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幾個真心為她高興的。


    全是嫉妒,不服。


    林惜歌有些難過,但更難過的是,她的確不是靠實力和本事得到的單子。


    真真正正開心的人,隻有宋雨盼。


    還有劉語。


    劉語走到她的工位旁邊:“林惜歌,恭喜啊。”


    “劉姐……”她勉強的擠出笑容,“謝謝。”


    “你怎麽這麽平靜啊。”


    宋雨盼嘴快搶答:“她還沒緩過來,再等等,她反射弧長。”


    “哈哈哈哈哈,”劉語說,“高興吧,可勁高興,緩過神來就請客,好好慶祝慶祝。明天開始,你就有得忙了,林惜歌。”


    “忙?”林惜歌問,“忙什麽?”


    “看來真的是高興傻了。”劉語嘖嘖兩聲,“你不得開始在公司、別墅還有建材市場,各種打轉。客戶的審美和要求一定相當高,你得花很多心思,才能讓客戶滿意,免得返工。”


    林惜歌還是笑,臉都要笑僵了。


    不行,這裏不適合她,她需要一個人躲一躲,靜一靜。


    “劉姐,雨盼,我……我出去一趟。”林惜歌的手掌不自覺的握緊,“很快回來。”


    “哎哎哎——”


    劉語還在說些什麽,林惜歌已經沒心思去聽了,加快腳步走出了公司。


    “她好奇怪,”劉語看著宋雨盼,“你覺得嗎?”


    宋雨盼依然還在努力的為林惜歌打著圓場:“還好,給她一點時間,可能是太激動了。”


    實際上,宋雨盼心裏也很疑惑。


    就算不敢相信,激動,反應不過來,也不該是這種表現。


    惜歌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完全不是想象中得到大單該有的反應。


    等私下裏,找個機會她再好好的問問吧。


    林惜歌離開公司,一直往前走,漫無目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路過一家花店,她停下腳步,走進去逛了逛。


    腦子裏亂糟糟的,看見平時最喜歡的茉莉和百合花,也覺得索然無味。


    直到手機響了起來。


    她一看,是慕朝然打來的。


    遲疑了幾秒,她還是接通了:“喂。”


    “老婆,中午了,吃飯沒有。”慕朝然的聲音傳來,“我記得你說,今天是那個大單子揭曉公布負責設計師的日子……怎麽樣?你被選中了嗎?”


    她的話就在嘴邊,卻說不出口。


    她該說,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還是,她問他,你不早就知道結果了麽。


    林惜歌握著手機,站在原地。


    周圍人來人往,店員和顧客在她身邊穿梭,外麵的世界嘈雜不已,馬路上川流不息,但好像都跟她沒有關係。


    她隻有自己。


    什麽都是假的,隻有她的感受才是真的。


    “喂?喂?”慕朝然的聲音不停的從聽筒裏傳來,“老婆,你有在聽嗎?”


    她怔怔出聲:“老公……”


    “我在。”慕朝然下意識應道,“怎麽了?情緒好像有點低落。是不是沒選上?老婆,沒關係的,這很正常,競爭激烈,再加上是客戶的個人喜好決定的,不代表你的設計水平差。”


    他雖然是在安慰她,但心裏卻不解。


    因為,百分之百隻能選林惜歌當別墅的室內裝修設計師。


    別無他人。


    這麽重要的事情,他親自吩咐趙彬,趙彬心領神會,不可能辦錯。


    正想著,林惜歌回答道:“不,我選上了,客戶選了我,隻選了我。這個單子,我接了。”


    慕朝然鬆了口氣。


    他差點就去質問趙彬了。


    “是麽,”慕朝然說,“這是好事,老婆,等你下班回家,我們好好慶祝慶祝。”


    “怎麽慶祝。”


    “吃一頓大餐。”


    林惜歌歎息著:“昨天晚上你才花了幾十萬裝大款充麵子,今天晚上又要吃大餐,老公,你怎麽這麽大手大腳,一點都不懂得節約。”


    可是慕朝然的人生字典裏,哪裏有“節約”兩個字。


    隻有花不完的錢啊。


    “那麽多金子你退了沒有,錢到賬了嗎?”林惜歌問,“還算順利吧?”


    “我辦事,你放心。”


    “那就好,以後別亂動許總的錢,老公。”


    慕朝然應著:“遵命,老婆大人。”


    林惜歌莞爾一笑,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點。


    “我先去忙了。”她說,“回家再和你聊。”


    掛了電話,林惜歌反複的做了幾個深呼吸,調整好情緒,才開始折返回公司。


    那一邊,慕朝然將手機一放,立刻高聲喊道:“趙彬!”


    “在在在,慕總。”


    隨叫隨到的趙彬,立馬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大boss又有什麽吩咐了!


    “別墅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慕朝然問,“有沒有出岔子?”


    趙彬對答如流:“一切順利,目前沒有出現任何的狀況,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去辦的。別墅已經買了,裝修設計已經定了,明天就可以開工動工,太太會變得忙碌……當然,請您放心,我絕對不會累著太太的。”


    這點分寸,趙彬還是有的。


    他為慕總辦過這麽多事,就沒有出現過紕漏。


    何況,這隻是一件小事,不複雜也不麻煩。


    誰知道慕朝然的眉頭皺得死緊:“你確定?”


    “額……”這一問,把趙彬問得不自信了,“慕總,目前我得到的反饋,和我的觀察,確確實實很正常很順利啊……您是覺得,哪裏做得不好嗎?您指點指點?”


    慕朝然卻閉口不言。


    因為,他也說不上來。


    可是直覺告訴他,林惜歌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快樂。


    她在電話裏的語氣,懨懨的,沒什麽精氣神,充斥著一種倦怠感。


    這哪裏像是剛剛接了一個千萬設計大單的人啊。


    明明在金岸公館的新房裏,林惜歌和他提起大單的時候,眉飛色舞,興高采烈。


    那時他就想,他要讓她的這份快樂延續下去,美夢成真。


    結果,成真的時候,卻是這副場景。


    趙彬滿臉期盼又惶恐的看著自家慕總。


    哪裏做得不好,快指出來,他好改進。


    然而等啊等,等了半天,隻聽見慕朝然說了一句:“明天開工,你見到惜歌的時候,看看她的狀態和情緒。另外,悠著點。”


    “好的慕總。”


    趙彬一口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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