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兄弟們快要堅持不住了!”


    張燕耳邊傳來於毒的聲音,令他臉色微變,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哪怕有他在此坐鎮,但是麵對袁紹軍的瘋狂進攻,黑山軍依舊處境艱難。


    雙方裝備差距太大,哪怕大軍齊心,同樣無法打破如今困境。


    “不能退,如果退了,黑山必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沒有遲疑,張燕再度呼喊,他眼中滿是血色,激烈的廝殺令他呼吸有些急促。


    忽然,張燕的目光看向城南方向,莫名的驚喜忽然湧上心頭。雖然他沒有看見援軍出現,但那邊的敵軍突然變得混亂。


    如此變故,隻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張方趕到了。


    想到這裏,張燕再度熱血沸騰,大聲呼喊道:


    “援軍已至,黑山必勝,隨本帥殺啊!”


    一時間,黑山之眾熱血澎湃,他們再度點燃戰意,向敵軍發起反撲。


    ——


    正如張燕預料的一般,此刻出現的,正是張方。


    張方率領兵馬全速趕路,不敢有半分耽擱。因為他知道,張燕深陷重圍之中,如果他來的晚了,恐怕局勢將難以挽回。


    幸好此刻來看,最壞的結果並未發生。


    雖然黑山軍損失不小,但張燕還活著,黑山軍沒有潰敗,那就足夠了。就讓他來改變這戰場的局勢吧。


    “眾將士聽令,殺!”


    不需要太多複雜的命令,張方揮動手中大刀,以睥睨天下之勢砍了出去。


    擋在他身前的敵軍,毫無還手之力,皆是被摧枯拉朽般擊敗。


    就憑這些烏合之眾,根本不可能是張方的對手,他手中的大刀沉重無比,哪怕隨手一揮,也能讓人粉身碎骨。


    而他身後的眾將士,此刻也完全忽略了身體的疲憊,有張方在此,他們的戰意一如既往的高漲。


    他們相信,追隨張方,他們一定能夠獲得勝利,無人能夠阻擋他們,哪怕前方的是袁紹精銳。


    “殺啊!”


    喊殺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那強烈的殺意,瞬間席卷了整個戰場。


    在眾多敵軍之中,張方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此刻他就是戰神,也是黑山之眾的信仰,人心之所向。


    至於袁紹一方,顯然沒有料到變故來得如此突然。明明勝利就在眼前,隻要再給他們一點時間,便能夠拿下張燕。


    就算沒有徹底覆滅黑山賊,但損失了這數萬人,黑山賊將一蹶不振。


    但因為一個人的出現,這一切完全改變了。黑山之眾非但沒有放棄掙紮,反而開始反擊,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這些黑山賊寇,還能有這般士氣,對我軍發起衝鋒?”


    袁紹咬牙切齒,臉色微變,心情並不美好。


    這段時間,他被張燕困在真定縣內,雖然並未被張燕拿下,但處境多少有些狼狽,讓袁紹心中多有憤恨。


    對於袁紹而言,明明他才是冀州主宰,結果卻被賊寇圍困,接連受挫,損失了眾多兵馬大將,如此大仇,豈能忽視?


    現在,他終於能夠報仇,更是平定黑山賊,他怎會不心生期待?


    可眼前的場景,似乎與他想象中不同。


    袁紹眉頭緊鎖,他身邊的審配、沮授等人,同樣麵露疑惑之色。


    這一次,他們帶了足足七萬精銳,再配合真定縣內的守軍,足有八萬餘人,這麽多兵馬,豈是黑山賊寇能夠抵擋?


    先前黑山賊能圍困真定,皆是因為兵馬多於袁紹。此刻援軍已至,雙方正麵廝殺,冀州精銳怎會不敵?


    還是田豐,他遠遠看向戰場中心,忽然意識到什麽,表情略有些凝重:


    “主公,如果屬下猜得沒錯,恐怕是那張方來了。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黑山賊眾會突然反撲。”


    “張方!”


    聽得田豐提醒,袁紹眯了眯眼睛,他現在對這個名字當然不會陌生,若不是因為張方,他豈會接連受挫?


    現如今,顏良、文醜兩員大將盡數折損,當真令他痛恨不已。


    神色微動,袁紹轉過身去,他看著沮授、審配等人,幸好他們及時帶兵來援,否則袁紹怕是真要遭罪了。


    如今城中糧草不濟,再過段時間真正斷糧,能夠堅持多久,當真無法確定。


    不過袁紹此刻要問的,顯然不是此事,讓稍作思索,開口道:


    “先前那張方不在,你們是怎麽做的?”


    眾人一時默然,他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張方領兵回來支援,那是不是意味著,另一邊戰場已經結束。


    那淳於瓊和許攸怎麽樣了?


    沉默了一下,還是沮授率先說道:


    “啟稟主公,這是許子遠的計策。


    先派出一路兵馬作為誘餌,牽製賊寇精銳,也就是那張方,我等才能趕到真定縣,與主公裏應外合,將賊寇擊破。


    我等交給許子遠三萬精銳,由大將淳於瓊領兵,想來應該能夠拖延一段時間,想不到賊人這麽快就回來了。”


    袁紹聽明白了,他目光微凝,喃喃道:


    “如此說來,許子遠和淳於瓊豈不是凶多吉少了?”


    顏良領兵,被張方斬於馬下,文醜領兵,也被張方斬於馬下。


    如此看來,許攸和淳於瓊似乎無法例外。


    如果方才沮授所言不虛,計劃是由許攸提出,更是親自領兵作為誘餌,那這可是大大的忠臣啊!


    雖然很多時候,袁紹優柔寡斷,但他對手下人,還是有一份情意的。


    想到許攸可能為救自己而死,袁紹頓時恨恨咬牙,沉聲道:


    “吾定要為許子遠報仇!”


    眾人啞口無言,不過現在許攸生死難料,他們也不知該說什麽。


    見袁紹仍有大戰之意,田豐的臉色卻不太好看,他深吸一口氣,上前勸說道:


    “主公,現在不是與賊寇決戰之時,雖然我軍方才占得便宜。但那張方的實力,主公應當也有所了解。


    此人已然成為黑山賊中流砥柱,他趕到戰場,賊寇士氣高漲,不容小覷。現已發動反撲,朝我中軍殺來。


    若是繼續打下去,恐怕我軍非但占不到便宜,更要損兵折將,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請主公明鑒!”


    雖然這番話不好聽,但田豐性格向來如此,說話直來直往,不考慮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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