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地下的祭壇之中,假扮成祭司的田雨看見那石碑吞咽般的感覺本就心下生疑。


    自己的有關上古戰爭的猜測得到“祂”的肯定後,田雨推理起來便更加大膽。


    “我看過了好幾場祭祀,其中共同的特點是對於殘缺之人的需求更大,祭祀規模也更大了。”


    “在玩家來到這個世界的初期,數量也在急劇下滑。”


    “昨天,我看到了被關在籠子裏的玩家,她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田雨細細回憶著。


    “一來到這個世界,她就被抓了起來,一直作為祭品在等待這場祭祀。”


    “但是我覺得很奇怪,那麽久過去了,她為什麽要被留到這一場呢?”


    “她畫下那幾個數字,我一直以為是玩家編號,但是剛才我忽然想通了。”


    “那其實是人數,是她被抓到這個祭壇以來被祭祀者的人數。”


    “係統的力量被隔絕了,她每到有祭司出現就開始畫那些數字,其餘的祭司也習以為常,那是因為被關的這些日子裏她已經總結出規律,每場祭司會犧牲掉多少無辜的人。”


    “她被留到了現在,是因為衛國一直在篩選,篩選殘缺之人中真正的玩家,同時也在捕獲玩家,她能活下來,完全是因為衛國要將玩家留到今天一同獻給他們的偽神。”


    田雨的目光始終看著那無法看透的模糊麵容,她的猜測太過於大膽。


    “我想,這是一場凡人竊取神明權柄的遊戲。”


    “衛國,是故意將您關在此處的。”


    “人類經由上古戰亂存活至今,其餘式微的異種也在想辦法用祭祀來恢複自己種族的榮光。”


    “我想起林理曾經提到過,有神諭降臨要求建立祭壇,那應該確實是您的神諭,但或許您要的並不是人命。”


    “您對這世界的態度,卻與最龐大的人族是截然相反的。”


    “您一直將各族平等看待,當這處祭壇被發現,您也隨之蘇醒,您期待看到的是平等再現。”


    “衛國卻不那麽認為,所以他們在祭壇之上再度建立起新的祭壇,將您的力量偷給那塊象征偽神的石碑。”


    “至於其他地方,他們隻是建立起了祭壇,卻沒有真正的神之意誌降臨,所以各自的神也是五花八門,就算祭獻了再多人和玩家也無法喚醒出什麽。”


    “沙國應該是個意外,他們的那場祭祀,是真的有可能再喚醒一道意誌。”


    “我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猜想林理隱瞞了一些事情,畢竟在我之前見過您的人,是他的老師,並定居在了沙國。”


    “那時候您慌了,所以我和夥伴也收到了任務。”


    玩家數量的減少,在田雨看來就是因為祭祀而產生的意外,在初期,玩家幾乎都是殘缺之人,遇險的概率也會更大一些。


    這也就是偽神的將計就計。


    玩家的身上係統的力量被掠奪,或許有助於偽神的複蘇。


    隨著時間推移,大家都開始融入這個世界並隱藏自己。


    衛國也察覺到了,所以隻能用大量普通人來填補,順便將尚未來得及祭獻的玩家留存下來以求一舉喚醒偽神。


    “作為唯一抵達此處的契約之人,你果然極為聰慧。”仙人沒有回答田雨的猜測,但聽這話大概是八九不離十。


    “還有一些運氣。”田雨笑了。


    “最重要的是,所謂的仙人指路,是騙局。”她看著仙人。


    “你在這裏,根本出不去,就算為我指了路,也隻是任務結束而已,本質上你與係統圖謀的事情並沒有完成。”


    “它騙我們來找你,目的隻是想讓我們放你出來,或者擁立出一個新神。”


    講到這裏,田雨忽然覺得矛盾起來。


    如果這一次她放不出這仙人,隻是讓祂指了路,那接下來又會如何?


    “出去?”仙人的聲音似乎有些感慨。


    “上一次吾棲居於世間,應當是許久之前的事了,那是吾最後一次,為人族指了路。”仙人回憶起不知多少年前的故事。


    “大千世界,能夠擁有權柄的都能被稱為神,隻是祂們的稱謂各不相同。”


    “現在吾可以為你指路,你要去往何方呢?”


    雖然看不見仙人的麵容,田雨卻可以感覺有一道目光注視向自己。


    “係統的力量被您屏蔽了。”田雨從容開口。


    “是。”仙人沒有隱瞞的意圖。


    “讓我想想。”田雨閉上了眼,開始靜坐。


    從自己的世界開始,田雨經曆了三個副本。


    第一個副本,是自己的新手副本,她在裏麵發現了老田的秘密,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心結。


    第二個副本,她開始接觸到權柄的力量,也觸及到了係統的bug,也就是自第二個副本開始,她發現係統的力量堪比神明,兩方可以相互製衡。


    隨著她對係統規則的深入,玩家進入遊戲的方式也變得清晰,但是她始終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進入副本的。


    她考慮過是否和編號有關,但是實在想不通她的編號會繼承誰,畢竟她從未殺過人。


    第三個副本,看起來實在是平平無奇,但是田雨通過與許鹿的交互,明白了一件事,大千世界裏,四處都有可能遍布玩家腳印。


    在任何一個時間線,或許你身邊的人在某刻就會變成玩家。


    係統,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第四個副本,她發現了力量的相互掠奪,係統的力量,與神的力量大概有些共同之處。


    同時她也發現,係統所下發的一切任務,都是在推動玩家為自己做事。


    現在在仙人指路之中,她隻要達成了結束條件,那副本應該就會結束,係統應該不會為自己說出的話反悔。


    在這裏,係統給玩家挖了個大坑。


    任務一說得明明白白,玩家要存活到副本結束,但是副本結束的條件,卻是寫在了爭奪進入名額的時候——


    「玩家尋找到副本中的“仙人”即副本結束」


    之前田雨一直覺得,隻要自己找到仙人讓祂給自己指路,任務就結束了,但現在這仙人卻反過來屏蔽了係統的力量,她找到仙人時也沒有彈出任何倒計時。


    仙人問她要去往何方,但沒說為她指完路,副本就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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