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趙湛返回東京府!


    三千玄甲軍人馬皆如浴血,血戰一夜,依舊不見疲憊,全軍上下殺氣騰騰,戰意衝天。


    守城的東京府禁軍已經嚇傻了。


    何時見到過如此雄軍!


    “那是……是金韃人的鐵騎嗎?”一個禁軍甲士滿臉惶恐道。


    “金韃人又來攻城了,快,鳴金示警!”


    “不對,你們看領頭的大將,那不是俺們太子殿下嗎?”


    有人認出領頭的小將乃是當今太子趙湛。


    “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回來了!”


    東京城城門緩緩開啟,趙湛引領玄甲軍縱馬而入。


    隨著趙湛返回,眾人才知道昨夜金韃大營是被太子殿下夜襲,血戰一夜後,金韃人大敗而逃。


    此時。


    皇宮內院。


    趙佶蹲在床榻上,想了一夜也沒想通昨天晚上到底是咋回事?


    忽然,他抬起頭,嘴裏吐出兩個字,“湛兒!”


    隨後他又搖了搖頭,“湛兒被關在死牢,肯定和他沒關係,那金韃大營咋回事?”


    “慶祝勝利的篝火晚會嗎?”


    “那也沒必要把大營都點了吧?”


    “這也太興奮?”


    這時門外領班太監快步走進,在門口便高呼道:“太上皇,大喜,大喜呀!”


    趙佶抬起疲憊的眸子,又緩緩垂下,“喜從何來,我哪裏還有喜?”


    堂堂趙宋太上皇,為了乞和,連自己的老婆和閨女都送了出去。


    縱觀神州大陸千年曆史,這也是頭一遭。


    他這位太上皇,無論功績如何,就這一點也釘在了恥辱柱之上。


    太監上氣不接下氣,“太上……太上皇,真的是大喜事,老奴剛剛聽宮外宮外的人說,太子殿下昨夜突襲金韃大營,斬殺金韃主帥粘罕,射傷金韃先鋒大將金兀術,如今東京府外的金韃人已經全線潰逃了。”


    “什麽?”趙佶幾乎是從床榻上爬下來的,一把抓著領班太監,“你……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領班太監也被嚇了一跳,又趕緊重複了一遍。


    趙佶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怪金韃大營昨夜廝殺聲震天,響徹了一夜。


    連大營都燒了,我還以為是慶祝勝利呢,原來是被我的孫兒擊敗了。


    “是喜事,大喜事,真是大喜事!”趙佶老淚縱橫,麵朝東麵跪地痛哭流涕,“祖宗保佑,我趙宋皇家出了一顆救星,力挽狂瀾,救我趙宋於危難之間!”


    “我孫兒呢?”


    “我要親自去見他!”


    太監忙回,“太上皇,殿下正在東京府街頭,百姓得知此事,歡呼雀躍,自發歡迎殿下入城,已經把道路堵的水泄不通。”


    “快,快,我要去迎接我孫兒,我要親自為他牽馬執蹬。”


    趙佶疲憊的臉上,寫滿了興奮,仿佛這一刻,滿腹委屈都一掃而空。


    緊接著,趙宋官家趙恒也來了,撲通跪地,“爹,您知道嗎,你孫兒湛兒把金韃人打敗了,城外的金韃人全退了。”


    “知道。”


    趙佶點點頭,擦了擦老淚,看著趙恒就說了一句話,“你比我強,你生的兒子比我生的兒子強。”


    “爹爹,那是自然了。”趙恒高興的嘴都合不攏。


    不對啊,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這話怎麽聽著像是罵自己?


    管他呢!


    “何止是強,我兒子比你兒子強多了!”


    而此時。


    趙湛與麾下將士被歡迎的東京府百姓圍得水泄不通。


    “殿下萬歲!”


    “殿下萬歲!”


    百姓紛紛歡呼雷動。


    連禁軍都自發加入了其中,迎接他們的英雄。


    趙湛苦澀,上一次歡呼萬歲一事,自己可是被打入了死牢,這又來了,還不知道會有什麽麻煩呢?


    可眼下,他也攔不住這些興奮的百姓,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就在這時,遠處一陣金鼓響起,緊隨而至是一聲傳音。


    “陛下到!”


    “太上皇到!”


    趙湛暗道不好,心思一動,趕緊下馬上前,雙手高舉鳳頭金雀斧,跪地道:“趙湛昨夜奉太上皇,陛下之令,突襲金韃大營,幸不辱命,斬殺金韃主帥粘罕,大勝而歸。”


    此言一出。


    趙佶和趙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欣慰。


    這孫子不錯,會說話了。


    把功勞推給了自己倆。


    不錯,很不錯。


    劉寧眼疾手快,當即高呼,“陛下萬歲,太上皇萬歲!”


    百姓不明所以,也跟著歡呼。


    趙佶心中原本對趙湛的一絲絲怨氣,也變成了歡悅,有點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趙佶走下龍攆,先是對周圍百姓說了一通守土護國的冠冕話,隨後看向趙湛,“湛兒,你立下的功勞太大了,力挽狂瀾,救我趙宋於水火,扶我社稷於傾倒,我感覺再大的封賞也不為過。”


    “所以,我決定親自給你牽馬執蹬。”


    此言一出,趙恒都愣住了。


    一眾文武大臣也是愣住了。


    連百姓都愣住了。


    太上皇為其牽馬執蹬,這是何等封賞?


