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酒,浪花,蟬鳴,水果,還有夏天海邊獨有濕漉漉的鹹濕味道。


    從海月小築內望向大海,隻見碧藍如洗,晴空萬裏,還能看見海鷗們從高空盤旋,在一隻純白無瑕的海東青帶領下衝入海中,攜帶著活蹦亂跳的魚兒重返天空。


    而矯仕則是站立在韓玉身後,雙手搭在韓玉的肩膀上,給韓玉按著摩,時不時還有著挑釁的目光看向一旁榨水果汁的桃花。


    矯仕腦海和內心都已經想清楚了。


    就算桃花是驚鯢劍主,但還不是和她一樣的身份,都是韓玉的奴婢。


    地位都是同等的,誰也不比誰高。


    實力強又如何,又不能明目張膽的殺死手,矯仕隻需要長時間待在韓玉身邊,爭得韓玉的寵愛和喜愛,那麽桃花就必須待在她矯仕之下。


    “主人,水果汁。”


    桃花根本無視了矯仕的目光,手中捧著一碗榨好的水果汁送到韓玉麵前。


    水果汁在陽光之下閃爍著晶瑩的色彩,一看就知曉極其可口好喝。


    還未等韓玉接過水果汁,隻聽見噔噔噔的腳步聲響起。


    定眼一看,原來是田建,身後還跟著六指黑俠。


    韓玉腦海中快速閃過一道道想法。


    這海月小築是掛在自家媳婦離秋名下,而田建不僅是自家小舅子,還是齊國太子,自然是出入無阻。


    再正常不過了。


    但一堂堂齊國太子不好好待在臨淄,跑桑海來幹嘛,難道是奉齊王法章的命令來催促自己前往臨淄娶親了?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還把六指黑俠這位墨家巨子給帶上了?


    還有六指黑俠也是,你一墨家巨子,跟著一精通儒學的齊國太子幹嘛?


    難不成還是被田建給折服了不成?


    田建也不客氣,直接來到韓玉麵前,把韓玉手中的水果汁拿過來一飲而盡。


    田建喝完之後,順手把杯子直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抹了一把額頭上汗水,看著韓玉說道:“姐夫,這桑海城的夏天比臨淄要熱上許多。”


    “這是在海邊,陽光充足,自然比臨淄城來得要熱。”


    韓玉對著田建直接詢問道:“倒是田建,你來桑海城是?”


    田建開口答道:“還不是春申君來小聖賢莊的消息傳到父王的耳中,父王讓我過來拜訪一番,盡地主之誼。”


    韓玉脫口而出道:“那你不去小聖賢莊拜訪春申君,來海月小築幹嘛?”


    田建回答道:“春申君是以私人身份來拜訪荀子的,父王囑咐讓建不要太過大張旗鼓。”


    “一路趕路過來,連餐都沒用,偏偏到達小聖賢莊附近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用餐的時間。”


    “雖說憑借著建的身份,讓小聖賢莊準備餐食是簡單。”


    “但聽聞桑海城內有間客棧主廚‘庖丁’的手藝天下無雙,和海月小築內的主廚都不相上下。”


    “正好也不用麻煩小聖賢莊,所以建讓龍陽君帶領一隊親衛去通知一聲小聖賢莊,讓小聖賢莊不需要大張旗鼓。”


    “龍陽君在小聖賢莊弄好之後,會派遣親衛來通知本殿下的。”


    “不過姐夫,不得不說,那庖丁的手藝的確是一等一的存在,還精通各種菜係,甚至可以說是超越了海月小築的主廚。”


    “這味道,到現在都還口齒留香!”


    說著,田建就對著韓玉豎起了大拇指,很明顯是對庖丁的廚藝感到滿意。


    韓玉無語的看了田建一樣,內心也是猜到齊王法章的用意。


    讓田建去拜訪春申君,要得就是一個禮賢下士的效果。


    還可以借著春申君的名頭讓田建多漲一點名呢。


    不過有著龍陽君在,龍陽君應該是會完全領悟齊王法章的用意。


    “對了,姐夫,我姐給你的信!”


