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做夢呢?回去幹什麽?資助義軍?這義軍是走了,但又不是不會回來,士紳們要是繼續去種地,那等他們地種好了義軍又回來搶走他們的糧食。你說他們是不是變相地資助義軍?”


    “而我們分給百姓的話,那義軍就沒有理由去搶了,要是他們去百姓手中搶,那他們也就不叫義軍,叫土匪。你說到時候他們再來,這百姓站在我們這邊還是站在義軍那邊啊!”


    “這……………………”


    甘學闊被孫傳庭這話說的一愣一愣的,變相資助義軍?義軍成土匪?說的好有道理!


    孫傳庭提議這件事,當然也不是心血來潮,是受了崇禎交待的。崇禎的意思明確,若甘學闊不同意,便直接處死。


    但孫傳庭在和他這幾個月的接觸中,感覺覺此人心中應該還是有百姓的,隻是可能有著利益裹挾。他此次試圖說服甘學闊,就是想喚醒他的一絲良心,也為了救他一命。


    “甘大人應該清楚這件事是有利於百姓的!而我們做官的初衷,不就是為了百姓麽?難道甘大人是為了自己?為了身後之人的利益?”


    甘學闊聽到這,露出了一副愧疚的表情。他緩緩歎了口氣,道:


    “唉,身後無人,又怎能做到這個位置。是啊,我們的初衷本應該是為了百姓,可這麽多年了,從來沒有為百姓真正做過一件實事啊,好像我們並不是百姓的父母官員,更像是為鄉紳地主服務的工具。”


    說到這裏,他的表情變了,他直勾勾地望著孫傳庭。


    “你說的不錯,我們做官是為了百姓,甘某這次就舍命陪君子了。為陝西的百姓,做一件實事,借孫大人的吉言,咱甘某人,也揚名立萬一次。”


    “好,還算沒有丟了讀書人的骨氣。”


    “就是那些士紳地主,恐怕寧願土地荒廢,估計也不會同意我們分掉吧。”


    “嗬嗬,搞笑,需要他們同意麽?我的刀可不會去詢問他們的意見!他們都跑掉了,那些土地就變成了無主之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就相當於是陛下的,我們府衙,有義務幫助陛下打理,我們分給百姓也是理所應當!和他們有什麽關係!”


    孫傳庭言辭犀利,且堅決,這理論也是一套一套的,說的甘學闊總覺得自己是正義之士。


    “這不是就是我剛才所說的,管理好他們就行麽?他們要是不同意就讓他們來找我,正好可以給你提供一批糧食,可以賑濟災民。”


    甘學闊被孫傳庭這話說得一瞪眼,好家夥,你這總督,怎麽和土匪一樣。


    就這樣,陝西開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土改。此時的陝西,經過這麽久的謔謔,那百姓的數量已經跌入了穀底。也多虧人數不多,兩個月後,幾乎所有人都分到了士紳們藏在手裏的肥沃土地。但每家的地不多,初略計算一下,估計也就堪堪夠他們來年的口糧。


    那些士紳地主們剛開始還反抗了一番,還說要告到京城。孫傳庭果斷下令,砍死了幾個帶頭反抗的,然後直接來了個抄家。正好可以給百姓們提供一批可以度過這段種植期的糧食。


    一時之間,百姓們對孫傳庭和甘學闊感恩戴德,他們成為了百姓們心中的青天大老爺。本來這些糧食和府衙的糧食是不夠賑濟的,可在甘學闊震驚的目光中,孫傳庭掏出了一批又一批的糧食,足夠能讓百姓們活下去。


    甘學闊這時候就算再傻也意識到不對勁了。這孫傳庭恐怕沒有表現的這麽簡單啊。硬抗內閣和朝廷,推行土改;殺伐果斷,對士紳毫不留情;又不知道從哪裏整出了這麽多糧食,絕對不是一個總督敢幹的事情啊?不可能真的為了百姓不要命了?他一時之間想不明白這孫傳庭的後台到底是誰。總不能是那個被大臣們哄得找不著北的昏庸皇帝吧?


    朝廷得知這個消息後,自然是不同意的。讓他們自行選拔官員,不是讓他們獨立自主!怎麽還搞上土改了?下一步幹什麽?自立?和山西一樣?


    而且,能在各地做鄉紳的,那朝中肯定是有點人脈的。這時候,大臣們紛紛要求擼了孫傳庭和甘學闊。他們當然知道這樣幹的好處,但不行啊,這樣幹崇禎要是看到好處,那不得全國推廣啊!


    官員們眾誌成城,很快就讓內閣起草了一份罷免孫傳庭和甘學闊的聖旨,信心滿滿地提交到了內廷。然而,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往常唯唯諾諾的內廷一改往日的順從,直接將小吏趕了出來。


    內閣一看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當然不樂意了。周延儒和溫體仁直接衝去了內廷。


    半個時辰以後,二人被錦衣衛抬了出來,被錦衣衛各打了十大板。二人這個氣啊,但也不敢說什麽。


    因為他們進入內廷見到的不是曹化淳,而是王承恩。這閹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了內廷了,見到他倆,二話不說就讓錦衣衛拖下去打了十大板。


    然後王承恩說陝西是陛下的意思,再敢對這二人起什麽心思,那不介意抄了他倆的家,在外麵這麽久了,正好給陝西的百姓們加個餐。


    聽到這個消息,官員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既然這陝西土改是崇禎的意思,那山西被崇禎控製了那麽久,不會也搞了土改吧。持續了這麽多年的土改?那得發展成什麽樣子了?他們頓時打了個哆嗦。


    他們越想越不對勁,當年邊軍為什麽會叛變?錦衣衛又如何短短二十多天就能打敗邊軍?這不會也是崇禎的一個局吧?崇禎要幹什麽?


    崇禎這邊呢,也確實是他失誤了。他的本意隻是看陝西的鄉紳被屠戮得差不多了,也不能讓百姓們活不下去,所以提前開始土改。


    這義軍畢竟也是百姓出身,就算後麵殺回來也應該不會對百姓們動手。這叫藏富於民,到時候也能讓陝西的百姓們對自己有點感恩,後期從李自成手中奪取陝西的時候也能容易一些。


    他還真沒有考慮官員們會根據這事而聯想到山西那邊。這個失誤在過段時間差點讓他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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