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就隻有熙越,她倒也沒想忍著:“傻丫頭,別哭了,快給我上藥,疼死我了。”


    “好好好,小姐先不要動,奴婢這就給您上藥。”


    熙越用衣袖把眼淚一抹,用溫水幫小姐擦洗了身子,就趕緊給小姐上藥包紮,重新換了一件舒適的衣裳。


    “好了,小姐您先躺下歇息,奴婢把水端出去,再把藥端來。”


    熙越扶著小姐躺下,就在她直起腰身的時候,一抹小小的黑色身影從兩人眼前劃過,在房間裏繞了幾圈之後,落在了牆上。


    主仆二人定睛一看,竟是一隻黑乎乎會飛的大蟲子。


    兩人連惡人都不怕,就怕蛇蟲鼠蟻這一類東西,何況是這樣大的蟲子,要是落到身上,估計能手舞足蹈一場。


    熙越立即跳到床上,自己的聲音都發顫了,依然堅定地護在小姐麵前:“小姐,別怕,奴婢這就去打死它。”


    誰知,她還沒動呢,那隻蟲子突然就朝她們飛來,兩人當即就嚇得驚叫出聲來。


    兩人的驚叫聲尚未落下,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


    接著,門被人推開,葉塵推著璃王進來了。


    兩人先是環顧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什麽異常,但是床上的主仆二人皆是一副驚駭的模樣,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去,一隻黑色的蟲子落在牆上。


    璃王和葉塵相視一眼,想笑又不敢笑。


    不用吩咐,葉塵立即過去解決。


    他左右看看,見沒有什麽順手的工具,隻好舉起一張圓凳子,想用凳子砸死那隻蟲子。


    誰知他還沒動手,蟲子突然振翅衝他的臉飛過來,他下意識的用凳子一擋,結果,蟲子撞凳子上,凳子卡他頭上了。


    房間裏有那麽一瞬的安靜,然後……


    “噗哈哈……”


    熙越笑得最大聲。


    白沄嫿覺得不該笑的,咬唇忍了下來,然後拉了一下熙越的手,朝她搖了搖頭。


    “對不住,我不笑了,哈哈哈……”熙越忍了一下,可惜實在忍不住。


    笑聲是會傳染的,熙越一笑,白沄嫿就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一笑就傷口疼,還停不下來,她捂著心口,一邊哎喲疼死了,一邊哈哈哈,淚水直流,也不知是笑哭的,還是疼哭的。


    好不容易忍住了,結果神醫和女鬼剛好穿牆進來,正巧與葉塵麵對麵,兩隻鬼笑得哐哐直捶牆。


    其他人聽不到,可白沄嫿能聽到啊,又憋不住了,一邊哎喲,一邊哈哈,比剛才笑得還慘,可嚇人了。


    看到她捂著傷口,璃王臉上的笑容瞬時就止住了,轉頭吩咐葉塵:“出去。”


    “是。”


    葉塵紅著臉轉身走出去。


    外頭又傳來一陣笑聲,笑得鬼哭狼嚎的。


    也不知葉塵是怎麽把凳子弄出來的,隻是,那幾天裏,白沄嫿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他凳子卡頭的畫麵,怎麽都憋不住笑。


    璃王隻好又讓他暫時待在璃王府,換了另一個護衛穆雨過來。


    天氣越來越冷了。


    院中那棵銀杏樹已經落光了葉子,偶爾有幾隻黑乎乎的鳥兒停在光禿禿的枝頭上,嘰嘰喳喳的,也不知是在談論風花雪月,還是在談論要備多少果子才能度冬。


    白沄嫿坐在廊下的躺椅上,望著那幾隻黑乎乎的鳥兒,思緒飄遠。


    醒來之後,她有問過神醫,在她入夢的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何璃王會親她?


    相比起璃王,神醫自然是更偏向自家從小養到大的小徒兒,他也不遮遮掩掩,說了自己暴露存在去找璃王來當救兵的事情。


    最後,神醫瞪大了雙眼,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哪裏是他親你啊,他那是在用舌尖血來喚醒你體內的靈蠱,是在救你呢,反倒是你,一睜眼就抱著人家……哎喲,雖說你們已是夫妻,可也得注意著點身上還有傷啊,不過,你是何時告訴他你身上有靈蠱的?”


    這話雖然讓她羞紅了臉,卻也讓她得到了很多信息。


    她向來以草包無用示人,但自與璃王相識以來,璃王見過她的武功,見過她畫符,見過她治病救人,如今更是知曉她能見到常人所不能見到的“人”,可卻從來都不多問一句。


    難道他就沒有半點疑心嗎?


    這人究竟是何心思啊?


    她體內的靈蠱是當初去救璃王時,在秦林山被那個男人給喂下的,而她見到璃王之後,璃王卻說:“你從他身上拿的東西,不是你能拿得起的,交出來吧。”


    她從頭發絲兒到腳趾也就隻得了那個男人喂的靈蠱,何曾拿過什麽東西。


    白沄嫿眉頭緊皺,衣袖下的手不自覺的緊握,璃王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她身上有靈蠱?


    他接近她,是不是也是因為靈蠱?


    此時,回想起來,她與他的婚事,簡直疑點多多。


    皇帝忌憚外祖父功高震主,將她賜婚給宮離彥不就是想借宮離彥之手,除去她和將軍府嗎?事情尚未成,皇帝卻願意解除了她和宮離彥的婚約,這就讓人不解了。


    更令人費解的是,璃王是太後與皇帝的心尖寶,而她在皇帝眼中卻是個必死之人,可皇帝卻同意太後將她賜婚給璃王,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神奇的是,太後賜婚,璃王竟然就答應了,甚至在她問起之時,說什麽以身相許以報相救之恩。


    她那算什麽救命之恩,頂多就是報個信而已。


    相反的,倒是璃王幫助了她不不知多少回。


    這才是讓她覺得為難的事情。


    若璃王像宮離彥那般明目張膽地來,她倒是好下手。


    仔細回想了一下兩人自從相識以來的所有事情,白沄嫿無奈搖頭歎氣。


    璃王對她,甚是了解,而她對璃王,卻是知之甚少啊。


    看來,該處理的人要早些處理了,才能騰出手來,應付未知的事情啊。


    算算日子,白月瑤應該就快要出宮了。


    前生,她在宮中傷成那副樣子,一直到死都沒能恢複如初。


    今世,白月瑤又豈能好到哪裏去。


    前生就算是神醫本人都沒能將她完全治好,金陵城裏的那些大夫,甚至是宮中的太醫就更不能了。


    神醫已經不在世,可神醫之徒還在呀!


    不然,她當初又何必如此高調地宣布自己神醫之徒的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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