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雪卻目光閃躲,不和她對視。


    不僅如此,林冰雪還刻意的和李芳拉開了距離。


    “你問我?”林冰雪聲音尖銳,“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把我生下來,帶到這個世界上,又是你把我和林惜歌調換,讓我做了這麽多年的林家千金。現在,還是你唆使我去殺林惜歌!”


    李芳的嘴唇動了動,最後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林冰雪說什麽,她就認什麽。


    隻能這樣了。


    她攬下所有的罪責,保全女兒。


    “你將林惜歌害慘了,也害慘了我……”林冰雪說,這次出口的話倒是帶了幾分真心,“如果我一開始就是你的女兒,跟著你過,我沒有享受過豪門生活,我會認命。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過法啊。”


    “至少,你會對我好,養育我教育我,我會好好學習努力工作,也許能夠靠知識改變命運,靠自己的勤勞獲取新的生活。現在……現在你叫我怎麽辦?”


    “我就是努力十輩子,都不可能得到和林家差不多的財富!”


    這種巨大的階級落差,是林冰雪無法接受的。


    以前,她隨便一件衣服都是十多萬。


    眼都不眨的買買買。


    她去林氏集團,所有人都對她畢恭畢敬,因為她是未來的林氏繼承人。


    就算林冰雪沒有管理公司的天賦,沒有關係,林家父母早就謀好了後路,足以保證她衣食無憂。


    她的未婚夫向沉毅,在經商方麵有著不俗的天賦。


    總之,林冰雪拿到的人生劇本,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


    以後呢?


    十多萬,那是林冰雪可能一年都賺不到的工資。


    去任何一家公司,沒有人會正眼看她,接待她,她隻是一個最底層的員工。


    這種感受,比叫她去死還要難受。


    林冰雪再怎麽樣,都無法說服自己過普通平凡的生活。


    李芳苦著一張臉:“到頭來,我為你謀劃,還謀錯了麽……”


    “你應該……”


    林冰雪下意識的想說,你應該在調換了之後,直接就把林惜歌給掐死!


    那時的林惜歌隻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李芳想要下手,多麽容易!


    結果李芳卻將林惜歌養在身邊。


    這不是養虎為患麽?


    做事就要做絕,不要留一線,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啊!


    都怪李芳!


    既然換了兩個女嬰,那肯定要把真的林家千金弄死啊,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如今,說什麽都晚了。


    林冰雪咬咬牙,將話都吞咽到肚子裏去。


    “對,都怪我,怨我,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也應該由我來結束,”李芳回答,抬起頭看著慕朝然,“你想要把我怎麽樣,直接一點吧!”


    慕朝然低垂著眼,淡淡又不經意的看向李芳。


    光是這麽一個日常隨意的眼神,卻叫李芳不寒而栗。


    以前她看不起的女婿,現在是她高不可攀的存在。


    慕氏集團的執行總裁啊!那是何等的尊貴!


    林惜歌這死丫頭,命是真的好。


    沒了林家,又嫁入慕家。


    娘家背景強大,婆家和老公也是相當的厲害!


    林惜歌是命裏就帶著富貴吧!


    “我把你怎麽樣?”慕朝然的音色聽不出任何起伏,“你想怎麽樣?”


    “我,我……”


    李芳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


    想了想,她豁出去了:“反正你都知道了,也都看到了,要殺要剮隨你便吧。我都這麽大把年紀了,活夠了,死就死吧,無所謂。我就是沒想到,你居然是慕氏集團的慕總!”


    李芳一直以為,慕朝然隻有那張臉,是個高窮帥。


    沒料到,慕朝然是名副其實的高富帥!


    還是最拔尖最優質的豪門少爺,有繼承權,能夠管理龐大家族和企業的上位者。


    “失策了,”李芳牙一咬,“早知道的話,我絕對不可能同意你和林惜歌結婚!”


    本來她也不同意,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林惜歌反正不是親生的,管不了就算了。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她當初要是多鬧騰,說不定兩個人這婚就結不成了。


    唉,馬後炮。


    “死?你不怕麽,”慕朝然挑眉,“以我對你的理解,你很貪生怕死,又貪財貪小便宜。”


    “怕……怕的話,你會放給我麽。”


    “不可能。”


    李芳回答:“那就是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但,”慕朝然低笑一聲,“你不怕死,你卻怕別的。”


    “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怕什麽,”李芳說,“你少在這裏嚇唬我。”


    她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慕朝然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將目光落在林冰雪的身上。


    李芳馬上就懂了,臉色煞白。


    “都是我一個人幹的啊,跟冰雪沒有關係!”她立刻爭辯解釋,“她是無辜的,主意都是我給她出的,也是我告訴她,一旦林惜歌要來跟她爭奪千金身份的時候,不惜任何代價殺死林惜歌!”


    慕朝然依然不言不語,壓根沒將李芳的話放在心上。


    別說慕朝然了,林惜歌都不信。


    林惜歌出聲說道:“你們母女,雖然才見麵,但默契倒是十足。知道一個拚命求死,一個拚命求活,無論如何都要保一個下來,不能一起栽了。”


    隻是這種做法,更顯得她們城府深重。


    李芳看向林惜歌:“真的,都是我幹的。這些年來我對你不好,就是因為你不是我親生的,所以我不用心疼你,隻需要壓榨你。”


    “不過,”李芳話鋒一轉,“你也別以為慕朝然有多好。他堂堂慕氏總裁,跑去蘇市娶你,肯定是衝著你的林家千金身份來的。”


    “我和冰雪算計你,你生這麽大的氣。為什麽慕朝然算計你,你卻還和他恩愛情深,你這是雙標……”


    “啪!”


    突然一聲脆響,慕朝然揚手就掃落了茶幾上的所有東西。


    乒乒乓乓劈裏啪啦的,碎了一地。


    李芳的話也被打斷了。


    慕朝然一直都神色淡漠,但這會兒突然就發起了大火,雷霆震怒。


    李芳嚇得哆嗦兩下,趕緊後退。


    林冰雪也是一臉的慘白。


    隻有林惜歌,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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