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南被他這一係列反常的表現搞得有些懵,“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你是不是又在……”


    沒等她把話說完,厲乾川忽然傾身上前,一把將她勾進自己懷裏,緊緊地抱著她。


    他將頭埋在蘇瑾南柔軟的頸窩處,就像一頭走失的狼犬終於尋到了主人,深嗅著她身上的氣息,近乎失神地呢喃著。


    “瑾南~”


    “瑾南~”


    “……”


    蘇瑾南微張著嘴,心底掀起一陣驚濤駭浪,掙紮著,“厲乾川,你有病啊,趕緊放開我!”


    “瑾南,對不起。”厲乾川的聲音裏夾雜著痛苦,無視她的掙紮,像是要將人揉進骨子裏。


    他害怕這是一場夢,醒來後,他的瑾南又變成那具冰涼的屍體。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啞著嗓子,反反複複地道歉,就好似隻會這三個字。


    他痛苦地嗚咽著,眼淚一顆一顆順著臉頰落入了蘇瑾南的頸窩處,“瑾南~”


    蘇瑾南聞言,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一動不動,頸窩處的溫熱和濕潤提醒著她,厲乾川哭了。


    她認識了這個男人這麽多年,從未見過他哭,更別提哭得如此淒慘。


    這到底怎麽回事?


    為什麽她會感到心痛?


    這是前世那個自己對這男人殘存的愛意嗎?


    蘇瑾南陷入了迷茫和無措。


    不過她很快從這種情緒中掙脫了出來。


    “你的對不起有什麽用?我需要你的對不起嗎?”


    這一開口,聲音幹澀得不行,像有什麽東西梗在喉嚨裏。


    她吸了口氣,怒罵道:“厲乾川,你把我當什麽了?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女人嗎?”


    “不是,不是,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瑾南,我是你的乾川哥哥。”這一句是貼在她耳朵說的。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隻有緊靠在一起的兩人聽得見。


    蘇瑾南耳邊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不知道要做出怎麽樣的回應。


    “乾川哥哥?”


    一股複雜的情緒在她心底蔓延開來,苦澀又難受,卻早已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她的情緒。


    周昀湛看著緊緊相擁,交頸耳語的兩人,眼底瞬間燃起兩團火焰,似乎要將人灼穿。


    艸,當他死的不成?


    周昀湛雙拳緊握,仿佛能聽到關發出的嘎吱聲響。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透著徹骨冷意的聲音自齒縫間擠出。


    蘇瑾南瞬間清醒了過來,立刻掙紮著想要從男人懷裏出來。


    “瑾南~”厲乾川的聲音帶著一絲乞求,卻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蘇瑾南微微一愣,都忘了推阻的動作。


    記憶裏,厲乾川是個情緒內斂,冷靜自持的人,幾乎很難在他臉上看到除了淡漠以外的情緒。


    可如今卻又是哭又是乞求,像極了個迷路剛找到家的孩子......


    周昀湛見他們還抱一起,忍無可忍,掄起拳頭就砸了過去。


    厲乾川察覺到他的動作,迅速做出反應,抱著懷裏的女人一個轉身,似乎想要用自己後背擋住這一拳。


    蘇瑾南雙眸陡然睜大,猛地推開了身上的男人,自己卻來不及躲閃,嚇得閉上了雙眼。


    周昀湛的拳頭在距離她還有幾厘米的位置堪堪停下。


    他一臉難以置信,“蘇瑾南,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這個男人出軌了別的女人,不但毫無愧意,還說你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他都那樣羞辱你了,你居然這般不管不顧地擋在他麵前。”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這一拳沒能及時停下,你會受多重的傷?”


    蘇瑾南麵色僵硬,別說周昀湛震驚,其實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反應。


    這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她張了張嘴,“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就這樣了。”


    周昀湛被她的回答氣笑了,結果牽扯到了嘴角的傷口,“嘶~”


    蘇瑾南心下一緊,關心道:“昀湛,你沒事吧。”


    “嗬,你還知道關心我?你們抱一起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當我死了。”


    “啊?這……”蘇瑾南有些錯愕,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張嘴就想要反駁。


    他們倆是協議夫妻呀,他犯得著這麽生氣嗎?


    她都沒管他在外麵的鶯鶯燕燕,他倒是拿起了正夫的架子。


    真是倒反天罡!


    不過一想到周昀湛的傷是因她而起,也許那些話隻是單純的恨鐵不成鋼。


    這麽一想,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又讓她給咽了回去,她斂了斂脾氣,軟聲安撫道:“昀湛~”


    “這些事我們回去再說吧。”


    周昀湛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於是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厲乾川站起身,傾身上前,想要去牽蘇瑾南的手,“瑾南,我有話跟你說。”


    周昀湛眼疾手快,將蘇瑾南一把帶入自己懷裏,怒視著厲乾川。


    “厲先生,我技不如人,打架輸給了你,我認了,但瑾南是我的妻子,請你自重!”


    厲乾川絲毫沒將周昀湛放在眼裏,凝視著蘇瑾南,“瑾南,我真的有話要單獨跟你說。”


    蘇瑾南情緒早已平複,轉身冷笑著嘲諷道。


    “你以為你是誰,你要說,我就得聽嗎?”


    “我不管你現在到底怎麽回事,我現在沒心情跟你掰扯,我需要立刻給我先生處理傷口。”


    “如果他身體出了什麽問題,我不會放過你。”


    “瑾南,對不起,我會對自己剛剛的行為全權負責。”


    蘇瑾南輕嗤了一聲,眼神冷漠至極。


    剛剛她確實很震驚,甚至有些慌亂無措。


    可短暫的悸動過後,她很快清醒了過來。


    因為比起這一世,她最恨的其實是前世的厲乾川。


    厲乾川知道現在不是解釋的好時機,但他害怕這樣的感覺和記憶會如曇花一現。


    “瑾南,我怕下次再見麵,就是不是現在的我了。”


    蘇瑾南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笑出了聲,但眼底卻無半分笑意。


    “厲乾川,你不會以為,流幾滴悔恨的眼淚,說幾句對不起,就能抹掉你對我的傷害吧?”


    “我告訴你,比起現在的你,我更恨以前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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