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禾兩人返回木屋的時候,隔著老遠就看到了屋頂上的煙囪在冒煙,看來木屋裏已經可以進人了,應該是趙老爹生起了火。


    夕陽的餘暉下,煙氣折射出迷幻的色彩。


    騾子已經被下了套,被刷在一簇灌木叢邊,悠閑地啃著不存在的樹芽。


    黃大爺和張大軍還沒有回來。


    趙青禾站在木屋門口,看見屋裏已經點起了一盞氣死風油燈,趙老爹正拿著掃帚在清理灰塵。


    父子倆眼神交匯,相互點頭示意,就各自忙碌起來。


    趙青禾趁著還有光亮,把兩隻野雞和一隻飛龍處理幹淨,並小心地把內髒和血跡掩埋。


    他們還要在這裏待上五六天,還是保持環境幹淨才好,以防半夜有不速之客“到訪”。


    不知道什麽時候,碳球出現在木屋門口,衝著羅羅瘋狂地搖尾巴。


    很快,黃大爺和張大軍也回來了,同樣拉了滿滿一雪爬犁的柴火,也是以胳膊腿粗細的小樹為主。


    木屋被打掃了一遍後,眾人又點起一盞氣死風油燈,準備吃點食物休息。


    火爐上加了一個不小的鐵皮桶,既是水壺,又是鍋,此時正咕嚕咕嚕地燒著水。


    五個人在火爐外麵圍了一圈,手裏都拿著麵餅和臘肉在火上烤,另外再配點鹹菜和大白菜,就是今天的晚飯。


    獵狗們還沒有被喂食,都老老實實地在外麵趴了一圈,連趙二妞也臥到了羅羅的旁邊,此時已經眯著眼睛打起了盹。


    兩頭騾子也被牽到了屋子的一角拴著,正吃著喂給它們的草料和豆子。


    野外就是這樣,為了兼顧保暖性和安全性,人畜混住是常有的事,怎樣都比在露天野外舒服。


    木屋的最裏角,有兩張大床。


    說是大床,其實也是剝皮原木一分兩半,再把平整的一麵朝上,拚在一起做成的。


    不過這兩個床夠大夠平整,睡上八個人沒有一點問題。


    床的上麵,還鋪著不知道哪一年的細樹枝和稻草,再裹著自帶的大衣躺上去,溫暖又舒服,對此時的五人來說,已經是頂級享受了。


    漸漸的,空氣中飄蕩起了香味,是烤大餅混合烤臘肉的氣味。


    趴在地上的獵狗們,紛紛都抬起了頭,眼巴巴地往中間看著,等待著主人地投喂。


    趙老爹、黃大爺和黃四柱,把烤熱的麵餅分開,一條獵狗喂了一半。


    肉食是不可能喂給它們的,一來是隻有臘肉太鹹,二來獵狗們今天沒有收獲,沒有收獲就沒有肉吃,這也算是炮手和獵狗之間的默契。


    趙二妞抓了一隻飛龍,所以它是有肉吃了。


    趙青禾整了半隻野雞,在火上胡亂地烤著,黑碳白灰的,也不講究賣相,等到六七分熟了,就有侵刀割成一塊一塊的,混合了一張大餅喂給趙二妞。


    他本來準備做叫花雞的。


    可是挖土和泥是個問題,這裏沒有水源,加上地麵已經上凍,最後隻好作罷。


    這麽看來,野雞是不如野兔的,處理起來太麻煩。


    喂完了狗,黃大爺又拿出一塊大餅,一邊在火爐上烤著,一邊說:


    “今晚咱們算是安定住了,明天開始往北圍過去,就算打不到熊羆,肯定不會空著手回來。”


    趙老爹點點頭,一邊烤大餅,一邊看著火爐裏跳動的火焰,說:


    “嗯呐,這個地方確實不錯,咱們晚上能休息好,白天就可以跑得遠些,放炮的目標還是以熊羆為主。”


    “行的,沒啥問題。”


    趙老爹和黃大爺都是老炮手,進山打圍放炮的次數多,經驗豐富,主要就是他們兩個拿主意。


    “等下睡覺前,都把雜事辦幹淨,晚上山風大,能不出去木屋,就別出去。”


    大家夥吃了晚飯,又分著喝了鐵皮桶裏的熱水,外麵雖然已經烏漆麻黑,時間也就晚上八點多的樣子,離睡覺的時間還早,他們打著氣死風油燈,從板車上往裏搬東西。


    他們這次進山準備的很足,各種物資和工具都帶的齊全。


    像大餅、臘肉、白菜這些東西,肯定不能放在屋外,指不定就被路過的“夜遊神”給霍霍了。


    汽油桶和煤油桶被搬進屋裏,放在盡量遠離火爐的地方,這些對於野獸來說,也是不小的誘惑。


    好在木屋的麵積夠大,其他的東西零零總總,被分門別類堆放在木屋的地上。


    最後,他們把板車貼著外牆放好,輪子也被固定死了。


    之後幾天上山,板車是用不到了,最多用騾子拉著雪爬犁走。


    搬完了東西,眾人又帶著畜牲們出屋辦雜事。


    人和騾子的便溺,也可能招來捕獵者,通常情況下,會遠離居住地解決雜事,事後還要盡量掩埋遮蓋氣味。


    可順著下風口沒走多遠,黃大爺就叫住了眾人,說:


    “行了,別走了,就在這裏解決吧。”


    似乎知道眾人不理解,他在黑暗中指了指趙二妞,解釋著說:


    “咱們有這個小家夥,它就隨便地屙尿下,林子裏的家夥們聞到了,肯定哪遠跑哪裏。”


    趙青禾已經心情放鬆地解開了褲子,一邊放水,一邊胡亂地想著事情。


    他想起在非洲,當地人有收集獅子大便的傳統,然後混合地和在泥裏,蓋房子或者糊牆,都可以避免野獸的襲擾。


    黃大爺現在說的話,和這個事情有相同的道理。


    金漸層的便溺,隻會讓山林裏的其他野獸以為,這裏有個不好惹的大家夥,從而避免了很多麻煩。


    他驅趕著小家夥們回屋,又往屋裏搬了幾趟柴火,然後和張大軍一起,在趙老爹和黃大爺的指揮下,用木棍和鐵鏈把門固定結實,裹著一件大衣,躺在了大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趙青禾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才蒙蒙亮,一條白色的光線,順著門縫鑽進了木屋裏。


    他搓了搓臉,往快滅的火爐裏加了幾根細柴火,才打開了木屋的門,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往外走,同時抬頭看著天。


    天上雖然還堆著很多雲,但是看上去沒有變厚的趨勢。


    對於打圍放炮來說,今天是個好天氣。


    趙青禾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心情愉悅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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