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犀香,渡黃泉,可見眾生……”


    莫沫點燃塔狀的犀角香,口中喃喃念著。


    小灰灰和閃電老老實實地在沙發上筆直坐著,隨時等候莫沫安排。


    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玻璃灑進來。


    “小灰灰,這是手機和防毒麵具,你拿著,”莫沫打開手機計時功能,然後又將手機給到小灰灰,“如果兩個小時後我沒有醒來,那麽你就打電話給阿牧哥哥,知道了嗎?”


    “好的,主人你放心。我一定寸步不離地守在這裏。”小灰灰一臉忠誠地鄭重點頭。


    白色的煙絲在空氣中嫋嫋升起,形成一條條蜿蜒崎嶇的不規則絲線飄在空中,最後又緩緩消失不見。


    舒緩濃鬱的香氣混在空氣中竄入莫沫的口鼻,原本還眼神清明的莫沫頓覺疲倦,眼皮異常沉重。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見到莫沫閉上雙眼的小灰灰,他知道是燃的犀角香奏效了,它會將莫沫的魂魄送去地府。


    修長的手指緊緊將還在計時的手機握緊,小灰灰一臉嚴肅地坐在那。


    然而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進行得那麽順利,兩個小時的計時就快要到了,莫沫卻仍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灰,主人怎麽還沒醒過來?是不是發生事了?”閃電有些後怕地挽著小灰灰的手臂。


    “嘖,”小灰灰皺眉,將手抽出來,然後說:“還有最後兩分鍾,再等等。”


    最後一分鍾。


    時間到了。


    可是,仍然不見莫沫醒來。


    小灰灰趕緊撥通嚴牧的電話,如實告知莫沫現在的情況。


    “流血了!主人的眼睛、耳朵、鼻孔和嘴巴都流血了!怎麽辦?怎麽辦?快想想辦法呀!”


    突然,一旁守著莫沫的閃電大喊大叫了起來。


    就連電話另一端的嚴牧也能夠聽見他焦急呼喊的聲音,心下一緊!


    趙文霆和嚴牧是一起趕來的。


    “快!把這香給斷了!”


    嚴牧見地上、沙發上全是小灰灰和閃電擦拭過的帶血紙巾,轉頭就要去滅香。


    “不可以,這樣她的三魂七魄就永遠都回不來了!”趙文霆拉住嚴牧,大聲喝止,“嚴牧,我知道你很擔心莫沫,但是現在需要冷靜想想正確的方法救她。”


    嚴牧看了看趙文霆,“好,聽你的。”


    “你去這個地址找黃睿哲,他是信得過的人,跟他實話實說就可以,就說是我吩咐的。”很快,趙文霆給嚴牧的手機發去一個地址,並且還附帶傳送了黃睿哲的電子名片。


    臨走前的嚴牧有些不舍地看了眼莫沫,然後交代:“莫沫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希望你能明白。”


    “我知道,我都知道。”


    趙文霆表示認可地點頭。


    即使後麵黃睿哲帶著醫療團隊趕來,莫沫還是沒能清醒過來。


    “你說什麽?”守了莫沫一夜的趙文霆眼神暗烈地瞪著黃睿哲。


    “她……”黃睿哲被趙文霆眼神中迸射出的怒火給嚇到,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眼鏡,說,“她……已經死了。魂魄離體太久,沒有及時回魂導致。”


    “那真是太好了!”


    與趙文霆不同,嚴牧聽到這個結果的臉上,卻滿是欣慰。


    趙文霆滿臉不可置信地看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嚴牧開口想要解釋,然後他想起來莫沫的工作日誌趙文霆也是看過了的,於是他將趙文霆拉到一邊說:“少爺,我就實話告訴你吧,這種情況下,莫沫重生是最好的辦法。”


    “重生…”


    “對,她隔天重生,是恢複最為快速和安全的方式;如果她在地府真的遭遇了什麽,導致回不來,那麽比起我們還需大費周章去尋她消散的三魂七魄;我相信她也會自主選擇重生。”


    為了讓趙文霆能夠更好地理解,嚴牧又繼續解釋。


    最後沒辦法,黃睿哲帶著他的人離開嚴家,嚴牧和趙文霆守在莫沫已經涼透的屍體麵前,靜待她的重生。


    觀望著莫沫那蒼白、毫無生氣的臉,趙文霆很難不擔憂她會不會就此失去生命。


    “嚴牧,你確定……”


    他伸手指了指莫沫的方向,還是忍不住地開口詢問…


    “少爺,你放心,我們再等等…”


    嚴牧一副胸有成竹地回答,建議趙文霆再等等。


    家裏好幾撥人進進出出,嚴婧自然是猜到發生了什麽,當然,作為弟弟的嚴牧也肯定是抵不住嚴婧這位親姐的軟磨硬泡,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於嚴婧。


    嚴婧沒有十分驚訝的樣子,相反倒是表現得很是平靜。


    她主動端來溫水,說要給莫沫洗臉。


    她將有些淩亂的發絲別到她的耳後,然後又輕柔地一下一下擦拭著她的臉龐。


    “蹭”的一下,莫沫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就好似見到了什麽怪物一般,眼神驚恐地瞪大、直視前方,然後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沫沫,你醒了!”


    “沫沫!”


    “主人!”


    ……


    包括小灰灰在內的幾人同時圍了過來,來了這麽久,這還是趙文霆第一次聽見這個男孩子開口說話,他眼神淡淡地掃過男生清秀的臉龐,走到莫沫的身邊,開口詢問:


    “怎麽樣?見到你想見的人了嗎?”


    “是啊,莫沫,你燃香之前怎麽不提前跟我們說說,你這樣做也太危險了你知道嗎?”嚴牧作為哥哥,還是一副操心的命。


    “我想,地府可能也出事了。”


    莫沫蒼白著小臉,來不及一一回應眾人的提問和關心,她回想了一遍腦海裏那些淩亂的記憶碎片,判斷地說著。


    “先別急,吃點東西,然後你再慢慢捋一捋,再跟我們說。”對比嚴牧和趙文霆這兩個大直男,嚴婧此刻化身成為溫柔大姐姐,她將新鮮的高蛋白營養早餐端到莫沫麵前。


    “你們讓她緩緩。”嚴婧看了看嚴牧,又看了看趙文霆,不是在征求他們的意見,而是通知的口吻。


    “好,那莫沫就先麻煩姐姐照顧了,我們出去書房裏候著。”聽完嚴婧的話,嚴牧與趙文霆這才離開。


    又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的莫沫,精神欠佳的情況下,她的思緒也無比的混亂。


    她就呆呆地坐在那,眼神空洞著,似乎思緒飄去了很遠很遠,那是嚴婧想象不到、也到達不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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