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宮裏,劉太後果真如仁孝帝想的那樣,一頓砸東西。


    “該死的陸先!”


    “他以為他是誰呀!”


    “已經明擺著的事,用他跑出來顯擺自己能耐!”


    “這下好了,本來唾手可得的皇位,全都被他攪和沒了!”


    “害得哀家還得重新部署一切。”


    還沒有發泄完的劉太後,因眩暈引起的頭暈眼花,眼前一黑,捂著自己的額頭跌坐在軟榻上。


    書裏嬤嬤在一旁勸著。


    “太後娘娘!氣歸氣,你可得保重身體。”


    “這安王殿下將來榮登大寶,可還等著您,幫他運籌帷幄執政呢!”


    劉太後一聽,是這個理。本來怒火攻心的怒氣,瞬間就消了一大半。


    “是呀!哀家將來還得為晉夏的江山永固,勞心勞力呢!”


    隨後又想到什麽。臉色又變的不太好了。


    “這齊繡竹是怎麽回事,哀家讓她辦的事兒,怎麽遲遲都沒有辦好。”


    書上公公聽後立刻離開,去催促齊繡竹。


    劉太後看著院中那棵冬日裏,已經成枯枝的丁香樹。


    目光漸漸的變得陰毒起來,狠厲的話語慢慢從口中溢出。


    “本來哀家看你們已經不行了,隻要安王順利被立為太子,也不是非得要你們的命不可。”


    “但現在不一樣了,看來是老天!都不肯留你們了!”


    “這可就不能怨哀家心狠手辣!”


    “不給你們留活路!”


    齊府


    齊繡竹這段時間都不敢出府,也不敢見安王李安琪。


    還好因安王李安琪已經到了要在禦林軍中述職的年紀。


    而安王李安琪為人很有上進心。


    其實,也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這王位是怎麽來的。


    故而他們見麵的次數不多。


    否則她稱冬日裏腳傷複發,在府裏養傷的事情非得敗露不可。


    這時,齊繡竹的貼身丫鬟緊張兮兮的走了進來。


    貼近齊繡竹的耳邊小聲耳語。


    齊繡竹聽後,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這劉太後簡直就是個瘋子!”


    可她齊繡竹沒有辦法,隻能委屈的躲起來偷偷掉眼淚。


    劉太後囑咐的事兒,她又不敢和安王李安琪說。她怕本就孤身一人的安王李安琪,一怒之下,會變得更加什麽都沒有了!


    想到書裏公公來替劉太後下的最後通牒。


    齊繡竹隻能煩心的,呆坐在去往宸王府的馬車上。


    宸王府門前,齊繡竹等著通報。


    看著刻有宸王府三個大字的門牌匾。


    齊繡竹的臉上布滿了悲傷的情緒。


    這是她自從送宴百久出嫁以來,第二次來宸王府。


    她覺得歲歲的表姐魏麗宜說得對,自己無論什麽原因,也不能錯過歲歲出嫁時要用的喜扇。


    就因為這樣,她一直沒有臉,去麵對歲歲。


    可今日,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也做好了抉擇。


    齊繡竹隻是想在最後,再見一次她的好姐妹。


    因為這次之後,她是永遠也見不到了!


    這是齊繡竹第一次來歲華閣。


    在見這樣的景色布局後,她羨慕不已。


    原來這婚後的生活,也可以這樣灑脫的過。


    隻是自己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再見歲歲時,齊繡竹是喜悅的,但同樣也是悲傷的。


    兩人相顧無言的坐在對麵,那情形非常尷尬。


    還是宴百久先打破的沉默。


    “聽說,你腳傷複發,這麽冷的天,怎麽不在家休養?”


    齊繡竹佯裝高興的回道:“我是來道歉的。”


    “我終於鼓足了勇氣,敢來麵對你了。”


    “你出嫁的喜扇我早就繡好了,可還是晚了!”


    宴百久看著齊繡竹笑的勉強,也沒想難為她。


    “你不欠我什麽!”


    “人有的時候,會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走上不同的路!”


    “我隻是沒想到,那日會來的那麽早!”


    齊繡竹聽明白宴百久的話,但她再怎麽故作堅強,也還是忍不住讓眼淚掉了下來。


    “是呀!”


    “我早該想到,我應該做好一切應對,我阿爹說的沒錯,是我得意忘形的忘乎了所以!”


    說完用手擦了擦眼淚,又恢複了以往的笑容,來麵對宴百久。


    齊繡竹臉上重新有了笑容,接著說道:“我就是來看看你,我有些想你了!”


