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白沄嫿所料。


    進宮學了大半個月規矩的白月瑤,是在十月十五那天出宮的。


    林秀雲早早收到消息,清晨就坐著馬車到宮門口去等候。


    她本以為,頂多就是看見一個清瘦一點,憔悴一點的女兒。


    可當她見到被人扶著出來的白月瑤時,才知道是自己想得太過美好了。


    “娘親……”


    白月瑤掙脫攙扶的宮女,跌跌撞撞朝林秀雲撲過去。


    林秀雲懷孕才兩個多月,哪裏經得起她這樣撞過來,趕緊側身避開。


    白月瑤始料未及,一下子就摔趴在地上,她愣了一下,才翻過身來,側躺在地上,錯愕得看著林秀雲。


    “娘親,你……”


    在宮中所受的苦,所受的罪,所受的委屈,全壓在她心底,此時林秀雲的這一舉動,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越哭越委屈。


    林秀雲被她哭得心疼,連忙吩咐丫環去把她扶起來。


    白月瑤自顧傷心哭泣,哪裏肯讓人扶。


    林秀雲無法,隻能小心翼翼蹲下來:“娘親懷孕了。”


    白月瑤甩開林秀雲的手:“懷孕又怎麽啦,你就是不要我了,你和爹爹一樣都嫌棄我了,你既然懷……”


    像是才反應過來,白月瑤錯愕地看著林秀雲:“娘親你真的懷孕了?”


    林秀雲笑著頷首:“千真萬確,所以啊,不是娘親不扶你,你這樣冒冒失失撞過來,娘親怎麽受得了,快起來。”


    “是,娘親。”


    白月瑤抹去眼淚,露出了笑容,抓著丫環的手爬了起來。


    林秀雲率先上了馬車:“咱們先回去再說。”


    馬車上,白月瑤拿著帕子擦臉:“娘親,你懷孕多久了?”


    林秀雲輕柔地撫摸著小腹,臉上的笑容怎麽都止不住:“再過幾日便有三個月了,到時便讓你爹昭告天下。”


    “娘親,爹爹還沒有兒子,若是你這一胎給我生了個弟弟,那李青蘿和白沄嫿再想回靖國侯府可就難了是不是?”


    白月瑤激動地抓著林秀雲的手:“娘親,隻要李青蘿回不來,而你又有兒子傍身,爹爹一定會扶你為正妻的,嘶……”


    不小心碰到手上的傷口,白月瑤疼得眼淚都落了下來。


    林秀雲才想起這一茬:“瑤兒,你在宮裏到底經曆了什麽事?”


    可惜白月瑤全身上下都是傷痛,一處連著一處,牽一發而動全身,最後竟然痛暈了過去。


    林秀雲雖然也疼愛白月瑤,但是更看重肚子裏的那塊肉,她知道自己此時不能太過激動,也沒讓人加快馬車,生怕顛簸了腹中的寶貝。


    等回到靖國侯府時,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林秀雲坐下,喝了水,緩了神,才吩咐人去請醫女。


    經過醫女的一番檢查,白月瑤十根手指都廢了,往後不能再彈琴拈針繡花,雙腿的膝蓋上也落了病根,往後走路都隻能跛腳。


    林秀雲沒想到會這麽嚴重,又生怕自己的心情太過於激動,影響了腹中的寶貝,吩咐醫女一定要盡力醫治之後,就回自己的房間去躺著了。


    就算這樣,她還是不放心,又讓人去請了大夫過來,診過脈沒事了,她依然擔心,怎麽都要大夫開一副安胎藥喝進去才寬心睡下,完全忘了自己的女兒還昏迷不醒。


    白月瑤醒來之後,得知了自己的情況,又氣又惱,把自己屋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依然不解氣,把所有人都趕出了房間,自己關起門來哭得昏天暗地。


    林秀雲就坐在院中喝茶,等屋裏的動靜小了,歇了,她才吩咐下人把門撞開。


    宓兒率先進去,看著一屋子的狼藉,滿目震驚,慌忙四顧尋找二小姐的身影,須臾,終於看見了蜷縮在角落裏的白月瑤。


    白月瑤眸光呆滯縮在角落裏,發絲淩亂,麵帶淚痕,滿身狼狽,手中還緊緊握著一片花瓶的瓷片,鋒利的瓷片割破了掌心,鮮血從指縫間溢流出來,滴落在地,觸目驚心。


    “小姐……”


    宓兒快走兩步卻又擔心刺激到二小姐,趕緊又緩了腳步,輕手輕腳走到二小姐身旁跪了下來,伸手小心翼翼去取二小姐手中的瓷片。


    見小姐不反抗,宓兒轉身朝門口招手,幾個二小姐院中的二等丫環避開滿地狼藉快步走進來,和宓兒一起把二小姐扶到了床上。


    白月瑤就像是失了魂一般,不動也不鬧,不哭也不吵,任由幾個丫環擺布。


    宓兒和幾個丫環把二小姐一身髒衣換下,又替二小姐包紮了手上的傷,擦幹淨白嫩的小臉,整個人都收拾得幹淨利索,才又扶二小姐躺下。


    幾個灑掃的婆子把房中的狼藉一一收拾幹淨。


    林秀雲這才剛邁步進到房中來,屁股尚未挨到床沿呢,她突然想到,白月瑤會不會猛然發瘋推她一把啊?便又趕緊站直了身子:“宓兒,去搬一張椅子來。”


    “是。”


    宓兒和另一個丫環一起搬了張帶扶手的椅子過來,放在床前。


    林秀雲提了提裙擺坐上去,抬眼打量了一眼傷痕累累的女兒:“瑤兒,你為何會這樣?你在宮中究竟經曆了什麽?你雖然是庶女,卻也是靖國侯的女兒,無名無罪的,太後怎麽敢這樣對你?”


    宮中二字刺激到了白月瑤,那些噩夢一般的日子又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她狠狠捶了一下床板,剛剛包紮好的手又被砸出了血她也不顧,大聲嚎哭起來。


    “娘親,怎麽辦,我以後都不能再嫁給彥哥哥了……”


    林秀雲嚇得趕緊護著小腹,瑟縮了一下,見白月瑤並沒有大動作,她才沒有起身,輕聲安撫了幾句,見白月瑤並不聽,她就不再作聲了。


    白月瑤一邊哭一邊將自己在宮裏所經曆的事情說出來。


    起初,她以為,進宮頂多就是抄抄女誡,跟著嬤嬤學學禮儀規矩什麽,雖然會受些磋磨,吃一些以前沒有吃過的苦罷了。


    任她如何都想不到,抄女誡用的是玄鐵鑄的筆,又沉又重又粗糙,筆杆還是棱形的,而且字跡還要工整,不能有絲毫錯處。


    那些老嬤嬤既不打她也不罵她,不過是錯一處就重抄一遍,一直抄到通篇不錯為止,而且,還要跪在菩薩麵前抄,美其名曰如此方能靜心平氣,修好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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