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周亭亭恭敬地引領,皇帝南宏之帶著一抹好奇與期待步入皇宮前院,陽光斑駁地灑在這片莊嚴而又充滿活力的空地上。


    眾目睽睽之下,一輛裝飾古樸而又不失華麗的馬車靜靜地佇立,其上覆蓋著一塊巨大的黑布,宛如一位神秘的訪客,靜待著揭開麵紗的那一刻。


    南宏之龍行虎步,步伐中帶著幾分孩子般的急切,他揮手示意侍從上前。隨著一陣細微的響動,厚重的黑布被緩緩掀起,隻見馬車之內,皆為尋常之物。


    南宏之掃了一眼,眉頭微微一皺,目光中閃過一絲意外與不解,他望向周亭亭,語氣中帶著幾分探尋:“周亭亭,這就是南興精心挑選,讓你帶回來獻給朕的珍寶?”


    周亭亭心中一凜,連忙從袖中取出一本精致的折子,雙手呈上,恭敬地回答道:“回稟陛下,此乃南興將軍親自準備的禮單,詳細記錄了所有贈予陛下的物品。”


    南宏之隨後沉聲說道:“念。”


    周亭亭應聲展開折子,聲音清晰而響亮地念道:“草原長生部大道旗——一副,象征草原部落的尊貴與信仰;草原牛肉幹若幹,精選上等肉質,風味獨特;草原奇異花種若幹,罕見珍貴,願為皇宮增添一抹異域風情;寧堡甘泉三壺,水質清冽甘甜,有延年益壽之效;草原奇石一對,形態各異,自然天成,極具觀賞價值;草原鹽塊若幹,純淨無雜,乃烹飪調味之上品;草原火石若幹,便於野外取火,亦含辟邪之意;草原皮草諾幹,溫暖舒適,盡顯草原風情;草原珍貴藥草若幹,藥效顯著,可治百病。”


    念至此處,南宏之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仍舊帶著幾分疑惑。


    周亭亭見狀,繼續念道:“此外,還有草原美人十名,原擬一同獻上,但因臣急於回京複命,恐路途遙遠,美人嬌弱,故決定延後遣人專程送往京都,以保萬全。”


    南宏之聞言,眼神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再次詢問周亭亭:“南興還有何言未盡?”


    周亭亭連忙躬身,語氣中多了幾分恭維:“陛下英明神武,洞察秋毫。南興將軍在呈上這份禮物的同時,確有一事相求。他懇請陛下能夠恩準撥付白銀二百萬兩,用於涼州軍團的營區建設,以期提升軍隊戰鬥力,更好地保衛邊疆。”


    南宏之聽罷,麵色一沉,怒意微顯,冷哼道:“哼,區區這些禮物,就想換得朕的二百萬兩白銀?未免太過貪心!朕的國庫雖豐,但每一分銀兩皆需用在刀刃上,豈能輕易撥付?”


    周亭亭見狀,心中暗自揣摩南宏之的心思,隨即更加小心地回答道:“陛下息怒,南興將軍也深知此請求頗為唐突,但他對涼州軍團的營區建設,實乃出於公心。不過,在呈上這份禮單時,南興將軍還留下了最後一句請求,若陛下不批白銀之事,他懇請陛下能將長生部的大道旗賜給他,以表激勵之意。”


    南宏之聞言,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輕輕搖了搖頭,笑道:“南興啊南興,你這招先獅子張口,再退而求其次的計策,倒是用得巧妙。你明知朕不會輕易撥付如此巨款,便先提出一個看似不可能的要求,待朕拒絕後,再提出你真正的目的,這樣一來,朕若再拒絕,倒顯得朕刻薄無情了。”


    說到這裏,南宏之目光如炬,突然轉向周亭亭,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與審視:“周亭亭,你這一趟傳旨,莫非也被南興那小子給收買了?不然,怎會如此賣力地為他求取這麵剛進獻的旌旗呢?”