    這是賞無可賞呀!


    而趙恒又加了一把火,“朕親自為你開道。”


    “嘩!”


    周圍頓時嘩然一片。


    天子開道!


    太上皇牽馬執蹬!


    我的天呢?


    我沒聽錯吧?


    縱觀神州大陸曆史,也沒有人有如此大的封賞吧?


    而趙湛此刻,更是驚住了。


    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已經不知所措了。


    即便是他麵對數十萬金韃鐵騎,他都不曾如此震驚過。


    “撲通!”


    趙湛跪地,“使不得,大爹爹,爹爹,你們的好意孫兒心領了,我是趙宋太子,保家衛國,乃是本分,若不是您兩位長輩從中調度,孫兒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做不到的,而且您還是我的長輩,此舉於禮不合,於孝道不妥。”


    “湛兒,請求兩位長輩收回成命!”


    這一番話的水平,堪稱寫進教科書的典範。


    先是感謝,而後又不留痕跡的拍了拍趙佶和趙恒的馬屁。


    這一下來,趙佶和趙恒臉上都有光了,台階也有了。


    趙佶點頭讚許,也不客套,拉著趙湛就坐上了龍攆,返回皇宮。


    而東京府的百姓依舊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難以自拔。


    返回皇宮,趙佶沒有問趙湛如何從死牢逃出來的,趙湛也沒說,兩人默契的沒有提。


    兩個人如凡間爺孫倆談論的都是家長裏短,都是親情,這可是皇家可是難得一見的畫麵。


    趙湛趁機提出要秣兵厲馬,北上收複失地。


    還有對於鞠義,尉遲敬德以及麾下將士的的封賞。


    趙佶對此,無不應允。


    直到夜半,趙湛才醉醺醺的返回東宮,勞累一夜,倒頭便睡。


    而在皇宮內院,趙福金打扮的美美噠,等了一夜,氣憤道:“死湛兒,回來了,也不知道先來看看姑姑,混蛋,看我怎麽收拾你。”


    而此時。


    東京府外太平了,可府內卻並不太平。


    外敵雖擊敗,可家賊卻又冒了出來。


    張邦昌府邸。


    “怎麽可能!”


    “這怎麽可能!”


    “太子到底是做到的,那可是十幾萬如虎狼般的金韃人,竟然就這樣敗了?”


    張邦昌整個人如喪考妣,悲痛欲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裏死了人。


    現如今,他依舊隻能趴著,不敢動彈,更別說起身了。


    自己寶貝兒子張斌手都被打斷了,跟他一樣,趴在床上,動彈不得。


    這一切都是拜趙湛所賜。


    好不容易設計陷害趙湛,把他押入死牢,結果趙湛不但沒有事,反而立下滔天功勞。


    而今左右還有幾個身著貴紫色官袍的官員。


    “誰能想到呀!”


    說話之人,正是當朝丞相何栗。


    何栗皺著眉,憤憤道:“吳閔也是個廢物,竟然被趙湛給玩弄於鼓掌之間,真是沒用,不但事沒辦成,腦袋也丟了。”


    “是啊,把我們的計劃全部破壞了,金兀術也是廢物,趙湛區區不足萬人,竟然視金韃十幾萬人於無物,連他們主帥粘罕腦袋都丟了。”


    “……”


    “行了!”張邦昌煩躁無比,傷筋動骨一百天,他趴在床上,早就趴夠了,恨道:“現在不是發牢騷的時候,都想想怎麽辦?”


    “趙湛可不是太上皇和陛下那麽好糊弄,要是讓趙湛手握大權,我們有一個算一個,都難逃抄家滅門的下場。”


    這下,幾人徹底閉了嘴,一聲不吭。


    張邦昌忍著疼,努力活動了身體,恨鐵不成鋼的掃視一圈,“怎麽了這是,都閉嘴了,剛剛不是挺能說得,現在讓你們說了,反倒是沒話了。”


    訓斥一通後,他沉思片刻,緩緩說道:“當今天子沒有實權,不足為慮,趙宋真正的官家是太上皇,我們可以從太上皇身上做文章。”


    有人搖頭道:“如今趙湛攜貪天大功歸來,太上皇現在最是喜愛趙湛,今日竟然要親自要為他牽馬執蹬,怕是很難……”


    張邦昌斜眼一笑,“沒有困難,那就製作困難,如今我趙宋最大的難題是什麽?”


    有人不假思索回道:“自然是北邊的金韃人。”


    張邦昌搖頭,“非也,金韃人固然是難題,可不足為慮,真正的難題是國庫。”


    “北地淪陷,連年戰爭,還有年年給金韃人,西夏人的歲貢,國庫早就空了。”


    “若是把這個難題交給趙湛,你們覺的趙湛能怎麽做?”


    何栗拍手叫好,“絕了,太絕了,趙湛武勇無雙,可對於內吏官場一套恐怕是一竅不通。”


    “真要是因為國庫空虛,造成一係列麻煩,別說是太上皇,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


    張邦昌眼底閃過一絲狠辣,奸賊嘴角暴漏無疑。


    “哈哈哈!”


    “張相不愧是當世第一吏官,我等佩服!”


    張邦昌傲然一笑,下意識的起身,突然臉色一變,“臥槽!”


    屁股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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