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錦還是一頭大波浪,隻是沒有塗口紅,莫名像是幹枯了的玫瑰,沒有氣色,隻有冷寂,她穿黑色的長風衣,勾嘞出細細的腰線,標配一雙她最愛的黑色高跟鞋,原本的風情萬種今天莫名塗上了一層暗淡的灰黑——像是變成了什麽黑白電視畫麵,今天的她莫名失去了很多色彩。


    林井然已經把一開始的黑色西裝換下,換了一件薄薄的黑色寬鬆針織,內搭幹淨的白t,褲子是卡其色的工裝褲,許是工作經常要穿正裝的緣故,私底下他還是偏愛隨意休閑的風格。


    ·


    今天五個人又一起回到這個“家”——這裏載滿林櫻慈童年的回憶——那是九歲以前的歲月。


    是她的過去——鍾璃的故事。


    時光久遠,她已經記不清許多事,是記得炎熱的夏夜給她扇扇子的外婆,帶著她去小賣部買棒冰的小姨,還有外婆總會做的她愛吃的蝦和排骨湯,許許多多三代人共同生活的美好時光。


    就這樣一去不再複返了。


    她一言不發的走進杜美芬以前的房間,很久沒有人住,窗戶旁天花板已經結了一些蜘蛛網,但外婆的床鋪幹幹淨淨——仿佛是歲月的格外優待;


    她紅著眼開始收拾她的櫃子,把她生前的照片全部打包在一個箱子裏——準備帶回上海,於秀和安藝尚幫著她一起收——也有她小時候的照片,安藝尚都未見過,拿到手裏開始仔仔細細的看——這張應該是她過生日拍的,看模樣隻有三四歲,十分可愛的小女孩眉心點了一點紅,頭發全部仔仔細細的紮起來盤著,就在客廳的沙發上站著,麵前是一個小蛋糕,她正對著鏡頭笑——開心又滿足;


    “我們小慈從小就漂亮,”於秀紅著眼看著安藝尚,忽然想起什麽,轉身拿來一本厚厚的相冊,“這是你爸爸媽媽的婚紗照,”她又看向林櫻慈,語氣也變得哽咽,隻快速把相冊遞到了她手裏,“你可能都沒見過,”


    林櫻慈抬眼看向那本破舊泛黃的棕色相冊,時空仿佛在這一刻停止運轉——那是承載著她過去的東西——她忽然覺得自己也是有過去的人。


    她接過相冊很快翻開,果然是於潔和鍾亦明當年結婚的照片:


    她很少看到於潔的照片——今天才知道自己的眉眼長得更像媽媽,媽媽很漂亮,大大的眼睛靈動又閃爍,她穿白色的大大的婚紗,頭上戴著婚紗又別了紅紅的玫瑰花,舉著大大的酒瓶豪邁的笑著,不僅是她,她身後的鍾亦明,包括酒席上的客人,都笑得很開心,


    ——“這是小慈4歲生日拍的,”林井然忽然出現在安藝尚身後,很快也半蹲下,“還有更小時候的,”他忽然看向了於秀,“恒遠兩千年的股東大會,鍾叔叔也抱了小慈來,在恒遠幾個字前拍過一張,”


    “是是,”於秀又往前翻了翻,很快找出那張照片——那時候的恒遠還沒有高聳入雲,“恒遠集團”四個字還在地上,鍾亦明抱著小慈,旁邊挨著林業浩,就在那幾個字前合影,林業浩旁邊傻嗬嗬笑著的男孩,不就是林井然!


    “這是我,”林井然有些得意洋洋的指了指照片上的自己,又看向了安藝尚——此時蔚錦正靠在櫃子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安藝尚不知該說什麽,林櫻慈卻忽然抬眼看向了林井然——他本來還笑著,看到她泛紅的眼眶很快收斂了笑容——再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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