    田建說著從自己懷中拿出一份火漆封好的書信遞交給韓玉。


    韓玉接過書信,沒好氣的看了田建一眼說道:“這麽重要的事情現在才說。”


    “還不是姐夫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田建無奈的說道。


    韓玉沒理會田建,直接拆開書信看向其中的內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這是《詩經·鄭風·子衿》,描寫一個女子思念她的心上人。


    不過韓玉也從之中得出離秋對韓玉的思念。


    韓玉腦海中想著,齊國境內的生意已經開始做進來,下個月就應該步入正軌。


    還有桑海城內的青雲渡,下個月也應該建立的差不多,在裝修一番,使其文雅,典雅,優雅集一體,應該沒啥大問題。


    是時候準備好行頭和轎子,要不然到下個月在準備前往臨淄提親就有點來不及了。


    韓玉腦海中想著婚房應該如何布置的時候


    田建直接讓人搬了一個躺椅過來放在韓玉身邊,躺上去搖晃起來了。


    六指黑俠則是看向遠處的海麵房間。


    這樣子過了數分鍾之後,韓玉把書信收入懷中之後,看了一眼搖椅上的田建,目光看向一旁的六指黑俠,開口問道:“墨家巨子跟隨齊國太子前來,是為何?”


    六指黑俠平靜的回複道:“聽聞小聖賢莊乃是儒家聖地,內有大儒坐鎮,又有春申君前來拜訪,在下想要見識一番,因此跟隨太子前來見證一番。”


    對於六指黑俠對田建的感官和好感之類的問題,韓玉也沒有問。


    韓玉讓桃花在給自己來一杯水果汁,多加一點冰塊。


    “給本太子也來一杯。”搖椅上麵的田建也出聲道:“對了,給六指黑俠也來一杯。”


    桃花看了韓玉一眼,見韓玉點頭,立馬去準備水果汁了。


    很快,時間到達申時初(約三點)別稱哺時、日哺。


    這時候,田建的一名親衛也是通過稟報進到海月小築內。


    親衛對著田建稟報道:“殿下,小聖賢莊已經準備完畢,隻等殿下過去。”


    田建從搖椅上起身,梳理了一下衣物,對著韓玉放出邀請道:“姐夫,你無事的話也一同前往,正好可以一同見見春申君。”


    “聽聞當初平原君和春申君相見,都攜帶著門客,結果平原君的門客卻無地自容,因為春申君的門客穿得鞋都鑲嵌著寶石,春申君的衣物上麵更是金玉滿堂。”


    韓玉腦海中回憶了一下春申君的形象,並沒有看見鞋子上麵的寶石和衣物上麵的金玉滿堂,才開口道:“春申君呀,從他來小聖賢莊那日就遇到了,的確是氣質不凡,但並未見到傳聞之中的金玉滿堂。”


    “不過的確有事要去一趟小聖賢莊。”


    荀子可是許諾跟隨韓玉一同前往臨淄,做個見證人的。


    韓玉提前通知,好讓荀子有所準備。


    更何況還有田建在身邊,到時候讓田建把這個消息帶回臨淄,韓玉和離秋的臉上也有麵子呀。


    “好!”


    韓玉一口答應了下來。


    田建朝著海月小築外走去,六指黑俠步步緊跟。


    這樣子看上去六指黑俠是田建的親衛統領一般。


    而韓玉隻帶著桃花,上了停留海月小築的馬車,跟隨在田建馬車身後,出桑海城朝著小聖賢莊而去。


    留下在海月小築之中嘟著嘴,跺著腳,一臉不服氣的矯仕。


    有著田建的親衛開路,花費二十分鍾的時間就抵達了小聖賢莊的山門前。


    那些來小聖賢莊求學的學子們都站立在山道左右,目睹著韓玉,田建,六指黑俠從馬車上下來,朝著大門敞開的小聖賢莊而走去。


    小聖賢莊大門前,三十二名弟子身穿儒袍,頭戴儒冠,動作莊嚴齊一,節奏平穩,開始起舞歡迎著田建的到來。


    這是八佾舞!


    天子八佾,八行每行八人,六十四人,


    諸侯六佾,六行每行八人,四十二人!


    大夫四佾,四行每行八人,三十二人!


    士二佾,二行每行八人,十六人!


    田建雖然是齊國太子,但按照的卻是大夫四的四佾舞!


    不多時,四佾舞結束,小聖賢莊掌門言語走了出來,來到田建麵前,行禮道:“言語領小聖賢莊迎太子前來。”


    “迎太子殿下!”


