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家,老婆,”他吻了吻她的發心,“讓我抱一會兒,我想睡一會兒。”


    林惜歌應道:“好。”


    慕朝然閉上了眼睛,呼吸慢慢的變得均勻。


    這些天,他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白天忙著各種事情,吃飯的時候都在看文件,或者一邊開會一邊吃。


    晚上,他又失眠,時常半夜驚醒,醒來後更加的難以入睡。


    睡眠質量奇差。


    這下好了,老婆就在懷裏,慕朝然可以踏踏實實的好好睡一會兒了。


    他幾乎是秒睡。


    林惜歌小心翼翼的抬頭,從她的角度,能夠看見他棱角分明的下頜,還有眼下的淡淡青黑。


    是不是……隻有她在的時候,他才能睡個好覺?


    這段時間,他是不是不習慣一個人入睡?


    林惜歌的指尖落在他的眉頭上,一下一下的撫平著他眉間的褶皺。


    她有很多話想跟他說,想問他,但是此時此刻,兩個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隻是想將這麽寧靜美好的時光……多延長一會兒。


    車輛駛入禦園。


    “慕……”


    “噓。”林惜歌立刻出聲。


    她不想叫醒他,讓他多睡兒吧。


    司機立刻明白過來,躡手躡腳的下了車,將空間留給慕先生和慕太太。


    慕朝然就這麽抱著林惜歌,閉著眼,林惜歌也不催他,靜靜的耐心的等待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朝然眉頭一蹙,慢慢睜開眼。


    “醒了?”


    林惜歌溫柔的聲音傳來。


    他點點頭,嗓子有些幹,抬頭看去,發現自己還在車內坐著,但車外的景色已經是熟悉的禦園了。


    “到了?”慕朝然問,聲音發啞,“到了多久?怎麽不叫醒我。”


    林惜歌笑笑:“下車吧。”


    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做很多事,但不喜歡邀功顯擺。


    默默做,默默愛。


    愛一個人,潤物細無聲。


    慕朝然按了按眉心。


    睡了這麽一覺,他感覺整個人精氣神都好了很多。


    林惜歌站在禦園的別墅前。


    三層歐式風格的建築,她隻在網上看見過,從來沒有想過這樣奢華的建築物,有一天會成為她的家。


    本以為,蘇市的那棟獨棟別墅,就是她親眼見過的最貴的房子了。


    誰知,那別墅在禦園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林惜歌靜靜的欣賞著。


    隻是她對這房子,沒有絲毫的歸屬感。


    好像一個華麗的牢籠,困住她。


    “老婆,”慕朝然走到她的身邊,“這就是我們在海城的家。”


    她隻是笑,沒有回答。


    慕朝然一直反複的強調“家”這個概念,想要將他和她牢牢的捆綁在一起。


    可是,林惜歌心裏的認同感,非常非常的低。


    “慕朝然,”林惜歌轉移了話題,“蘇市的別墅,還有那個大單,都是出自你之手吧。”


    “……嗯。”


    他承認了。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是不能跟她說的呢。


    一五一十,全部坦白。


    所以,不等林惜歌再問,慕朝然主動說道:“還有,金岸公館的那套房子,也是開發商送給我的。”


    “送你?”她倒是有些意外,“我以為也是你悄悄出錢全款買下來的。”


    “不,我在售樓部出了事,事情傳到開發商那裏,他們誠惶誠恐的來道歉,要給補償。”慕朝然回答,“我想到,你很希望在蘇市有自己的房子,所以隻要他們給了一套房。”


    “隻要?”


    “對,隻要。”


    不然,慕朝然就是要十套,開發商也會眼都不眨的送。


    林惜歌怔了怔,很快想明白了:“也是,以你的身份地位,整個金岸公館都可以不放在眼裏。”


    慕朝然繼續說道:“還有工地的包工頭,你設計組原來的組長,都是我讓人炒掉的。”


    林惜歌沒有打斷他,示意他往下說。


    她倒要聽聽,究竟有多少離譜的事情。


    “你的玉鐲,確確實實價值千萬。宋雨盼的鉑金包,也是花百萬在專櫃買的正品。我在蘇市的工作,其實是處理慕氏集團的公務。每天由專機將文件從海城送來,我則在辦公室裏批改,開視線線上會議。”


    “實在有我需要出麵的,我才會去一趟海城。對你,我就謊稱是去出差。”


    “許深庭是慕氏集團的副總裁,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一開始他隻是出於好奇想要見你,但慢慢的性質就變了。他給我打了很多掩護,圓了不少的謊。”


    慕朝然頓了頓,說得越來越沒底氣,可還是要硬著頭皮說。


    一件件一樁樁,都是他幹的。


    他必須認。


    “後來……後來的很多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慕朝然抿著唇,看著她,“對不起。”


    林惜歌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可她越是這樣,就越讓慕朝然緊張。


    他寧願她大吵大鬧,哭著喊著嘶啞著聲音罵他,哪怕動手打他,他都能接受。


    情緒不能擠壓在心裏,必須要發泄出來。


    她卻沒有。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林惜歌輕聲開口:“每次你在騙我的時候,你有過一絲一毫的愧疚嗎?”


    “我每天都活在愧疚裏,老婆。我……”


    林惜歌不想聽他的解釋,打斷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比你預想中的,要早很多。”


    慕朝然一驚:“什麽時候?”


    她反問:“你猜?”


    他飛快的回憶搜索著,想了又想,最後回答:“是在韓晶晶第一次找你,但是你們沒有成功見麵的時候?”


    林惜歌搖了搖頭。


    “那就是韓晶晶第二次找你。”


    “錯了,慕朝然。”她歎氣,“你往前猜。”


    什麽?還要更早?!


    慕朝然更驚詫了。


    一直以為,他覺得自己雖然時常會露出破綻,有漏洞,但整體來說隱藏得還是比較好的。


    林惜歌怎麽會早就知道了?


    他遲疑著開口:“那,那是我從工地換到開發樓辦公室,開始頻繁出差的時候?”


    林惜歌笑了:“不,還要早一些。慕朝然,不賣關子了,你應該也猜不到。我知道你的身份,不是我推斷出來的,也不是我懷疑你,所以去查你。而是我無意中撞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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