    “還好歲歲你,還願意見我。”


    “還好!”


    宴百久看著齊繡竹沒有說太多的話。


    指責嗎?


    言語奚落她,可她齊繡竹是無辜的。是她的家人目光短淺,造成了今日這個局麵。


    怨嗎?


    明明都承諾好的,彼此結婚時要為對方繡喜扇。可她齊繡竹卻失言了!


    這是自己第一個真心的朋友。


    年幼的齊繡竹總是被人欺負,而自己又不太合群。


    彼此就成了互相的陪伴。


    隻要是想到她齊繡竹以後,會被自己母族的人所累。


    宴百久為她以後所要麵對的生活,擔憂的同時,也是會心疼她的!


    宴百久現在都覺得自己,對她齊繡竹,應該是毫無怨言的吧!


    稍坐了一會兒,齊繡竹見兩人實在是沒什麽聊的了。


    就起身提出了告辭。


    “歲歲!”


    “我要出趟遠門,去挺久的,要是我阿爹日後有求於你的話,希望你能看在我們以往的情分上,幫一下他吧!”


    “我想,以後我們再見怕是會挺難的!”


    “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說完齊繡竹對宴百久行禮後,轉身就離開了。


    宴百久看著已經走到水榭曲廊上的齊繡竹,她感覺今日的齊繡竹有些奇怪。


    宴百久皺起眉頭,下意識的將大拇指的指甲,放在牙齒上輕咬著。


    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睛瞬間睜的老大,說了一聲“不好”。


    隨即追了出去。


    宴百久是在歲華閣門口堵住了齊繡竹。


    宴百久再見齊繡竹哭的眼睛發紅,擔心的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齊繡竹再見到宴百久的時候,立刻摸了一下眼睛。並搖頭笑著說:“我迷眼睛了。”


    宴百久隱隱發怒的眼睛眯了起來。


    “齊繡竹!你我從小一塊兒長大,你騙不了我。”


    隨後又大聲質問道:“說?”


    “誰欺負你了?”


    齊繡竹也許是這幾個月的委屈,實在是無處可訴。


    也許是在見到自己習慣性的依靠,終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齊繡竹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宴百久,眼淚止不住的直往下掉,哭著說道:“歲歲!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可她們就是不肯放過我!”


    “我不能做,我真的不能做!”


    “我寧願去死也不能做!”


    “我今日來,就想在臨死前,再見見你!”


    “我是真的舍不得你!”


    宴百久在聽見齊繡竹斷斷續續的話,聽出了裏麵的不對勁兒。


    宴百久迅速的給不遠處的阿夜遞了個眼神。阿夜明白後,立刻給別的暗衛打了手勢。


    暗衛們迅速出擊將路過的和偷聽的下人們,都給控製了起來。


    宴百久將齊繡竹帶回了歲華閣。


    進入了宴百久的書房。


    坐在圓椅上齊繡竹擦了擦眼淚,向宴百久述說著這幾個月發生的事。


    “八月中旬左右,劉太後傳我進宮。”


    “我以為她可能是又想到什麽法子來折磨我。”


    齊繡竹見宴百久皺眉,她立馬解釋道:“劉太後身邊有個叫娥奴的宮女,她經常為劉太後出主意,出用來變著花樣,折磨我的主意。”


    “當我又聽到傳我進宮的旨意時,我以為就是為了新一次的折磨我吧!”


    “可我沒想到的是,劉太後竟然讓我利用你我的情義,趁你不注意的時候,給宸王殿下下一種名叫夢生的毒藥,我當場表示了不願。”


    “可那個叫娥奴的宮女,她用針紮了我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我疼的死去活來,可娥奴就是不肯放過我,為此還哈哈大笑。”


    “之後劉太後看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也許是怕安王殿下看出來吧!她示意我回去好好考慮,並且威脅我說,不能告訴安王殿下,否則她就下令滅了我齊氏一族。”


    “我回家後,一直躲在屋子裏,不敢出來。”


    “之後許是傳出來宸王殿下昏迷不醒,翊王殿下重傷下不來床的消息。”


    “還有關於翊王殿下的身世。”


    “劉太後就沒在找過我,我以為這事可能是了了。”


    “我一早就想來找你,告訴你劉太後要對付宸王殿下,可我家門前一直被人監視著,我讓青書來找你,卻在第二日見到了青書的屍體。我不敢了,我怕我阿爹阿娘也會跟著遭殃。”


    “還有一次,我隨我阿娘出門做客,看見了潘麗,可還沒等我過去,就出現一個丫鬟來警告我。我回頭一看,另一個丫鬟正拿著刀抵在我阿娘的腰上。”


    “之後,我就整日待在屋裏不敢出門,甚至是把我祖母拜的神像,都拿來放在屋裏祈禱,願你們沒事。”


    “可今日一大早,書上公公又跑來威脅我。”


    “我不能做,但我可以去死!”


