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歲華院南麵有個二層小樓。


    說是二層,其實也就一樓能住人,被宴百久用來當自己的書房了。


    二樓有間小屋子,能擺張桌子外加幾個圃凳,用來納涼。屋子外麵整個都是平台。很是寬敞。


    李安華多年前命人移土在樓上移種了一棵瘦弱紅梅樹。他說是他在路上撿的。


    每當一年複一年,白雪落滿二樓屋舍時,遇寒的紅梅花就會爆滿盛開。


    說來也怪,本以為樹挪不活。可令人意外的是,這棵瘦弱的紅梅樹,不僅活了下來,還開的這般茂盛。


    宴百久又讓人在平台上搭了個遮陰花棚,如今種植不少的爬牆薔薇已經爬滿遮陰棚上。


    坐在棚子裏,扇著扇子,偶有淡淡的花香傳來。可!用扇遮住額頭,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太陽。唉呀!真是熱的無語了!


    “小姐!”玉秀快速的跑進院子揚聲喊道。


    宴百久起身走到圍欄處:“我在樓上。”


    玉秀連忙跑上樓來,累得呼哧帶喘半天沒緩過氣來,躬著身子雙手扶著兩邊的膝蓋。


    “信,信。二皇子的信!”玉秀一隻手將信遞向宴百久,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宴百久接過信,連忙扶著玉秀走到花棚下坐下,給她倒了杯涼茶。


    玉秀一飲而盡,拍了拍胸口。


    宴百久將信封撕開,將信取出展開。入目便是李安華的灑脫瀟逸的筆跡。


    “吾妻安好


    信到時,恰逢月至暑末,可感倦怠。


    前方戰事已停,吾未曾受傷。


    然永陵和議使團,仍未定下出使日期。


    恐有變故,萬不能掉以輕心。


    望吾妻靜待歸期。


    阿霄 念上”


    宴百久看著簡短的幾句話。不由得好笑,仿佛透過信就能看到阿霄非常不耐煩的臉,以及想要快點回歸的心。


    玉秀看小姐這般快的看完信微訝:“不是!小姐,您不想殿下嗎?怎麽這麽快囫圇吞棗的就看完了!”


    宴百久將信放在桌子上,給玉秀看:“就這幾句話的事兒。看得可不就快嗎!”


    這是殿下給小姐訴鍾情的她不好多看。


    玉秀淺淺瞄了一眼,見上麵果然就幾行字。


    不由一愣,“怎的!殿下就寫了這些嗎?多幾句都不想寫了嗎?殿下在外麵是遇到柔娘了嗎?殿下偷人了?”


    覺得自己說話冒失了的玉秀,神情上變得不自在。偷偷觀察宴百久,見其臉上神情自若。手還撐著下巴,微笑的看著自己。覺得小姐是在硬撐,頓時非常心疼自家小姐。


    “柔娘,是帝都新上的折子戲,裏麵勾引有婦之夫的壞女人。明知道沈郎何其夫人伉儷情深,不甘心想當沈家的正夫人,使計裝柔弱,破壞他們夫妻分離,最終也沒得償所願!因沈郎並不想要她,也不想夫妻和離。可沈夫人心灰意冷改嫁給了自己表哥。進而沈郎怨恨柔娘,柔娘最後是被沈郎硬逼著進沈家做了個不受寵的妾氏。孤苦終老一生。”


    宴百久看玉秀忿忿不平的雙眼。噗呲的好笑道:“軍中有紀律,有專人負責調閱,怕有違紀者泄露出去消息。所以阿霄沒有過多的說什麽!”


    “不過從裏麵能看出,他待在邊關是有些不耐煩了!”


    “信上,他話裏話外的在發牢騷,厭煩永陵國辦事效率太低,耽誤他回家吃飯!”


    明白過來的玉秀哦了一聲,“不是殿下偷人就行!”


    想起之前的事兒來又笑道:“殿下走時還嚷嚷著要吃花果粥,本就該啟程歸來了。”


    “唉!這永陵國!政體不行啊!”還老氣橫秋的歎了口氣。


    宴百久輕輕掐了掐玉秀的臉頰:“我的玉秀啊,在嘲笑永陵下去,它就差滅國了!”


    “對了,小姐。剛才送信之人來時,我看見大小姐在門房那塊兒,發了好大的脾氣!”


    “訓斥小廝,說誰讓你多嘴的。”


    “還說要將門房當職的小廝趕走。”


    “是看見出門歸來,剛下馬車的夫人,才住得嘴。”


    之後轉身離開了。


    我立馬去取信,給了送信的差爺幾兩碎銀子。


    他笑著問我“可是宴二小姐的丫鬟玉秀姑娘?”


