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小胖子也算跟白蒼術聊開了,果然外表高冷的,混熟了以後很容易變成沙雕。


    “前輩,您說您以前在宮裏,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啊?您是喜歡滿天星前輩哪裏啊?”


    “你要是進屋還敢提這個茬,我不保證明天早上你還能喘氣。”


    “額…蓮華真人應該會複活我的吧?”


    “熱知識,複活甲隻能用兩次,這邊不建議你浪費呢。”


    “…前輩說的這事我有印象,是不是之後還會得到一顆原初遺珠?”


    “你想要的話,可以送你一個。”


    “啊?!前輩,還真有這種法寶啊?!那它是做什麽用的?”


    “嗯…你可以把他放入你的裝備欄,當做一件貢品。”


    “…前輩,不要用這麽平淡的語氣講這麽陰間的冷笑話啊!!!”


    白蒼術走在路口,看見院子裏隨風飄著的自己的兩件蟒袍,眼神中也有些複雜。


    “蒲公英是飄零的植物,卻也是隨遇而安的花,她來聖王殿的時間也不算長,沒什麽特別的理由,漂泊流落到了這裏,就在此處安了家。


    沒什麽特別的,初見的時候,就是在迎風高地的那片草原,那時她凝望星空,我看到的是她眼神中的孤寂…


    知道嗎?低穀的時候,那個給你一束光的人,你會銘記一生。”


    “所以,滿天星前輩,就是那束光?”


    “不算,隻不過是兩個同樣孤寂的人,抱團取暖罷了。”


    黃球兒同樣看著眼前充滿生活氣息的院子,也在門口駐足,沒有走進去。


    “可是,前輩,你們真的理解彼此嗎?”


    “帝王是孤獨的,我是,小滿也是。理解…孤獨的人從來不奢望能被人理解,很多時候我並不理解小滿的想法,也不期待她能理解我。”


    “那…您和孤身一人又有何區別啊?”


    “不需要理解,但是能在需要的時候陪伴彼此,那不就夠了嗎?我們也會吵架,一開始誰也不服誰,但最後想通了也會道歉,互相遷就著,日子就這麽過下去了,這有什麽不好的?世界上哪來那麽多理想和完美的東西?”


    “滿天星前輩,她的過去是什麽樣的?您一點也不關心嗎?”


    “她若不想講,我也沒必要去問。小胖子,你懂什麽是尊重嗎?”


    ……


    “白蒼術前輩以前是不是很厲害啊?他是怎麽加入聖王殿的?”


    “嗯…應該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少爺之類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身上的氣質很不一般,反正絕對不是普通人。”


    “哎哎哎!姐姐,要不要我幫忙算一算啊?雖然大能的運勢走向我看不了,但成聖之前的生平過往我還是能窺探一二的。”


    “小蕙星,不可以啊!你這樣子不是窺視小白的隱私嗎?太過分了吧?”


    “想滿足一下好奇心,真的不可以嗎?”


    “不可以!不過,你要是真的感興趣,為我算一卦吧?”


    江蕙星托著星盤,將意識與星空融為一體,滿天星,並沒有滿天繁星為這一位大能閃耀,隻有幾顆暗淡的小行星。


    “不應該啊?早夭之相?前半生淒苦成這樣嗎?這完全不是一個應該有成聖大氣運的人能有的星盤啊?甚至和修仙界的邊都沾不上…”


    這一陣感歎,引得楊戩三人一陣好奇,“小蕙星,你看見了什麽啊?”


    江蕙星看了看前輩微笑著點了點頭,也有些不好意思,被大能允許窺探命運不被反噬已經不錯了,怎麽差點說出來…於是再將意識更深入一層…那裏,是一個戲台…


    滿天星前輩,原來是戲子出身嗎?行裏不成文的規矩,不是沒人教過她,戲子應無情…滿天星隻做到一半…她太和善了,唱戲的功底,她是有的,容貌姿色也是不缺的…師父對她也不壞…雖說收過來連賣身契都沒簽,反正也不值幾個錢…


    雖說不賣身,但也不是沒被人追求過,她也沒拒絕什麽…玩一玩也好,那就由著您的性子,等到厭了那就厭了,真心也好,那就好言相勸,另尋良人,不必為她浪費感情…她依舊是她…她從不奢求別人什麽,隻是唱她的戲,吃著戲班子的夥食。


    外快攢著,除了置辦間小屋,留著等退休後有個地方住,剩下的也就為戲班子添置些東西,孝敬孝敬師父…不愛打扮,但很愛收拾屋子。好像,作為戲子,就隻有本行的業務能力是合格的…


    謝天謝地那是老黃曆,放現在看肯定不太行…來聖王殿之後,滿天星也刷一點綜藝的視頻,她本人也覺得手破了皮還要堅持一路堅持演戲到醫院,入戲到這個狀態實在有點為難她。


    “可惜那間屋子,到最後也沒住上,房契丟在箱子裏,大概會被哪個有緣人撿到吧?他會很開心吧?”


    那是被白夜月從戲班子拽出來的時候最後說的話,總有人說著要為她贖身,說著之乎者也的窮書生也好,綾羅綢緞的公子哥也好,到最後也沒有,包括白夜月也是,他沒給錢,不算贖身。


    那個世界無比平凡的一天,大中午,天氣挺好的,一群拿著槍炮的異邦人闖進小城,梨園的師父,師兄師姐,賣零嘴的小販,酒樓掌櫃的連著老板娘,被拖走的拖走,挨槍子的挨槍子,隻有她還在戲台上唱著那些異邦人聽不懂的曲子…


    白夜月是從虛空中出現的,一點都沒有那群怪人凶惡,不過也是抓著她的手給她送上天,拖到這來的…大概師父他們?也會去哪個神奇的世界退休享清福吧?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見了…


    再之後,就是聖王殿的故事了…


    江蕙星不知道受了什麽影響,有一點點想哭,左右看了看,沒找到手絹,隨手順過來了牆鉤子上掛著的一條白布…吸溜了幾下。


    “怎麽了?收破爛的楊驄爺爺今天也沒來啊?小蕙星,你別哭啊?”


    “是啊,小蕙星,你看到了什麽,跟我們說說唄?”


    “沒什麽…”


    “哎呀,這白綾料子不錯呢,小白一直把它當寶貝來著,上次我說要裁剪一番,他怎麽都不同意,明明能剪成兩三條毛巾的…”


    不知道為什麽,江蕙星感覺到一陣惡寒,總之就是很不祥的感覺,像是碰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


    魂穿的話,白夜月無聊時也會費點心思為他們尋一件全新的本體來承載仙道…一株山野間的蒲公英,一株踏青時候摘的皇帝菜…隻不過聖王殿沒幾個人知道罷了…


    隔著一扇院門相望…便是兩個世界,滿天星,白蒼術…他們就像兩個在山中迷路的旅人,不小心闖入了彼此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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