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侍:你猜下官遇見誰了?”


    “誰?”


    李嫦曦頭一回見到陸女史這樣神神秘秘的。


    “王女史,現在該叫王掌令了。”


    陸女史有些唏噓,“王妃也是奇怪,從汪家把王掌令帶回來,授正三品掌令之職,卻又架空王掌令的職權,排擠王掌令。”


    “為何?”


    李嫦曦不解,既然是汪王妃從娘家帶回來的,怎麽又架空排擠?


    “誰知道呢,王掌令從前是太皇太後身邊的女史,下官是胡皇後身邊的女史……”


    陸女史說著從前的事,有一絲絲悵然。


    李嫦曦道:“別想太多,往後你暫時不要與王掌令見麵,若是王妃計較,對王掌令不是好事。”


    陸女史點了點頭,“王掌令今日顧忌,也不敢和我多言。我也不敢,免得王妃又盯上咱們怡然居。”


    說到這裏,陸女史還是很不解,“選侍,你說王妃是什麽心思,帶王掌令,卻又架空王掌令的權力?”


    別說陸女史,就是李嫦曦也不解,“也許是汪家內部的矛盾吧,我們先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田。”


    她還達不到那層麵,小心不做炮灰就成。


    “選侍說的對。”


    陸女史很是認同,“奴婢已經悄悄放出選侍懷的是女兒的消息了。”


    “那我們就靜觀其變吧。”


    此時郕王府外,一隊人馬由遠而近,浩浩蕩蕩而來。


    “雜家見過郕王。”


    為首的太監一身紅袍,手拿拂塵,下巴高昂,一臉傲慢的行禮。


    朱祁鈺雖有些不滿,但沒有表現出來。


    自從皇祖母不在,皇兄身邊的太監王振就這副趾高氣昂的德行。


    太祖曾鑄鐵牌“內臣不得幹預朝政,違者立斬不殆”,放在宮中,以警示子孫。


    卻被囂張王振給取下,還推給賊人。


    哼,王振就是那個賊。


    皇兄卻縱容王振恃寵專權,貪婪成性,清除異己,對王振言聽計從。


    朱祁鈺很是無奈,身為大明唯一一個被留在京師,又無權無勢的親王,也知道自己人言輕微,皇兄身邊的狗都比他這個皇弟得臉。


    “王公公,可是皇兄有什麽旨意。”


    “郕王多日不入宮請安,太後娘娘和賢太妃娘娘心中掛念,皇爺派奴才來請王爺和王妃入宮。”


    朱祁鈺一愣,對上王振那一逼你不孝的表情,微微一笑,“上回得了王公公提點,本王還以為皇兄不歡迎我入宮呢,原來是我誤會了,看來我以後要常入宮才行。”


    他這麽說,卻也知道王振的話也是皇兄的意思,不希望他頻繁入宮,更不希望他在朝臣麵前露臉。


    王振眯著眼笑了笑,“咱家可沒說過,是王爺誤會咱家的意思了。”


    反正他沒錯,也不怕郕王去告狀。


    他從皇上年幼時就陪上皇上讀書。


    侍候十多年,被皇上尊稱先生,又委予重任,已經能輕易的拿捏皇上的心思了。


    若郕王與皇上是同母所出,他還客氣幾分,不過是吳賢太妃生的,母子倆又不得寵。


    從前太皇太後在顧忌幾分,如今太皇太後都死了四年了,這皇宮裏他王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區區一個皇上用來做兄友弟恭麵子情又無權無勢的吉祥物,王振還真不放在眼裏。


    “那是本王理解錯王公公的意思了,還請王公公稍等,本王這就和王妃一道入宮。”


    朱祁鈺讓人去通知汪王妃,自己也換身衣袍,整理著裝。


    汪王妃收到了消息,趕緊讓人給她梳洗打扮,這不年不節的,宮裏突然讓他們夫妻入宮,可不尋常。


    汪王妃想到了府裏發生的事,還有李選侍懷孕之事,就一陣心煩。


    不一會,夫妻倆就乘著馬車隨王振一道進了宮。


    後院都知道王爺王妃入宮了,每個人心裏都不平靜。


    杭次妃心酸的不行,做為次妃,她除了懷孕之前進過宮,懷孕後在府裏養胎,難產生下兒子,她與兒子身子虛弱,年節就再沒進過宮了。


    甚至宮裏宣召,也沒有她們母子倆。


    想到這裏,杭次妃心裏就恨害她們母子的幕後之人。


    陸女史這邊去了膳房領新鮮的食材,又再一次遇到了王掌令,她沒有想到汪王妃進宮,也沒帶王掌令。


    兩人遠遠的對視一眼,就別開了視線。


    陸女史心裏想著,這樣也好,誰知道宮裏的孫太後是什麽心思。


    畢竟太皇太後薨逝後,次年胡皇後也走了,宮裏所有侍候太皇太後和胡皇後的人全都被放出宮。


    陸女史心裏還是覺得太巧了,太皇太後比仁宗小一歲,十六歲成為仁宗的世子妃。


    正統七年病重,不久去世,活了六十二歲。


    那會胡皇後還好好的,卻一場風寒就沒了。


    陸女史覺得太巧了。


    可她心裏存疑也沒用,就算真有什麽,也不會留下把柄。


    她如今侍候李選侍,還是不要有什麽心思,免得給李選侍招惹麻煩。


    回到怡然居,陸女史就說了王爺王妃入宮的事情。


    李嫦曦輕撫著肚子,她一個小選侍,入不了宮裏的眼。


    但現在懷孕了,吳賢太妃肯定開心的,宮中的三大巨頭估計就心情不好了。


    帝後大婚近四年了。


    至今後宮沒有傳出任何的喜訊。


    倒是郕王府,朱祁鈺比朱祁鎮小一歲,但三年傳了兩次喜訊。


    宮裏孫太後首先就坐不住了。


    對錢皇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錢皇後並不是孫太後選出來的,而是太皇太後張氏選的皇後。


    以前太皇太後在還好,自從太皇太後不在,錢皇後天天去仁壽宮,早晚請安立規矩。


    帝後感情不錯,但錢皇後近四年無所出,孫太後就更加不待見錢皇後。


    此時仁壽宮裏,孫太後坐在上首,錢皇後立在一旁聽訓。


    “你這肚子不行,就別霸著皇上,你看你有半點皇後的賢惠大度嗎?”


    “太皇太後就是看走眼了,才挑了你,害的皇上到如今都沒有子嗣。皇上的後宮這幾年連個喜訊都沒有,你就不感覺到羞愧嗎?”


    “你看看郕王府又傳喜訊了,後宮呢?皇上到如今一兒半女都沒有,你就是皇室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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