    我回句“是我”。


    他看向門房小廝,見其點頭。


    後又說,


    那就行了,告辭後翻身上馬走了。


    夫人催促讓我快些回去給小姐送信。


    之後我回頭看見小廝在夫人耳邊說了什麽。


    夫人瞬間就變了臉色。


    一甩衣袖,帶著丫鬟就走了。


    宴百久思考了一會兒:“你說宴奕蜜是如何得知,二皇子差人來送的信已經到了?”


    “她總不會那麽巧,就遇上送信而來的差官。”


    玉秀了悟,起身行禮:“小姐,玉秀這就去清理一下!”


    玉秀快速下樓去處理事情。


    宴百久給自己倒了杯涼茶,看著杯中的茶色,一開始透亮,但將手中的茶杯輕輕的晃動。茶!就會慢慢浮上混濁的藥渣碎。


    有些人就像晃動茶杯的手,自己茶杯的茶變得汙濁,當看別人茶杯裏的茶透著清亮時,心底不堪的那麵就露了出來。也想伸手晃動人家茶杯,晃那麽兩下。


    聞著薔薇的香氣,眯著眼睛,搖頭晃腦起來,嘴裏緩緩的哼著。


    那記憶裏已經離自己久遠的歌!


    晚上玉秀服侍宴百久就寢,將宴百久的濕發擦幹,將淩亂的頭發梳順。


    宴百久透過鏡子,嘴角含笑看著玉秀為自己梳著頭發。


    玉秀看著鏡中的人抱怨道來:“小姐,我問過門房小廝了,他說今日有送信的差爺,來送二皇子給小姐的信。”


    “他本想將信接過,可那差爺說得交到宴二小姐手裏,或玉秀姑娘也行。”


    “他讓差爺稍等一會兒。說他這就去稟報二小姐。”


    “可另一個當職的小廝說他去稟報就行。”


    “然後不一會兒,大小姐就出現在門房那兒!”


    “大小姐先是向四周看了一會兒,見周圍都沒什麽人,才開口說自己就是宴二小姐。想將信取走。”


    “可他沒讓,說大小姐您在這兒,冒充二小姐來做什麽?”


    “那差爺也很是詫異,沒有將信給大小姐。”


    “才有了之後我聽到的事情。”


    “那門房小廝說。夫人早些時候就叮囑過,有關大小姐的事一定要注意。”


    “那個吃裏扒外通風報信的混賬東西,我已經處理過了!”


    “也都囑咐好了,今日的事除了夫人和小姐,家裏邊幾位主子不會知曉。”


    宴百久聽完玉秀的敘述,心裏大概有了章程。


    玉秀有些想不明白問道:“小姐你說。大小姐拿信要做什麽?”


    “就算是嫉妒,將信藏起來,可殿下一回來不就露餡了嗎?”


    宴百久將掉下來的碎發,別在耳邊。


    回道:“如果我沒猜錯,她是想將信拿去,好看看上麵寫了什麽。之後李代桃僵的給阿霄寫信。”


    玉秀微微鄒眉:“不是小姐,你們筆跡都不一樣,殿下又不是認不出來。”


    “阿霄離開那段時間,她一直在祖父那學習,能拿到祖父收藏我之前留下的字帖。”


    “這些時日她不用臨摹很像,有幾分就行。她的字比我寫的好看,待它日阿霄收到信時,應是會覺得我筆跡進步很大。不一定能往其他地方上想。”


    “等日後阿霄回來,她再說是她一直在和阿霄通信。他們已情投意合,互生情愫。是我該將婚事讓出來!這婚事她就搶成了!”


    “唉!她低估了阿霄對我的情意,她也高估了她自己在阿霄心中的地位。以為隻要她努力,阿霄就有回頭看到她!可她卻不知,阿霄若是它日離我而去,找別的女人,也不會是她宴奕蜜,她總以為她自己有多招人喜歡!”


    九月初二


    天氣沒有那般悶熱,但午後也是難耐。


    突然來訪了位稀客。


    看著在客廳裏喝茶的三皇子李安璃,宴百久有些納悶兒!


    三皇子看見宴百久進來,連忙起身,快步走了過來,低聲說道:“翠雀不見了!”


    宴百久瞪著大眼睛不可思議:“發生什麽了,什麽時候的事?”


    三皇子回道:“昨日翠雀帶著宮女紅燭去了一家名為珠翠閣新開的店。”


    “紅燭說公主殿下買了自己喜歡的銀鐲。可出門時,來了一群人,擠來擠去她和公主殿下便走散了。”


    她不敢聲張怕壞了公主殿下的清譽。


    趕忙回宮見了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又找了我母妃求助。


    我母妃合計先不能聲張,事關公主聲譽。讓我出來先找找。


    宴百久說:“我知道了!您先等我拿好東西,我們先從珠翠閣開始查起。”


    看見宴百久與李安璃出府門後,宴奕蜜在後邊呸了一口。


    “水性楊花,趁二皇子不在,這是又勾搭上三皇子了!”


    於是心上一計,賤人待我一會將你們之間的齷齪傳出去。


    回來,看你還能囂張跋扈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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