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家戶戶炊煙嫋嫋。


    老蕭家則是冷鍋冷灶,現在一大家子還呆在被窩裏,沒辦法天太冷了,他們一家今年的柴火都沒備足。


    自從蕭父離家後,每年冬天備柴的任務就交到了蕭大河的手裏,他一個偷奸耍話的人,怎麽可能會好好做這件事,蕭老頭知道它的德行,每年都會跟著他一起去,蕭大河才安分一點,可一家差不多十口人,準備一個冬天的柴火可不容易,兩個人花費了一個多月才備好。


    這時蕭老頭從才想起蕭父的好,自從蕭父十幾歲後,家裏的重體力活就全部交給他了,他自己好久沒這麽累過了,蕭大河也是一樣,他仗著自己比蕭夫受寵也理所當然的交給他大哥,或者幹脆不幹,總有人看不過眼去幫他做了。


    全家過的最舒服的就是蕭成業了,從小因為讀書好,便在一家子的供養下過的舒舒服服,從來沒有幹過農活,到了田間連哪塊地是自家的都不知道。


    其實蕭父小時候上過一年的書,那時候他爺爺奶奶還在當家,那時的蕭家夫妻還不敢太過份,可等他們去世後就沒人約束了,便讓蕭父回家幹農活。


    那時蕭父還是有點讀書的天賦,當得知蕭父被父母趕回家幹活時,那時教他的先生還幫忙向他爹娘挽留,說他的的天賦還可以,以後說不定能吃上讀書飯。


    可蕭家老夫妻怎麽會聽,家裏的活還等著人幹呢!


    起初還有點良心不安,後麵蕭成業在學業上放了一點微光後,很是慶幸當時讓蕭父罷學,堅定認為蕭父一定比不過他們的小兒子。


    可後麵的十幾年,終究確定他們當時的想法是錯誤的。


    幾十年的供養,家裏錢財話如流水,田地也賣了大半,可始終聽不見一個響,蕭老頭做了幾十年官爹的美夢,一朝破滅。


    原本想做的金龍夢,沒想到最後還是做回了土裏的泥鰍。


    村裏的嘲笑屢屢,說他押錯了寶,將家裏真正的寶趕出去了。


    剛開始他才不以為然,不孝子滾出去就出去了,有什麽好可惜的。


    現在……,他有點遲疑了,自從蕭大海走後家裏就真的走下坡路了,難道是他真的錯了,…不…他沒錯……錯的是蕭大海,當爹的難道還不能教訓一下。


    後麵,他們一家的日子是越來越難了,以前自己瞧不上的人家,現在都比自家好過,再次提醒他錯了。


    心裏不想認,可他不得不認,事實就是如此,他對蕭成業的態度也漸漸發生了轉換,不對,不僅是他一個人全家都一樣。


    今年自己的體力越發差了,便將備柴的任務交給了蕭大河和蕭成業。


    可沒了自家老爹的監督,他們怎麽可能做的好。


    兩人各自偷偷懶,磨洋工。


    砍樹時恨不得看著對方,絕不能比旁人多砍一根,就這樣弄了兩個月下雪了才停下來。


    可誰知道今天天氣變化,竟然下了這麽大的雪,時間還推遲的快兩月,本來他們備的柴過幾天不多,砍的還全是不經燒的小柴。


    家裏的柴火肉眼可見的不斷減少,現在是除了每天做飯時可以用上柴,其他時候就不能用上一點,家裏的柴火可能連後麵做飯都不夠用了。


    他們怕死的很,一點都不敢再去林子裏砍,現在雪下得厲害,怕進了林子人就出不來了,寧願穿上所有的衣服窩在被窩裏熬著。


    他們也不是沒想到去別家借,起初還能借上一點,可後麵就沒見他們去林子裏砍,隻知道圍著全村借。


    可誰家有那麽多的柴火,後麵雪停了幾天,他們村有好些人家先前沒有儲存足夠的柴火,後麵幾乎全家上陣的砍柴,更有些個半大小子也不含糊,可老蕭家就是沒動靜。


    果然後麵又下了好大的一場雪,老蕭家自然陷入他們自己種的苦果了。


    大家也都知道了他們的德行,以前借給他們的柴不要回來就不錯了,怎麽還可能再借,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中午到了煮飯的時間,一家子人全都圍在了火堆旁,就差擠進灶裏麵去。


    現在他們家裏的糧食也不多了,漸漸的從三餐到兩餐一餐,米飯到米湯。


    現在一天隻有中午的一頓米湯,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他們自己了。


    其實就算他們過的再怎麽苦,今年也不會落到這個底部。


    家裏人雖然多,但能真正幹活的人少,地裏種的糧食基本剛好能夠他們吃。


    可是,他們眼皮子淺,起初發生雪災時還挺高興,收糧食的價錢比往年高上不少,想著後麵情況會好,開開心心的領了比以往多一倍的銀錢,賣了一大半得糧食出去。


    可誰知道後麵糧食的價格越來越好,意識到不對勁後,趕快去鎮上賣糧食,結果可想而知。


    除了剛到手的錢,還賠上了家裏幾乎全部的錢都沒能買到多少糧食,這下讓他們傻眼了。


    故技重施又去找村裏從借到賣,一戶人家都不曾理會他們。


    早知道剛開始他們掙了錢是怎麽奚落他們的,現在輪到別人翻身了,糧食現在就是命誰敢賣給他們,生怕落到他們一樣的境地。


    喝著和水一樣的米湯,上一次茅房肚子就空了。


    餓了隻能不斷的養肚子裏麵灌水,可現在喝的水都是凍死人的程度,隻能含在嘴裏熱了一會後在咽下去,不然在這個鬼天氣喝這麽多冷水,不死也要脫層皮,等待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條,現在家裏可沒有閑錢看病。


    現在他們一家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困境。


    所以前幾天蕭老婆子和蕭大河夫婦才會去問,早就和他們斷絕關係的蕭父借糧食。


    看他們半死不活的回來知道結果。


    家裏主事人臉色陰沉,沒想到那兒子會是這樣。


    到家的三人看著眼前人的臉色,顫顫巍巍,不敢說話,他們爹是越來越……


    現在蕭老頭持著長輩的身份,每天能吃上最好的一碗,在絕對困境當中,蕭老頭的自私自利暴露無遺。


    蕭老太心疼自己的小兒子,本可以與蕭老頭一樣,可她還是分了一半給他,自己餓的麵黃肌瘦。


    蕭成業夫婦是家裏最好過的,他媳婦娘裏還不是一毛不拔,給了他們一袋子地瓜幹,他們誰也沒告訴,每天偷偷的啃上一兩塊,麵色就比一家子好多了,現在就是裝的厲害。


    現在老蕭家最苦的就是蕭大河夫妻了,他們什麽都沒有,什麽幫襯都沒有,胡氏的娘家跟他們一樣,賣了家裏糧食,現在也是緊著褲腰帶,不問他們要糧食就不錯了,還想從他們手裏扣出東西?蕭父走了後,他們就輪到了最底層,幹的活最多,吃的最少,現在就怕晚上睡著睡著就醒不過來了。


    聽到三人回來說被趕出家門多年的蕭父,現在日子過得這麽好,他們可不會這就樣放棄?


    心底裏的惡念再次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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