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裏,清晰地響起了沈言初充滿挑釁的聲音。


    “嗤,蘇瑾南,未婚夫妻隻是你的一廂情願而已。”


    “……”


    “乾川根本不愛你,我才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


    “……”


    這段話正是蘇瑾南單獨審問沈言初時所錄。


    沈言初刷地瞪大了眼睛,臉色煞白一片。


    “蘇瑾南,你太卑鄙了,居然偷偷錄音。”


    “你錄這些,是何居心?”


    蘇瑾南勾了勾唇,“當然是防你這種小人啊。”


    “看吧,你剛剛說得那麽無辜可憐,結果背地裏卻是這麽一副令人作嘔的麵孔。”


    “幸好我錄下了這些證據,不然我得多冤枉呐。”


    沈言初咬了咬牙,“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


    “你將我五花大綁在這裏,用言語刺激我,羞辱我。”


    “就算是兔子被惹急了也是會咬人的,我也一樣。”


    “我完全是迫於無奈才會說出這樣的話,而這些話並非我心裏所想。”


    “蘇瑾南,你要錄音,就錄全部,而不是截取一部分來大做文章。”


    “不過我知道,你根本不敢放出完整的錄音。”


    蘇瑾南對她的激將法不為所動,依舊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誰說我不敢?”


    “既然你想要完整版,我這就滿足你。”


    很快,她又放出了一整段的錄音。


    錄音從撕下膠帶開始,沈言初罵罵咧咧,說著要抓蘇瑾南坐牢,要她身敗名裂……


    接著便是兩人的口舌之爭。


    錄音裏蘇瑾南語氣嘲諷,盛氣淩人,可她一向如此,倒也沒太出人意料。


    反倒是沈言初罵沈言初的時候,一口一個“寄生蟲”、“可憐蟲”、“毒婦”,言語挑釁,語氣凶狠。


    這跟她的小白花形象大相徑庭,簡直讓人咋舌。


    聽著錄音,沈言初腦袋轟地一聲炸開,腦子一片空白。


    渾身的血液仿若倒凝,蒼白的嘴唇止不住地發顫……


    其實她不太記得在房間裏說了什麽話,所以才敢叫囂著要全部錄音。


    可聽完錄音後,她才驚覺自己早已掉進了蘇瑾南的圈套裏。


    因為裏麵很多都是在蘇瑾南刺激下的激情發言。


    沈言初拚命搖頭,“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這樣的。”


    “這錄音肯定被篡改過,我從未說過那樣的話。”


    周昀湛冷笑,“沈小姐,這可是錄音筆的初始錄音,並未導出,又何來篡改?”


    “你是蘇瑾南的丈夫,你當然幫著她說話。“


    周昀湛微微挑眉,嘴角弧度輕蔑,“嗯,不然呢?”


    “我不幫自己妻子說話,難道幫你?”


    他的語氣很隨和,目光清淡,卻莫名讓人感到害怕。


    沈言初張了張嘴,卻一句反駁的的話都說不出。


    她立刻移開目光,轉向蘇啟誌和蘇景年。


    “蘇伯伯,哥哥,你們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說過這些話。”


    她的眼淚如決堤般洶湧而下,聲音都止不住的顫抖。


    蘇景年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說話,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而蘇啟誌麵露難色,移開眼,同樣是沉默不語。


    沈言初見兩人都不搭理自己,心裏難受至極。


    蘇瑾南靜靜地看著沈言初掙紮,唇邊的笑容漸盛,連眼角都流露出笑意。


    偌大的房間裏,回蕩著沈言初抽抽噎噎的哭泣聲……


    蘇啟誌閉了閉眼,輕擰著眉心,沉聲道。


    “老陳,帶沈小姐下去休息。”


    “是。”


    陳管家來到沈言初麵前,“沈小姐,請跟我來。”


    沈言初沒有任何掙紮,站起身,跟在陳管家身後。


    在經過蘇瑾南時,沈言初的腳步頓了一下,身上散發著怨氣,但轉瞬之間又消失不見。


    蘇瑾南脊背莫名一寒,目送著沈言初離開。


    這次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對沈言初下狠手,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


    牆上的時鍾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午夜時分。


    在沙發上,蘇瑾南倚在周昀湛懷裏,打了個哈欠。


    “爸,有什麽話,速戰速決吧,我困了。”


    蘇啟誌斂了斂眉,正在醞釀著情緒。


    等情緒醞釀得差不多了,他輕歎了聲,開始聲情並茂地述說自己的前塵往事……


    經過蘇啟誌的一番美化,他跟範曉真變成了一對純潔的靈魂伴侶。


    兩人曾經相愛相知,雖未能相守,卻在分手後真心祝福著彼此。


    蘇啟誌再三強調,婚後隻愛妻子葉倩一人,從未有過出格的心思。


    收養蘇景年隻是因為同情和惋惜,並沒有任何不軌的心思。


    這話聽得蘇瑾南連連冷笑,“爸,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恩客跟陪酒女之間的純潔愛情故事,你敢編,我都不敢聽。”


    蘇啟誌臉色一沉,“什麽恩客,什麽陪酒女,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爸,既然要攤牌,就別遮遮掩掩,我早就查的一清二楚,範曉真不過是個陪酒女。”


    “你一個國外名牌大學的高材生,還出身豪門,跟一個陪酒女能有什麽共同話題?”


    “還靈魂伴侶,你可拉倒吧!”


    “嗬,真是我的好女兒,都查到自己老子頭上了,真是倒反天罡!”蘇啟誌怒不可遏。


    蘇瑾南從周昀湛懷裏起來,緩緩挺直腰背,微抬下巴,眼神裏沒有一絲害怕。


    “我查你怎麽了?”


    “你少給我扯東扯西,一開始你不就認定了我知道真相,才對沈言初下手的嗎?”


    “怎麽這會又裝起了不知情?”


    “如果你想趁機給我扣多點罪名,然後減輕自己身上的罪孽,那盡管來,我根本不在意。”


    蘇啟誌被戳穿了心思,眼底閃過一抹赧然。


    他輕咳了兩聲,“行,那就不拐彎抹角了。”


    “說吧,你要怎麽樣才願意放下這件事?”


    “放下?”蘇瑾南微歪著頭,語帶疑惑,“爸,你覺得怎麽樣才叫放下?”


    蘇啟誌輕歎了聲,“我不希望你母親知道這件事。”


    “瑾南,你母親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太好,受不得刺激。”


    “如今眼看著你們兄妹倆都已成家立業,她正期盼著早日能抱上孫子孫女。”


    “你如果真心愛護你母親,就不應該再糾纏下去。”


    蘇瑾南強壓住翻白眼的衝動,冷笑道。


    “爸,你別想道德綁架我,傷害母親的人是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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