    “我知道我不在了,你和安王殿下一定會照拂我家的。”


    宴百久聽完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在書房裏來回走動。


    怒火中燒的宴百久抬手一拳頭砸在了茶幾上,茶幾瞬間裂開散架。


    “好啊!老不死的!”


    宴百久發完怒氣後,又對著門外喊到:“來人!”


    玉秀與紅薇推開房門,向宴百久行禮。


    “王妃娘娘!您有何吩咐?”


    宴百久臉色變得嚴肅:“玉秀!你回一趟將軍府請祖父與大哥來一趟。”


    玉秀立刻轉身離開。


    宴百久又對著紅薇吩咐道:“紅薇!你讓盛夏趕快來本王妃這一趟。”


    紅薇立刻跑了出去。


    宴百久對著窗外喊道:“阿夜!”


    阿夜從窗外進來問道:“您有什麽吩咐!”


    宴百久對著阿夜說:“你去趟溫太師那,把他秘密的帶過來。”


    阿夜瞬間閃身離開。


    齊繡竹忐忑不安的看著盛怒的宴百久,不敢出聲。


    宴百久回頭看見齊繡竹眼裏擔憂的目光,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這時盛夏跑了進來,喘著粗氣問道:“王妃娘娘!您找奴才何事?”


    宴百久吩咐道:“盛夏!你去一趟齊家,將以做客之名把齊大人與齊夫人請來。記住半路上,無論是誰都不能帶走他們。要是遇見阻攔,讓王府的侍衛直接上手,打死不論。”


    盛夏一聽,便知道這裏麵事情不簡單,向宴百久保證完之後,快速離開去召集人手。


    翊王李安璃在斯文佳的陪同下來找宴百久。


    當得知劉太後身邊的娥奴時,翊王李安璃眼裏的怒火,仿佛要噴湧了出來。


    翊王李安璃對著宴百久她們說道:“這個叫娥奴的宮女,是永陵的國君安插在晉夏皇宮裏的奸細。”


    “我出發去永陵時,據護衛領隊所說,當年是雍老親王親自送了這個叫娥奴的奸細入宮的,並且明知道她來自永陵國,卻還是送她入宮,之後這個叫娥奴的宮女又輾轉後宮各處,最後成功滲透進了長壽宮。”


    “而母後當年的死,也和這個娥奴脫不了幹係!”


    “前幾日父皇來見我時,我已經向父皇稟報過此事。”


    “而據宮裏傳回來的話,說是這個叫娥奴的宮女,在聽聞斯涵璃死了以後,就消失不見了。”


    宴百久聽後,替自己的婆母感到惋惜的同時,也覺得好笑不已。


    “一個晉夏的親王,居然能屈尊降貴的親自去送一個敵國的奸細入宮。”


    “雍老親王這裏麵沒有所圖?”


    “誰信呢!”


    宴老太爺與宴京翊是最先趕來的。


    宴百久交代好自己祖父與大哥要做的事,溫太師也被阿夜帶了回來。


    宴百久立刻與溫太師交代好明日要做的一切。


    溫太師聽明白了宴百久的部署,也知道明日有場硬仗要打。


    他立刻表示會安排好明日要上場的人,保證萬無一失的同時,自己忠心還沒表完。阿夜就悄悄的將他衣服領拎起來,飛身走的房蓋,送他回去了。


    為此溫太師與阿夜抗議,能不能不拿他當個木偶人似的,總是拎來拎去。


    齊大人與齊夫人一路平安的來到了宸王府。


    當他們得知劉太後這樣的對他們的女兒時,氣的他們是破口大罵。


    “這老畜生,竟敢如此的對我家繡竹。”


    齊大人氣憤的當場表示:“宸王妃!您有什麽吩咐,您盡管說!”


    宴百久對齊大人說道:“好好待著,不要出宸王府。”


    齊大人聽後不太明白,宴老太爺在一旁為他解釋。


    齊大人便羞愧的安靜下來,坐在一旁等候安排。


    一切都安排好的宴百久,便出了宸王府,坐上去往長安宮的馬車。


    還是那句話。


    我宴百久報仇從來不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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