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突如其來的攻擊,眾人皆驚。


    陶十四娘怒斥道:“住手!”


    然而,她不敢貿然動用暗器,唯恐傷及方雨。


    慕容小沫與陶馬夫婦位於路的另一側,即便有心救援,也是鞭長莫及。


    幽冥教眾人卻是欣喜若狂。


    今晚若能誅殺方雨,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方雨,乃超級天驕,而且已然嶄露頭角。


    雖未達巔峰,但假以時日,定能成為公孫家的中流砥柱。


    方雨年僅十六七歲,數年後,即便未能臻至八脈,也必是頂尖的六脈武尊。


    此刻能將其斬殺,無疑是幽冥教數月來的重大勝利。


    卻說方雨,麵對這致命的一刀,竟毫無躲避之意。


    不知他從何處掏出一根黑色短棍,直刺趙九妹門麵,大有同歸於盡之勢。


    此招在旁人看來,實乃昏招。


    趙九妹不但能夠變招,且還有另一把刀,方雨無論如何都難以逃脫。


    果不其然,隻見趙九妹刀口傾斜,砍向方雨黑棍邊緣,欲順勢而下斬斷方雨握棍的手指,另一把刀則蓄滿內力,刀尖直指方雨胸口。


    在趙九妹看來,如此困境絕境,別說是經驗欠缺的四脈少年,即便是久經沙場的六脈武尊也插翅難逃。


    他目光中滿是興奮、暴虐與殘忍,虐殺天才與美女,乃他所好之事。


    隻是為何,眼前少年的目光不見絲毫懼意,反倒充滿戲謔與嘲諷。


    趙九妹尚未想明白,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局勢驟變。


    方雨手中的黑棍竟斷開,一端朝趙九妹脖子彈射而去,迅猛且力大,若被擊中,喉嚨必被擊穿。


    趙九妹不愧是六脈武尊,打鬥經驗極為豐富,隻見他危急時刻,微微側身偏頭躲避,竟真被他躲過,黑棍從其脖子旁飛過。


    可還未等他慶幸,眼中餘光瞥見真相,頓時肝膽欲裂。


    這哪是什麽短棍,分明是劍柄,尾部帶著鋒利的劍刃。


    好在劍刃比劍柄小,劍柄傷不到他,劍刃自然也傷不到。


    然而,此時趙九妹的刀口卡在方雨另一把劍的劍柄上,致使方雨的手微微一抖。


    就這一抖,原本不會割到趙九妹脖子的劍刃彎曲,如神龍擺尾般一拉,趙九妹半個脖子被切斷。


    方雨抬起右腳,猛踹在趙九妹的褲襠上。“彭”的一聲,趙九妹如敗草般拋向空中,又落回陶十四娘處。


    陶十四娘目光滿是厭惡,一掌擊在趙九妹胸口,將其打回佘婆婆那裏,伴隨鮮血噴灑和胸骨斷裂之聲。


    金棍子施展柔和掌力將趙九妹接住,置於地上。


    不用多想,趙九妹定然身亡,眸光黯淡無光,身軀如青蛙死後般抽搐幾下,便再無動靜。


    一位聲名赫赫的六脈武尊,就這樣死於一個四脈少年之手,且僅一招。


    趙九妹的下場,詮釋了何為不作死就不會死。


    若他與陶十四娘正常相鬥,或許還能憑借武器優勢周旋。


    可他突然襲擊方雨,卻遇短棍變雙劍,連熟悉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一劍割破半個脖子,回天乏術。


    更慘的是,臨死前還遭襠部一腳,這多年未被攻擊之處,再度受創,也算有始有終。


    佘婆婆三人心中戚戚,有兔死狐悲之感。


    她與如海和尚已然中毒,實力有所下降,完整戰力唯有金棍子一人。


    雙方戰力,瞬間變為三對三,若數十位大宗師不參與戰鬥,佘婆婆三人恐怕落敗。


    不單因武功不及,更是束手束腳,不到萬不得已,不敢對陶十四娘下殺手,也不敢傷害慕容小沫。


    更可怕的是,慕容小沫這般人物,必有六脈護道者,如今護道者未現,局麵已然如此,若其現身,這仗還如何打?