    眾多小聖賢莊弟子們都對著田建行禮出聲道。


    “老師客氣了。”


    田建伸手扶起言語之後,目光看向小聖賢莊弟子們開口道:“諸位請起吧。”


    田建就是言語的弟子,還是唯一一名弟子。


    “謝太子!”


    眾多小聖賢莊弟子起聲喝道。


    田建則是對著言語說道:“老師,我們進去吧。”


    “好!”


    言語也是應聲,帶領著田建,韓玉,六指黑俠,還有桃花朝著小聖賢莊內走去。


    雖說有著桃花這女子,但言語這位掌門都未說什麽,其他小聖賢莊弟子自然不會開口。


    小聖賢莊·正廳大殿!


    荀子,春申君坐在右側,韓非則是站立在荀子身後。


    龍陽君則是坐在左側!


    春秋戰國還是以右為尊!


    很快,言語帶領著田建,韓玉,六指黑俠,桃花四人進來。


    “建見過荀子,見過春申君!”


    田建對著荀子和春申君行禮道。


    不過田建的目光還是停留在韓非身上一會。


    畢竟當初荀子沒收田建,卻在去年收下了韓非。


    荀子和春申君也是在座位上起身,對著田建回禮道:“拜見太子!”


    六指黑俠也是執墨家之禮道:“墨家,六指黑俠見過荀子,見過春申君。”


    “見過墨家巨子。”荀子輕微點頭,回禮道。


    “嗯!”春申君則是平淡了許多,隻是點點頭應聲。


    儒墨之間還是有關係存在的,但春申君和墨家之間可沒有關係,甚至可以說楚國和墨家之間都沒有關係在,甚至可以說是敵對。


    楚國在楚悼王時有禁墨令!


    凡楚國境內官吏百姓,俱不得信奉墨家之道。


    有入‘墨社’之人,必須到官府自首,否則,必殺無赦。


    雖說現在沒了,楚國也不會去找墨家麻煩,但墨家也不會去楚國活動。


    “荀子,春申君!”韓玉也是行禮對著兩位道。


    “韓郡守!”荀子回禮道。


    “景倫君!”春申君回禮道。


    相互之間見禮之後,韓玉和六指黑俠都坐到了左側,桃花則是站立在韓玉身後。


    原本田建是要坐在中心主位的,隻不過田建以‘老師豈能坐學生下座’的理由讓言語一同坐在中心主位。


    沒辦法,田建是齊國太子,總不可能讓其坐到左側去。


    右側第一位是荀子,田建是讀書人,總不能去和荀子這位大儒搶第一位。


    所以還是師徒共坐主位,方得兩全其美。


    而言語臉上都是笑容,真是不枉費當初收下田建為徒。


    各種水果,糕點也是由小聖賢莊弟子送上。


    接下來自然是需要一個主題,要不然幹坐著嘛。


    田建開口道:“諸位,那麽不妨說一說這天下和國家應如何處理?”


    齊國尚儒,再加上田建也喜愛儒學,所以自然有了這麽一主題。


    “荀子,春申君,關於天下和國家一說,墨子一書有雲。”


    六指黑俠起身,行禮之後開口道:“子墨子言曰:“仁人之事者,必務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然當今之時,天下之害孰為大?


    曰:若大國之攻小國也,大家之亂小家也,強之劫弱,眾之暴寡,詐之謀愚,貴之敖賤,此天下之害也。


    又與為人君者之不惠也,臣者之不忠也,父者之不慈也,子者之不孝也,此又天下之害也。


    又與今人之賤人,執其兵刃毒藥水火,以交相虧賊,此又天下之害也。


    且鄉吾本言曰:“仁人之是者,必務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今吾本原兼之所生,天下之大利者也;今吾本原別之所生,天下之大害者也。”


    是故子墨子曰:“別非而兼是者。”


    出乎若方也!


    然而天下之士,非兼者之言,猶未止也。曰:“即善矣!雖然,豈可用哉?”


