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鍾左右的時候鍾如意還在睡著,鍾二哥鍾二嫂已經起了,之前賣餛飩的時候,他也是這個點起來去買食材,已經習慣了,他拉起板車,板車上放著兩個木桶,把店門口的板子和門檻卸下來然後把板車拉出去。


    鍾二嫂見他走遠了點,又把板子和門檻裝上去了,往常去買肉也是要小半個時辰,去買下水也是時間差不多。鍾二嫂去灶房燒水,等水燒開,鍾二哥也就回來了,這時鍾如意也剛好起來洗漱了。


    鍾如意洗漱好,二嫂已經燒好熱水,蒸了些家裏帶來的餅子,等下鍾二哥回來正好可以先吃個餅子墊墊肚子。


    兩人又合夥拉了一個之前一直放置在雜物間的大木盆出來,等下可以拿來裝洗好的豬下水。


    鍾二嫂拿了兩個木桶,正想出去挑水,鎮上有幾處水井,剛好他們租住的這處門店後街就有一口水井,要用水了就提著木桶去打便是了。


    鍾如意剛想和二嫂一起去打水,鍾二嫂不讓,讓她留在店裏看著,結果剛走出去,鍾二哥就拉著兩桶豬下水回來了。見鍾二嫂要去打水,便接過她手上的木桶,自己跑去打水,讓她們兩個先把下水倒進盆裏先。


    鍾如意和二嫂兩人合力倒了一桶豬下水進去盆裏,她又跑到灶房裏把剛剛燒的草木灰拿出來倒在盆裏,兩人開始揉搓起來,鍾二哥也提著兩桶水回來了,鍾二嫂讓他先去吃些餅子,桌上還有些清粥,配著吃。


    等鍾二哥吃完過來幫忙,三人合夥處理了大半個時辰,一些汙糟的部位都用剪刀剪掉了,等處理完,滿滿的兩桶豬下水隻剩下一桶連帶一小盆。


    焯了水下鍋,燒的木柴都是從家裏帶來的,到時候用完了就該買了,放了糖酒醬,煮一會,就把香料都加下去,讓它在鍋裏慢慢煮著。


    等一切弄完時間已經到了十點了,鍾二嫂在小院裏拿了個小泥爐在上麵搭上鐵架子準備先把午飯做好了,先吃飽了,等下要準備做營生了,等吃完午飯,鍋裏的鹵味也已經差不多好了。


    鍾二嫂拿了個木桶放到店門口,鍾二哥把一整鍋子端起來跟著出去了,木桶一放下他就把鍋子架在木桶上麵,鍋蓋還蓋著,隱隱有些香味飄出來,但得走近了聞才能聞得到。


    隔壁茶葉店的老板娘陳氏正坐在店門口納鞋底,一見自家隔壁鍾記這麽大陣仗,不禁好奇的探過頭去看,就見鍾家夫妻倆拿了個木桶架了個鍋在上麵,鍋蓋蓋著,沒瞧見是什麽東西。


    她好奇的開口問,“鍾家的,你家這是要做啥,幾天不見你們回來我還以為你們要退租不幹了。”


    鍾二嫂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笑著道:“回家了幾天,這不,昨天才趕回來嗎?今早就開門準備做生意了,不做之前的營生了。”說著,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把勺子,一個碗,把鍋蓋打開,撲麵而來的就是一股熱氣還有一股極大的香氣,她舀了一勺倒進去碗裏,遞給旁邊被這股香氣勾的口水直流的陳氏。


    陳氏隻覺得今早的包子白吃了,怎麽一聞到這股子香味就餓得不行了,她連忙放下手裏的針線,接過鍾二嫂遞過來的碗,當著陳二嫂的麵就用手撚起一塊進了嘴,一沾到這個味兒,早起昏昏欲睡的勁兒也沒有了,眼神亮的驚人。


    “這是、這是豬下水做的嗎?我吃著怎麽一點豬下水的醃臢味都沒有,可香!”又香又有嚼頭,一點沒有她之前吃過的豬下水又腥又臭的味兒!也不知道這鍾家的是怎麽了,怎能做出來這麽好吃的東西。


    嚼完嘴裏這塊豬肺,她問鍾二嫂:“你這叫什麽?怎麽賣的?”這麽好吃的東西她得買點回去。


    鍾二嫂開心的不行,“這是鹵貨,今天連著三天,第一勺十文,第二勺五文,就這三天,三天後就按原價一勺十文。”這是昨晚鍾如意和他們商量出來的,按勺賣,前三天第一勺原價十文,第二勺半價五文,第三勺十文,第四勺五文,依次排列。


    一開始鍾二嫂有些猶豫,但是又覺得這麽好吃東西應該不至於賣不出去,要是真的賣不出去,到時候價格調低一點好了,這麽想著就同意了。


    陳氏想著這也不貴啊,“拿給我拿兩勺,我回去拿個碗來裝。”說完便回去拿碗了。


    等她拿了大碗過來,鍾二嫂把鍋蓋打開,舀了兩勺到碗裏,剛好裝滿。香氣撲麵,這時有風吹過,一下子把這股香氣吹散吹遠了。


    街上人來人往,有人聞到了這股香味,找了半天,終於循著味兒找到了鍾記小食,一見門口的招牌,他還不確定,鍋子還用鍋蓋,蓋著,但是那股香氣真的是香得人抓心撓肝的。


    於是,他就上前問道:“老板,你這是做的什麽營生,我從遠遠的聞到味道過來的,但是不確定是不是你家。”話還沒說完,鍾二嫂便揭開了鍋蓋。


    !!!


    就是這味!


    他急急拿出來錢袋問這是怎麽賣的?


    鍾二嫂解釋說這是豬下水做的,全部處理幹淨以後用自家的秘方鹵出來的,今天是第一天試業,試業優惠也都說明白了,就怕客人知道了這是豬下水就不想要了,還是提前說清楚比較好。


    一聽說是豬下水,客人表情糾結了一下,豬下水這玩意,他以前家裏日子不好過的時候吃過,吃進嘴裏能把肚子裏的隔夜飯都吐出來。


    可這,他又想這香味也不會騙人,老板娘說第一勺十文錢,第二勺五文,十文錢也不貴,他就要一勺回去試試,要是不好吃以後不買不就行了。


    這樣想著,他便咬牙要了一勺,想著買得不多回去了也不會被自家娘子罵,家裏人要是都不吃大不了就自己吃完。


    鍾二嫂見他臉上糾結,便笑著用筷子夾了一塊給客人試吃,客人有些窘迫,好似自己的想法被鍾二嫂知道了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模樣。


    “客人拿著吃吃看,現在還是試業,您嚐著要是鹹了淡了都可以說出來給我們提提意見,我們也好聽取意見。”


    見鍾二嫂臉上笑意並無嘲諷的意味,客人便伸手接過了那塊鹵下水放進了嘴裏,一沾嘴,他隻粗粗嚼了兩下便吞下去了,旁邊站著同樣被香味引來的其他路人,連聲問他怎麽樣怎麽樣,味道可好,他沒空理旁人,隻讓鍾二嫂舀了兩勺給他,他家裏人不多,兩勺剛好是夠吃的。


    旁邊人見他這樣,也都紛紛開口要一勺或者兩勺的,鍾二嫂一勺一勺的舀,鍾如意和鍾二哥兩個剛好收拾好院子出來幫忙。


    鍾如意拿了店裏之前吃餛飩的碗,和客人說碗先借給他們用,明天用完了拿回來就好了,就算不還,幾個碗也值不了幾個錢,鍾二哥就站在旁邊幫忙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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