    周亭亭聞言,臉色大變,連忙跪倒在地,惶恐地解釋道:“陛下息怒,小人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收取南興將軍的一分一毫啊!小人隻是秉承忠誠之心,傳達南興將軍的意願。南興將軍他……他……”說到這裏,周亭亭似乎有些激動,聲音微微顫抖。


    “他怎麽了?”南宏之見周亭亭如此,倒也有了幾分興趣,追問道。


    周亭亭穩了穩心神,繼續說道:“南興將軍說,征伐所得的一切戰利品,皆應屬於陛下所有,他作為臣子,怎敢私自藏匿?他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鑒,隻是這長生部的大道旗,對他而言有著特殊的意義,他才鬥膽向陛下提出請求。他的這番話,讓小人深感其忠誠與謙遜,故而才鬥膽為將軍傳了這幾句話。”


    南宏之聽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既有對南興的認可,也有對周亭亭緊張模樣的幾分調侃:“南興說得好!他這人心思細膩,行事周全,又懂得分寸。這麵旌旗,既是他的心願,朕便賜給他了。你且起來吧,派人給南興送去並告訴他,朕看好他,讓他繼續為國效力,莫要辜負了朕的期望。”


    周亭亭聞言,心中大喜,連忙叩謝皇恩:“多謝陛下隆恩,小人定將陛下的話一字不落地傳達給南興將軍。南興將軍也定會銘記陛下恩德,更加忠心耿耿地為陛下效力。”


    是夜,月光如水,南宏之於禦書房內召見了戶部尚書李元浩,室內燭火搖曳,映照出兩人凝重的麵容。


    南宏之將南興的禮單輕輕遞至李元浩手中,道:“愛卿,你且看看南興此番送來的都是些什麽。”


    李元浩接過禮單,細細審視一番後,緩緩說道:“陛下,南興將軍此次所進獻,雖多為草原尋常之物,至於這什麽延年益壽的水,包治百病的草藥,那都是胡謅。但在南國眼中,卻有幾樣實為珍品。比如那皮草;再如這火石,於我南國而言,雖非絕無僅有,但產量確實有限,且多用於煉製兵甲之需,實為戰略物資。臣鬥膽揣測,南興將軍此舉,或許是在向陛下暗示,對草原的征伐尚不可停歇,仍需繼續推進。”


    南宏之聞言,微微點頭,麵露沉思之色:“朕亦有所感,隻是眼下國庫空虛,平叛之戰耗費甚巨,朕正為此事煩憂,故而召你前來商議。朕需權衡利弊,決定是否應允南興繼續征伐草原。”


    李元浩聞言,輕輕一笑,道:“陛下,您心中其實已有決斷,不是嗎?您讓南興將軍自行籌措銀兩建設營地,此舉不正是給了他一個明確的信號嗎?在臣看來,世間又有何法能比征伐掠奪更為迅速地積累財富與資源呢?”


    南宏之聞言,神色微變,沉吟片刻後,略顯憂慮地說:“朕是擔心,南興那小子會不顧一切,擅自出兵,惹出更大的亂子來。”


    李元浩正色道:“陛下多慮了,您賜予南興將軍的,是自主征伐的特權,這既是信任,也是責任。南興將軍乃是我朝棟梁,他自會明辨是非,把握分寸。再者,草原之地,雖廣袤無垠,但亦非鐵板一塊,各部落之間紛爭不斷,正是我們乘勝追擊,擴大戰果的好時機。”


    南宏之聽罷,輕輕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但願如此吧。朕會密切關注此事,你也需加強後勤保障,確保南興能無後顧之憂地征戰沙場。”


    李元浩躬身領命,心中卻暗自思量如何搭上南興這場對草原征戰的順風車,從中為家族謀取更多的利益。


    翌日,朝會之上氣氛凝重,陽光透過窗欞,斑駁地照在大殿之上,卻似乎難以驅散這股壓抑的氛圍。


    一位禦史站了出來,手持奏章,聲音鏗鏘有力,直指南興:“臣有本上奏,關於南興將軍,其行徑輕狂自傲,目無朝廷法紀,實屬大不敬。其進獻給陛下的物品,皆為草原尋常之物,毫無珍貴可言,甚至有辱皇家威嚴。更有甚者,南興將軍竟欲進獻草原美人於陛下,此等以美色誤君之舉,絕不可饒恕!”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議論紛紛,各世家大臣卻大多保持沉默,似在靜觀其變,頗有幾分看戲的意味。


    皇帝南宏之坐在龍椅上,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忖:這南興的禮單,怎會一夜之間傳遍朝野?難道真有人暗中推波助瀾?