    且不唯《泰誓》為然,雖《禹誓》即亦猶是也。禹曰:“濟濟有眾,鹹聽朕言!非惟小子,敢行稱亂。蠢此有苗,用天之罰。若予既率而群對諸群,以征有苗。”禹之征有苗也,非以求以重富貴,幹福祿,樂耳目也;以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即此禹兼也;雖子墨子之所謂兼者,於禹求焉。


    且不唯《禹誓》為然,雖《湯說》即亦猶是也。湯曰:“惟予小子履,敢用玄牡。告於上天後曰:今天大旱,即當朕身屨,未知得罪於上下。有善不敢蔽,有罪不敢赦,簡在帝心,萬方有罪,即當朕身;朕身有罪,無及萬方。”即此言湯貴為天子,富有天下,然且不憚以身為犧牲,以詞說於上帝鬼神。即此湯兼也;雖子墨子之所謂兼者,於湯取法焉。


    且不惟誓命與湯說為然,《周詩》即亦猶是也。《周詩》曰:“王道蕩蕩,不偏不黨;王道平平,不黨不偏。其直若矢,其易若底。君子之所履,小人之所視。”若吾言非語道之謂也,古者文、武為正均分,賞賢罰暴,勿有親戚弟兄之所阿。即此文、武兼也,雖子墨子之所謂兼者,於文、武取法焉。不識天下之人,所以皆聞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


    昔荊靈王好小要,當靈王之身,荊國之士飯不逾乎一,固據而後興,扶垣而後行。


    昔者越王句踐好勇,教其士臣三年,以其知為未足以知之也,焚舟失火,鼓而進之,其士偃前列,伏水火而死有不可勝數也。


    昔者晉文公好粗服。


    當文公之時,晉國之士,大布之衣,牂羊之裘,練帛之冠,且粗之屨,入見文公,出以踐之朝。故粗服為其難為也,然後為,而文公說之,未逾於世,而民可移也,即求以鄉其上也。


    是故約食焚舟粗服,此天下之至難為也,然後為而上說之,未逾於世,而民可移也。


    何故也?即求以鄉其上也。


    今若夫兼相愛、交相利,此其有利,且易為也,不可勝計也,我以為則無有上說之者而已矣。苟有上說之者,勸之以賞譽,威之以刑罰,我以為人之於就兼相愛、交相利也,譬之猶火之就上、水之就下也,不可防止於天下。


    故兼者,聖王之道也,王公大人之所以安也,萬民衣食之所以足也,故君子莫若審兼而務行之。


    為人君必惠,為人臣必忠;為人父必慈,為人子必孝,為人兄必友,為人弟必悌。


    故君子莫若欲為惠君、忠臣、慈父、孝子、友兄、悌弟,當若兼之,不可不行也,此聖王之道,而萬民之大利也。


    這是墨子的《兼愛》,其意是用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其中有著《泰誓》,大禹征討有苗,不是為求取和看重富貴,也不是幹求福祿,使耳目享受聲色之樂,而是為了追求興起天下的利益,除去天下的禍害。這就是大禹的兼愛。


    也有著《湯說》,商湯貴為天子,富有天下,然而尚且不惜以身作為犧牲祭品,用言辭向上天鬼神禱告。


    更有著《周詩》,為政公平,賞賢罰暴,不偏私父母兄弟。


    同時墨子還為此舉列了楚靈王,勾踐,晉文公三人。


    其中楚靈王喜歡細腰。當靈王在世時,楚國的士人每天吃飯不超過一次,用力扶穩後才能站起,扶著牆壁然後才能走路。所以節食本是他們難於做到的,然而這樣做後靈王喜歡,所以沒有經過多久時間,民風可以轉移。


    越王勾踐喜歡勇猛,訓練他的將士三年,認為自己還不知道效果如何,於是故意放火燒船,擂鼓命將士前進。他的將士前仆後繼,倒身於水火之中而死的不計其數。


    晉文公喜歡穿粗布衣,當文公在世時,晉國的人士都穿大布的衣和母羊皮的裘,戴厚帛做的帽子,穿粗糙的鞋子,(這身打扮)進可見晉文公,出可在朝廷來往。


    節食、焚舟、穿粗衣服,這本是天下最難做的事,然而這樣做後可使君主喜歡,因此沒過多長時間,民風可以轉移,這是什麽緣故呢?