    他們欲逃,方雨卻不願善罷甘休。


    他抬手將掉落地上的一把軟劍攝入手中,不知是何材質,竟不沾一絲血跡。


    他走到陶十四娘身旁,兩人相視而笑。


    方雨將手中一把劍遞至陶十四娘麵前,說道:


    “或許有一把劍,能更好地殺敵。”


    陶十四娘接過這把黝黑的劍,嚐試輸入內力,極為順暢,黑色劍刃散發出淡淡劍芒。


    她心中微驚。


    她見過諸多寶劍,如慕容家的軟劍,便是慕容小沫如今所用,堅固非凡,內力利用率約七成。


    公孫神龍家的玄霜冷月劍,內力利用率也在七成多。


    結拜姐妹慕容沫從四大魔頭手中奪得的盤龍劍,雖鋒利無比,卻不太通內力,連七成都不及。


    而手中這把劍,內力幾乎能百分百轉化,本身又極為鋒利,對戰起來優勢盡顯,堪稱真正的神兵利器。


    她甩了幾個劍花,笑道:


    “好,今晚我們三劍客就將這些蛇蟲鼠蟻清理幹淨。”


    慕容小沫也笑道:“三劍客注定揚威武林。”


    三人一步步走向佘婆婆三人,一人鎖定一個目標。


    佘婆婆三人驚懼後退,眼看就要逃跑,一名黃衣女子幾個起落,來到雙方中間。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未露麵的恒山派謝妃。


    陶十四娘一愣,隻覺此人眼熟,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不過從其氣質判斷,應是名門大派出身。


    她眯起眼,說道:“你要救他們?”


    謝妃眉頭輕蹙,深感被冒犯。


    “陶掌門好威風,我的來曆你問都不問來曆,也不問緣由,就如此強硬逼人做選擇,這是合道理。”


    她與陶十四娘有著同樣的修為,同樣的經曆,同樣的年紀,同樣容貌動人……


    結果,兩人身份天差地別不說,在武林中的口碑卻卻正好相反,這讓她對陶十四娘隱隱就有敵視。


    陶十四娘搖搖頭,說道:“並非我不重視你,而是你該不該出現的問題。今日一戰,因果牽扯眾多,你,確定要承擔一切嗎?”


    謝妃自然不敢承擔這般因果,她先前躲在暗處,也聽方雨分析過,今晚陶十四娘和慕容家若不盡力保住公孫家,將會失去諸多。


    按理說,她此刻應當讓開,可她有自己的盤算,錯過今日,往後便難了。


    她深吸一口氣,說道:“陶掌門,我有一些事要問方雨,所以要帶他回門派,望你理解。”


    陶十四娘問道:“你是哪個門派?”


    所以,陶十四娘根本就不記得她謝妃,也就等於不把她放在眼裏,這也是武林中真實的待遇,實在讓人氣惱。


    “恒山派。”謝妃壓著火氣,如實回答。


    “北恒山還是南衡山?”


    “北恒山。”


    經此提醒,陶十四娘終於想起此女是誰。


    謝妃,恒山派的謝妃。


    當年圍毆傻頭傻腦的九淵,便是此女率先動手,十幾招後落敗。


    陶十四娘擔憂九淵痛下殺手,上前接手,以對掌之式,將一根毒針刺入九淵的手掌。


    奈何九淵萬毒不侵,還能將毒藥消化,化為自身內力。


    正因如此,九淵被譽為古往今來內力最為深厚之人,因為他隻需吞食毒藥即可。


    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陶十四娘心中瞬間湧起悲哀與憤怒。


    佘婆婆也好,謝妃也罷,皆是她曾救下之人,如今卻紛紛站在她的對立麵。


    丈夫曾大友被綁走,一年來她壓力如山,心情沉重,憋悶難受。


    如今她欲施救,卻遭阻攔,還是昔日救下之人。


    這些年為維護地方穩定,她東奔西走,甚至耽誤修行,往後又能換來什麽?“值得嗎?”三個字在她心中浮現。


    她意興闌珊,卻又殺意頓生,真當她好脾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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