第二天陳勤之剛進辦公室,薑玉娥就跟他說:“小陳,你聽說了沒,鄭校長不回來了,說是除了心髒不好,還有其他毛病,上頭領導已經跟他做了思想工作,讓他提前退。”


    陳勤之沒有落下的屁股又抬了起來:“鄭校長同意了?”


    “上頭已經在做想工作,他同不同意意義不大,再說,是這最後的兩年校長重要,還是命重要?看來周昌平是真要上位了。”


    “這在位的人,最怕是從高位下來,最怕退休,一個個都恨不得再多幹兩屆,他這還是提前退,估計心裏挺不好想的。”


    陳勤之附和:“那是那是。”


    薑玉娥不知道鄭立民除了心髒不好還有糖尿病,陳勤之知道啊。


    他當初來學校的時候,還是鄭立民親自接待的,說喜歡有上進心的年輕人,也看重這樣的年輕人,還說他是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


    也正是因為‘重點培養對象’這幾個字,周昌平不喜歡他。


    周覺得他在站隊,其實沒有,那會兒在學校,完全沒有這些想法。


    薑玉娥說了鄭立民的事情,陳勤之就放在心上了。


    等下了班,他買了點水果和罐頭,普騎著自行車去醫院了。


    “小陳,你怎麽過來了?”


    病房裏,鄭立民正在和他愛人說話,看陳勤之來了,一下就驚訝了,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過來看看鄭校長您。”陳勤之笑著說完,又看向趙立民的愛人:“黃老師。”


    有人來探病,黃永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很快抹了一下發紅的眼睛,笑了說:“小陳過來了啊。”又看向鄭立民:“我還以為這風聲一走,學校就把你忘了,沒想還是有人味的。”


    鄭立民在醫院住了兩個多月,剛開始的時候,學校還是有不少老師來探病,後來一直沒有出院,上頭又下通知讓周昌平當了代理校長,探病的人就少了。


    上個月,他女兒又鬧出離婚的事情,醫院就更沒人過來了。


    一場病,一場入院,再加上他女兒離婚,短短的兩個月,鄭立民是嚐盡了人走茶涼的滋味。


    不,他還沒有走,茶就涼了。


    “黃老師,你就少說兩句吧。”鄭立民說完,又看向了陳勤之說:“小陳,讓你見笑了,我這不是跟你見外,畢竟退也要退了,說多了也沒有意義。”


    鄭立民的言語,有點淒涼。


    陳勤之說:“鄭校長,你為學校做的貢獻,為漢城教育做出的貢獻,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是值得我們學習的。”


    黃永紅一下被陳勤之戳到心窩子,順著他的話說:“小陳,有很多事情你們都是不知道的,為了漢城大學,為了提高整個漢城的教育條件,老鄭他不知道熬了多少夜,操了多少心。


    每年為了學校經費,都不知道要往領導辦公室和財政跑多少趟,不知道說多少話好,求多少人,為的不都是讓老師待遇好一點,學生的教育條件更好一點嗎?


    還有更多的事情,我都懶得一一舉例。要不然,這還不到六十,就能在醫院住著?


    學校裏的有些人太不講良心了,老鄭這隻是暫時病了,他就盼著老鄭出不了院,還到上頭去催任命通知。


    他這一手上來,老鄭可是沒少幫忙。”


    黃永紅雖然沒有指名道姓說是誰,陳勤之也知道她說的是周昌平。


    他安慰:“鄭校長是為了學校,為了漢城教育累病的,上頭的領導肯定會認可鄭校長的成績,肯定會好好表彰鄭校長的。”


    陳勤之這話也不全是安慰,是上一世真被表彰了。


    鄭立民笑了揮揮手:“這些我就不想了,現在就圖安穩過個晚年,把身體養好,沒病沒痛就是最好。”


    鄭立民說完,病房的房門再次忽然被人從外麵打開。


    緊接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進來了。


    鄭立民和黃永紅抬頭望過去,看是省委的領導過來了,一下就怔住了。


    陳勤之那一頭,他驚訝歸驚訝,但沒有很大的意外,他在想,自己今天來的真是時候,剛剛的那幾句話說的也真是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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