    這是為追求迎合君主罷了。


    現在至於兼相愛、交相利,這是有利而容易做到,並且不可勝數的事。我認為隻是沒有君上的喜歡罷了,隻要有君上喜歡,用獎賞稱讚來勉勵大眾,用刑罰來威懾大眾,我認為眾人對於兼相愛、交相利,會像火一樣的向上,水一樣的向下,在天下是不可防止得住的。


    所以說兼愛是聖王的大道,王公大人因此得到安穩,萬民衣食因此得到滿足。


    所以君子最好審察兼愛的道理而努力實行它。做人君的必須仁惠,做人臣的必須忠誠,做人父的必須慈愛,做人子的必須孝敬,做人兄的必須友愛其弟,做人弟的必須敬順兄長。


    所以君子假如想要做仁惠之君、忠誠之臣、慈愛之父、孝敬之子、友愛之兄、敬順之弟,對於兼愛就不可不去實行。


    這是聖王的大道,萬民最大的利益!


    韓玉聽著六指黑俠地對墨子的《兼愛》的理解,內心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人心莫測!


    實際上最難懂的恐怕就是人心這玩意了。


    墨子想得是很美,但根本實行不了。


    要不然墨家也不會去弄那個機關城,還把那機關城當成總部了。


    說白了就是實行不了逃避唄。


    不過很明顯,六指黑俠就是追尋著墨子的道路。


    準確來說,六指黑俠一舉一動就是在規範著,讓其自己遵守墨家的規則。


    荀子卻並未自己親自下場,而是對著身後的韓非開口道:“韓非,你說說!”


    “老師,非之意則是國者,天下之利用也;人主者,天下之利埶也。


    得道以持之,則大安也,大榮 也,積美之源也;不得道以持之,則大危也,大累也,有之不如無之;及其綦也, 索為匹夫不可得也,齊湣、宋獻是也。


    故人主天下之利埶也,然而不能自安也,安 之者必將道也。


    故用國者,義立而王,信立而霸,權謀立而亡。


    三者明主之所謹擇也,仁 人之所務白也。絜國以呼禮義,而無以害之,行一不義,殺一無罪,而得天下,仁 者不為也。


    擽然扶持心國,且若是其固也。


    之所與為之者,之人則舉義士也;之所 以為布陳於國家刑法者,則舉義法也;主之所極然帥群臣而首鄉之者,則舉義誌也。


    如是則下仰上以義矣,是綦定也;綦定而國定,國定而天下定。


    仲尼無置錐之地, 誠義乎誌意,加義乎身行,箸之言語,濟之日,不隱乎天下,名垂乎後世。今亦以 天下之顯諸侯,誠義乎誌意,加義乎法則度量,箸之以政事,案申重之以貴賤殺生, 使襲然終始猶一也。


    如是,則夫名聲之部發於天地之間也,豈不如日月雷霆然矣哉!


    故曰:以國齊義,一日而白,湯武是也。湯以亳,武王以鄗,皆百裏之地也,天下 為一,諸侯為臣,通達之屬,莫不從服,無它故焉,以義濟矣。


    是所謂義立而,王也!


    德雖未至也,義雖未濟也,然而天下之理略奏矣,刑賞已諾信乎天下矣,臣下 曉然皆知其可要也。


    政令已陳,雖睹利敗,不欺其民;約結已定,雖睹利敗,不欺 其與。


    如是,則兵勁城固,敵國畏之;國一綦明,與國信之;雖在僻陋之國,威動 天下,五伯是也。


    非本政教也,非致隆高也,非綦文理也,非服人之心也,鄉方略, 審勞佚,謹畜積,修戰備,齺然上下相信,而天下莫之敢當。


    故齊桓、晉文、楚莊、 吳闔閭、越勾踐,是皆僻陋之國也,威動天下,強殆中國,無它故焉,略信也。


    是所謂信立而霸也。


    絜國以呼功利,不務張其義,齊其信,唯利之求,內則不憚詐其民,而求小利 焉;外則不憚詐其與,而求大利焉,內不修正其所以有,然常欲人之有。


    如是,則 臣下百姓莫不以詐心待其上矣。上詐其下,下詐其上,則是上下析也。


    如是,則敵 國輕之,與國疑之,權謀日行,而國不免危削,綦之而亡,齊閔、薛公是也。


    故用 強齊,非以修禮義也,非以本政教也,非以一天下也,綿綿常以結引馳外為務。


    故 強、南足以破楚,西足以詘秦,北足以敗燕,中足以舉宋。


    及以燕趙起而攻之,若 振槁然,而身死國亡,為天下大戮,後世言惡,則必稽焉。


    是無它故焉,唯其不由 禮義,而由權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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