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公羊毅上前,從一名宮女手裏接過茶壺,進得書房就給永康斟上了茶。


    “九殿下,您先喝著!”


    尉遲劍也是,從另一名宮女的手裏,接過那幾樣茶點,進得書房後,把茶點擺放在永康麵前,恭敬說道:“九殿下,怎麽處罰她們,您給奴才示下?”


    “讓她們自己掌嘴!”


    搖晃著頭,吹著茶盞裏的浮沫,又淺嚐了一口茶湯的永康,又道:“自己抽子嘴巴可能有些困難,這樣好了,讓她們相互抽,輪流抽,什麽時候本殿下的茶喝完了,什麽時候就算完!”


    剛燒開的茶湯,滾燙得不是一般,永康滋溜滋溜地慢慢品嚐著,書房門外的廊簷下,“啪啪”的巴掌聲,也響得是不絕於耳。


    永康抿著最嘴,滋溜一小口茶湯,用三根指頭,撮起茶點上的芝麻粒,就放在舌尖上吃上一陣。


    這叫什麽?


    功夫茶!得慢慢品。


    “九殿下,饒了奴婢吧……”


    “九殿下,奴婢是被逼無奈啊……”


    “饒命啊!九殿下,奴婢不敢不那樣說啊……”


    “奴婢知錯了,求九殿下就饒過奴婢一次……”


    “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九殿下饒了奴婢……”


    “九殿下饒過奴婢吧!奴婢不敢得罪四殿下的呀……”


    一通響亮的巴掌聲,伴隨著哭求聲,還有從宮女們嘴裏飛濺出的血沫,驚得在院子裏影壁前覓食的兩隻鷓鴣,撲騰騰地飛入紫藤架後麵隱入不見。


    “呃!”


    永康打了個飽嗝,舉著兩手伸了個懶腰,心頭的怒火,這才被消緩了一些下去。


    吃飽喝足,氣也消了大半,永康接著又打起了嗬欠……


    外麵,已經漆黑一片。


    皇城之中各殿,已經點上了宮燈。


    銀安殿內,龍榻上的大昌皇帝,氣色也比白天好多了。


    “有眉目了?”


    大昌皇帝的目光,投向疾步而入的一名錦衣內衛。


    “啟稟聖上,都查清楚了!”


    內衛上前,躬身下身子,小聲地將觀瀾院裏那幾個侍衛,臨死前的口供說了一遍。


    “押送天牢?”


    大昌皇帝牙關緊咬,放在錦被外麵的一隻手,猛捶了一下榻沿,慍色說道:“簡直膽大包天,沒經朕的準許,永泰竟敢勾結刑官,私設公堂,把小九押送天牢準備會審,難怪小九今天一心求死,看來,小九這真是被嚇的……”


    說罷!大昌皇帝又大口地喘起粗氣,胸口起伏得就像臥牛反芻。


    看來,這個結果,真沒出大昌皇帝所料,一個窩囊的人人皆知的慫包九皇子,居然敢飛腳踹人。


    而且,他不但在他的父皇麵前沒有求情,反而一口承認下來,還一心要他的父皇治他的死罪。


    人要不是逼到這個份上,誰願意把自己往死路上趕?


    但又令大昌皇帝沒想到的是,這個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相當欣賞的四兒子永泰。


    “息怒啊聖上!”


    在一旁侍奉的劉安,眼珠子咕嚕嚕一轉,趕忙說道:“想必是四殿下想嚇唬一下九殿下,逗九殿下玩玩,也給自己找個樂子,也許是九殿下太認真,居然真被嚇著了……”


    說完,劉安接過小太監遞過來的一碗雪梨湯,拿起銀勺攪了攪,這才又喂大昌皇帝喝了小半碗。


    大昌皇帝擺擺手,劉安便把湯碗交給身邊的小太監,又小心翼翼地說道:“不過聽說,太子身邊的心腹,逃入九殿下的觀瀾院,最後也是死在觀瀾院裏的影壁下麵……”


    大昌皇帝微微側頭,目光淩厲地盯著劉安的臉,緩緩說道:“你的意思是,小九會和太子永焱有謀?”


    這一問,單刀直入,問得劉安心頭一震。


    “這!”


    劉安頭皮一硬,說道:“奴才不知!”


    “你既然不知,就是說此案,和小九更是不可能有關係的了?”


    大昌皇帝搖搖頭,又道:“換你是太子永焱的角度,你會找一個小九這樣,在人前麵大氣都不敢出的窩囊廢,跟你一起密謀弑君來篡位的?”


    問罷,不等劉安發表看法,大昌皇帝又淡淡說道:“就小九這樣的脾性和膽略,他是能給添斤添兩,還是能給太子招兵買馬?”


    沒錯,別說是當朝太子為了謀反,而找九皇子永康合謀,就是任何人想成事,也不可能與這樣的豬隊友合作。


    但凡腦子沒被驢踢過的人,都不會找九皇子這種豬隊友的。


    劉安額頭見汗,頭點得就像雞啄米一樣,唯獨不敢接話發表個隻言片語。


    大昌皇帝長出了一口氣,又把目光,投在剛才的內衛身上,問道:“小九回到觀瀾院後,都做了些什麽?”


    錦衣內衛知道,皇帝這是想要知道什麽?


    “回稟聖上,九殿下他回到觀瀾院,就喝了一會茶,然後就去睡了。”


    大昌皇帝眉頭一皺,又道:“那幾個宮女呢?”