    還未等南宏之開口,又一名禦史站了出來,言辭更為激烈:“陛下,南興將軍不僅禮物寒酸,更有傳言稱,其本欲進獻三車禮物,卻因對朝廷所授之官職不滿,私自削減至一車,此等行為,實非臣子所當為,臣懇請陛下嚴加懲處,以儆效尤!”


    沉吟片刻後,南宏之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有力,穿透了整個朝堂的喧囂:“諸位愛卿所言,朕已深入思慮。南興將軍此番進獻的草原尋常物品,雖非世間罕見之珍,卻也是其一片赤誠之心,怎可單憑禮之輕重,便輕易問責於人呢?再者,進獻美人之說,實屬無稽之談,朕已過知天命的年歲,心中唯有家國天下,又豈會為一時之歡愉所動?”


    言畢,南宏之的目光溫和而堅定,掃過眾臣,繼續道:“當然,南興的行為確有不當之處,未能充分體察朝廷之需,更未能周全考慮禮單之影響。朕會親自下旨,對其進行斥責,以正朝綱。但朕也望諸卿能體諒南興將軍鎮守邊疆、保家衛國之辛勞,勿要因小事而失了君臣之間的和氣。”


    眾臣聞言,麵麵相覷,隨即紛紛俯首稱臣:“陛下聖明,臣等遵旨。”


    朝堂之上,氣氛逐漸緩和,一場因南興禮單而起的風波,也在南宏之的巧妙化解下,悄然平息。


    在西部涼州,南興得知自己被禦史彈劾的消息後,心中頗感不忿,立即召來了智囊燕無暇商討對策。


    “先生,你說這些禦史是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我送點東西給陛下表達忠心,也能被他們彈劾一番,還整出這麽多罪名來。”南興顯得有些無奈和不解。


    燕無暇微微一笑,耐心解釋道:“大人,您先前的確慷慨大方,贈禮甚廣,這本是彰顯您忠君愛國之心的好事。但此次您隻將禮物贈予陛下,卻忽略了朝中其他重臣,這就給了那些禦史們攻擊的口實。他們認為您此舉有輕視朝臣、厚此薄彼之嫌。”


    南興聞言,眉頭緊鎖:“這……要是都送,我怕我這家底得被掏空了。”


    燕無暇搖了搖頭,繼續分析道:“大人,錢財乃身外之物,但名聲與人心卻是無價之寶。不過,您被彈劾的主要原因並非在於贈禮的範圍,而是那所謂的‘進獻美人’。在朝中,給皇帝送美人是大忌,因為這涉及到皇權的穩定與後宮的平衡。萬一您送的美人真的獲得了皇帝的寵幸,並誕下皇子,那麽就會引發一係列的政治風波,對您來說將是極大的不利。”


    南興恍然大悟,拍了拍額頭道:“這……我還真沒想到這麽多彎彎繞繞的事情。我本意隻是想讓陛下高興,沒想那麽多。”


    燕無暇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大人,您不想這麽多,但別人會想。他們會猜測您此舉的用意,甚至認為您是在提前布局,想在宮中安插耳目。這種猜測一旦形成,就會對您的聲譽和地位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害。”


    南興哈哈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哈哈,先生,你不是說年少得誌,正應張狂嘛。他們忌諱這麽多,我偏偏就不忌諱。我就送了,看他們能拿我怎麽樣!”


    燕無暇見狀,也隻能苦笑搖頭,心中暗道:“大人這性子,真是既讓人佩服又讓人擔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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