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三日過去,期間唯有副使崔夫人登門來拜,說是因刺史大人賑濟災民,靖州官民感念刺史大恩,特送上萬民書一封,願當麵呈獻刺史。又邀元綺共去紫嶽嶺泡溫泉。


    元綺差了荔雲去回她,稱病在床不宜相見。


    崔夫人卻道:“夫人病了,那我更要去看看才是,那日在公主的宴上,我悔恨極了,隻恨自己人微言輕,未能替她遮擋。快,領我去看看吧。”


    為做的逼真,元綺讓荔雲將她領來主臥,自己在蕭淙之身邊躺下,又命如流穿上蕭淙之的衣服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透過帷帳,隻能見著兩個模糊的身影。


    崔夫人朝裏頭喊:“夫人,您這是怎麽了?可是那日受了衝撞?”


    元綺幹咳兩聲:“咳咳,無事,風寒而已。”


    崔夫人欲進屋,荔雲攔了她一把:“崔夫人,我們小家主,頭一回來北地,怕冷極了,大夫吩咐了,要將藥熏的濃濃的,一點風都不能受,您還是別進去了。”


    崔夫人將信將疑,又呈上了手中的萬民書:“刺史大人,靖州能有這番新景象,全靠您勤政為民……”


    她話還未說完,帷帳裏竟真傳出了蕭淙之的聲音:“靖州積貧多年,你們無動於衷,對逢迎之事倒很上心!”


    元綺回首,身側躺著的人,竟真的醒了!


    “拿回去,我不需要這東西!”


    荔雲趕忙上前:“夫人病了,刺史大人也跟著上火,您別往心裏去。這兒藥味兒太重了,我扶您去前廳喝杯茶吧。”說著連拉帶拽將崔夫人請走了。


    元綺立即坐起身來:“你怎麽樣?”分明麵色蒼白,語氣卻還強作無事訓斥崔夫人!


    蕭淙之看一眼床邊的臥榻與藥爐,心中一動:“無事。”


    “荔雲,快去請葛老!”


    “我昏迷多久了?”


    “行館回來後,三日了。”


    蕭淙之作勢要起身,元綺急忙攔他,“別動,你的毒還沒有解。”


    她拉過絨毯又將他精光的身體蓋住,安慰道:“我已拿到行館近三個月所有的藥物采買記錄,你放心,解藥馬上就能配出來。”


    蕭淙之不禁啞然失笑:“你這是安慰我?”


    元綺愣了一秒,有些惱他:“這一屋子的人為你都快急瘋了,你竟還笑!”


    他微眯雙眼,聲音嘶啞又無力:“你也急瘋了?”


    她剛想回答,主屋門口已經傳來了腳步聲。元綺想起自己還在他床上,慌忙下床:“葛老您來看看。”


    隨葛老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位中年男子,八字胡,背著一隻木頭藥箱。


    “夫人,這位便是我與您說起的那位弟子,名叫傅顓,曾跟隨過鎮國公,常年行走在邊境一帶,很通外族醫理。”


    傅顓拱手一拜:“夫人,你我曾有一麵之緣。”


    元綺思索:“可是在穎州?我曾隨兄長去穎州探望過父母。隻是年幼,已記不全了。”


    傅顓點頭:“刺史大人現在如何了?”


    “他剛醒來,正…”說著掀起帷帳,卻見方才還衝她笑的人已緊緊攥住胸口,嘔出大口鮮血來!


    “大人!”如流與元綺一同上前左右扶住他。


    “是毒發了!”傅顓二話不說把過脈,打開身上背著的木箱子,取出銀針來,衝心口紮下!


    蕭淙之眉頭緊皺,再次昏迷。


    傅顓又連施幾針:“將他放平。”


    “如何?”元綺問。


    傅顓收拾起自己的藥箱:“毒暫時壓住了,但不是長久之計,快!快帶我去看藥材采買記錄!”


    如流連忙引路:“先生這邊請!”


    另一廂崔夫人出了刺史府卻沒有回府上,馬車直進了行館。


    “公主殿下,臣婦所言句句屬實。”崔夫人跪在月姬的寢房裏,言辭堅定懇切。


    “隻要人活著,那毒會一直折磨他至死!難道,瓦爾丹真的失手了?”


    “殿下,要不,咱們再多派些人去打探?”


    正說著,侍女來報:“公主,龐統將軍帶人來了,說是前幾日有刺客,為保公主平安,特來護衛。聽說副史夫人也在,不如就在此陪伴公主吧。”


    月姬揮手便將桌麵用品全部掃落:“他算什麽東西,竟敢軟禁本公主!好啊,我倒要看看,咱們誰笑到最後!即便此番不中,本公主有的是辦法糟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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