    內衛回道:“九殿下讓她們幾個,相互打嘴巴。”


    “就這、再沒其他?”


    大昌皇帝的眉頭,鎖得是更緊了。


    “再沒其他。”


    內衛輕輕搖了搖頭。


    “窩囊廢,十足的窩囊廢,吃了睡,睡了吃,就這點能耐!”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大昌皇帝一臉的失望,搖著頭說道:“朕都把自己的侍衛給他了,他還怕什麽?處置幾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他都沒膽量,小九他要是剝了那幾個奴婢的皮做一麵戰鼓敲,還不枉朕給他的這番支持,廢物就是廢物,爛泥扶不上牆,簡直廢到家了,朕,怎麽就生了個這麽沒出息的東西……”


    “哢哢……”


    一陣劇咳過後,大昌皇帝把臉轉向劉安,說道:“看看,聽聽,就這樣沒出息是窩囊廢,你們相信他和太子共謀造反?”


    怒氣衝天的大昌皇帝,越想越氣,他倒想九皇子永康真有和太子共謀的膽略,可這,刀遞在手裏都不敢殺個婢女的人,還能有什麽出息?


    內衛和劉安,低著頭站在龍榻前麵一聲不吭,任大昌皇帝氣衝鬥牛地宣泄著心中的氣憤。


    都明白,皇帝罵皇子,那是老子罵兒子,是恨鐵不成鋼,大昌皇帝可以罵永康,其他人不能附和。


    但別人要是跟著皇帝瞎附和,那就等於是直接打皇帝的臉了,伴君如伴虎,皇帝身邊的人,沒有傻到那種程度的。


    獨自叫罵了一通的大昌皇帝,氣喘籲籲地轉過頭來,向內衛吩咐道:“小九他可忍,而朕不可忍,把那幾個該死的賤婢,給朕拉出觀瀾院,杖刑三十!”


    杖刑三十,那可是要人的命。


    就是一個健壯的男人,也經不住虎狼侍衛的三十棍杖。


    內衛是誰?


    那可是替皇帝辦一些私密事的人,調查一些事情的內幕,那是常有的事,杖斃幾個宮女簡直就算不上是什麽事。


    有時候,內衛會讓一些人秘密消失,或者是暴斃。


    大昌皇帝此時讓內衛去觀瀾院,對那幾個誣陷九皇子的宮女執行杖刑,明擺著就是殺雞駭猴,以儆效尤的做法。


    作為奴婢,不以主子的利益為上,胳膊肘往外拐怎麽得行?


    該死!


    活該她們幾個死!死不足惜。九皇子永康辦不到,可他的皇帝老子能辦到。


    聖令已下,內衛雙拳一抱,然後躬身退下。


    待內衛狸貓一樣的身影,消失在宮燈的光暈以外,大昌皇帝歎息一聲,低聲道:“鎮國大將軍府的人,還在外麵跪著請求麵聖?”


    “回聖上,一品誥命夫人她在!”


    劉安低著頭,臉上陰晴不定,一雙眼珠子咕嚕嚕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哢!”


    大昌皇帝輕咳一聲,沉默了一會,徐徐又道:“對鎮國大將軍府,朕是不是考慮欠妥?本來就有的婚約,怎的她們對小九的反應那麽激烈?”


    劉安抬起頭來,臉上堆滿了笑,歡欣地說道:“是鎮國大將軍府膚淺而已,聖上對九殿下的偏愛,她們居然連這都不懂!”


    偏愛?


    鎮國大將軍府不懂?


    你偏愛你的窩囊廢兒子,難道就得搭上霍家才行?


    霍家本來男丁全部戰死,這禦賜個女婿,眼下還要開赴雁門關戰場,這擺明了就是要讓霍家守寡到底?


    大昌皇帝知道鎮國將軍府的心思,霍青遺孀婆媳幾人,飽受活寡之苦,豈能再讓自己的孫女再赴後塵?


    忽然,大昌皇帝笑了,這是近年來,大昌皇帝臉上少有的笑意。


    “去,告訴她們,小九生性敦厚,為人正派,做事謹慎,是朕派他去邊關曆練,是希望他建立功勳回來,朕不是讓他去送死的!”


    是啊!這話,說出來有人信。


    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鷹饑不吞卵,再怎麽說,九皇子永康也是皇帝的親兒子。


    生性敦厚,為人正直,做事謹慎,這不過是對一個慫包軟蛋的美譽法,但送到邊關鍍個金,卻不是什麽難事。


    難道,用這種方法給九皇子永康鍍金,是以後會有大用?


    “老奴遵旨!”


    劉安滿心歡喜,遂又說道:“聖上,既然九殿下大婚在即,觀瀾院地方狹小,怕是難承如此盛事?”


    沒錯,皇帝老子給兒子娶媳婦,怎麽著也得有個體麵的地方大宴賓客。


    這一個小雜院,卻是有礙皇家顏麵。


    可這皇城之地,哪有多餘的府邸騰出來給九皇子永康舉辦婚典?


    “全都怪朕,平時忙於朝政,居然沒有多關心小九的起居住所。”


    大昌皇帝自己也覺得這事荒唐了點,一股愧疚感也就油然而生。


    深思片刻,大昌皇帝緩緩說道:“既然太子永焱已經不在了,這太子東宮閑著也是閑著,那就讓小九暫時用著吧!”


    哇塞!


    有沒有搞錯啊?


    住東宮,那是太子才有的殊榮,不是幾間房子的事,那是一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象征。


    “老奴,這就去安排!”


    劉安帶著顫聲,連忙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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