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月光的星空下,莫沫在嚴牧的示意下,緩緩走下車。


    今晚是他們計劃好了一起進入冥府探尋真相的日子。


    趙文霆沒有出來迎接,出來的是撲克臉的裴銘,他帶領著同時趕到趙文霆別墅院子裏的大家進到大廳。


    莫沫被誣陷、趙文霆違背異能局意願,單方麵協助調查並傾注資源的事情並沒有引起社會的閑話,他從小的能力和趙家強大的根基給他奠定了良好的人設基礎,仿佛即使他選擇這麽做,社會也被判定為他是在為‘自己是這個女孩子的師父’應盡的職責。


    回來後的莫沫還是經常會在各報道和媒體中看見他,比時尚界和商業界要更高級別的存在,畢竟人們意識到異能局是能夠守護他們安康生活的存在。他每次都是不同的西裝或禮服出現在鏡頭下,他在一堆的異能局管理高層中猶如一個巨星般散發出耀眼光芒。


    莫沫與他之間不再相互誤會,卻也沒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就這樣保持著忽遠忽近卻又心知肚明的距離。


    “哎?你不是說這是趙文霆自己組的局嗎?他人呢?”宋天嬌看起來喝了些酒,臉頰兩邊紅撲撲的,高大纖細的身子也站得有些扭曲地在原地,她指著走在前頭的裴銘詢問。


    “少爺這會兒還有場會議沒有結束,吩咐我來招待大家進去。”裴銘麵無表情地回答著。


    “嘿!真有意思嘿。”


    “天嬌姐,我師父他平日裏也比較忙,雖然還沒完全接手,但很多事也都是由他全權在處理……”莫沫有些遲疑地,最後還是開口解釋。


    “少爺一向嚴苛,這宅子平常人是不允許將車開進來的,特別是來自隱市的朋友,比較神秘。”管家瞄了身旁的宋天嬌一眼,滴水不漏的讓宋天嬌瞬間明白了自己當下的處境。


    她悻悻地閉上了嘴巴,不再挑刺兒,防止等下被人趕出去。


    “這位就是莫沫小姐吧。”


    剛走進大廳,謹小慎微的丁管家卻對莫沫一臉的友善。


    “丁管家,這次的活動,少爺沒有計劃趙家老宅的人一同參與,難道是……”裴銘眼神精細地看了看丁管家,並且瞥了眼他身後帶來的兩位侍從。


    “沒錯,二少爺的個人安危關乎到整個異能局未來的命運,我們是奉老爺之名前來進行人員篩核的。”丁管家也眼睛長出荊棘般地掃視著‘神跡’小隊四人與隱市來的宋天嬌,似乎要從這些人身上看穿個洞來似的。


    “還愣著幹什麽?先每個人身上搜查一下有沒有違禁物。”


    還沒等眾人在當下情形的錯愕中反應過來,丁管家就已經吩咐人開始搜身。


    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莫沫眼神示意大家靜觀其變。


    回到家後的趙文霆這才明白過來會議會延後的真實原因,雖然臉上有不悅,但是出於莫沫和嚴牧的安慰,他一言未發。


    兩位侍從在丁管家的注視下躡手躡腳且細致地檢查著,在趙文霆與眾人之間來回穿梭。


    “莫小姐,請問你這骨哨,能否取下來給我們采樣處理?”其中一位侍從輕聲細語地詢問。


    “這個也要嗎?這是我……”莫沫微微蹙眉,她也沒想到她們竟然檢查得如此地步。


    “滾出去!”站在落地窗前沉默許久的趙文霆突然扭頭喊了一句,帶著種忍無可忍的氣勢。


    侍從看了看丁管家,然後又同丁管家一同悄然下了樓。


    臨走,丁管家還若無其事地吩咐:“二少爺,您多保重,我們就在別墅外等候您們此次出行的結果。”


    即使人撤了,大家也還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對不起,我沒想到老宅那邊會有這麽個安排…”趙文霆那平日裏滿是倨傲的目光,此刻卻有些刺痛地盯著莫沫,他開口解釋著。


    “沒事,我們大家都理解。其實你也沒必要跟我們一同下去,畢竟你身份特殊。”後麵一句莫沫說得更小聲了些。


    “還是按照原計劃,大家先準備準備吧。”嚴牧轉頭朝著大家夥兒吩咐。


    【可是……我不願再讓你一個人去冒險了。】


    趙文霆沉默地望著莫沫,沒有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告訴她。


    曾經好幾個瞬間,他也在思考莫沫日誌手冊裏寫下的內容:


    【如果……勇敢表達愛,勇敢在一起了,又會如何?真的會死嗎?可是……自從發現自己對她的心跡以來,似乎異能局繼承人的位置,也沒那麽重要了。可是……失蹤的母親還沒有下落,又不甘心就這麽放棄。】


    許多時候,他也會陷入這種思想桎梏之中。


    夜色濃稠如墨,這次出行的梁楚欣和以往不同,她不再以莫沫為目標,隻在她的方圓範圍內活動,而是主動選擇了一條最遠的路線進行探尋,並且很快地根據粉靈蝶的提示回到了聚集地。


    看見嚴牧和歐陽曉明他們已經提前到了。


    “很奇怪,沒有見到任何的鬼差和神使,甚至連黃泉兩岸的彼岸花都枯了。總覺得這地方不對勁。”嚴牧環顧了下四周,感到疑惑。


    “沫沫呢?她怎麽還沒回來?”趙文霆率先詢問起莫沫的下落。


    大家麵麵相覷,卻都答不上來。


    “妹子,我剛剛看你也是跟著粉靈蝶過來的,我也是。”宋天嬌指了指梁楚欣肩頭上的熒光蝶粉,似乎發現了端倪。


    “我也是跟著粉靈蝶過來的,不然這麽濃鬱的怨氣,也分不清路啊,難道我的身上也有蝶粉?”歐陽曉明說著,扭過脖子來去看自己的肩頭。


    “還真是,你的在後背。”嚴牧伸手指了指他的後背,告訴他答案。


    “那既然我們都是跟著粉靈蝶過來的話,那說明這一切都是事先預謀好的。莫沫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沒準是因為沒有粉靈蝶的引路,迷路了。”宋天嬌站在原地,已然沒有了原先看起來微醺的模樣,反而此刻的眸子十分清醒。


    “能給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抹上靈蝶粉的機會,也就隻有那個時候了。”嚴牧說完,回頭去望趙文霆。他的黑色西裝側邊手臂上,也有靈蝶的熒光。


    “那為什麽單獨不給莫沫抹上呢?並且我們下冥府的計劃原本就隻有咱們幾個清楚,外加沒下來的裴銘。”梁楚欣皺眉,她的話令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一來是趙家老爺子現在對莫沫是持一種什麽樣的態度?二來究竟是誰把他們的計劃泄露了?


    “現在還不是猜疑的時候,這裏空氣稀薄,我們先回去再說。”趙文霆陰沉著臉,往出口處走去。


    “那我們不等莫沫了嗎?”宋天嬌有些懵,她扯著嗓子大喊。


    “我們先原路返回吧,莫沫如果真的被困,相信她也是希望我們這麽做的。”畢竟她擁有死後重生的能力,而我們沒有。嚴牧誠摯的目光看著宋天嬌說。


    “那好吧。”縱然講義氣的宋天嬌覺得這樣拋下自己的隊友不對,但她還是覺得可能嚴牧他們有另外的打算,於是跟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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