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啊,符蠱這東西太複雜,不過你放心,這道蠱我很有把握,不會讓你跟小瑾出一丁點事的。這蠱下了就消除不了,這點你得想好啊。”


    周叔想給我和周懷瑾下一道“心心相印”,這名字起得真讓我尷尬。蠱下成後,我跟周懷瑾十指相扣一起入夢就能出現在彼此的夢裏。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周懷瑾一眼,悄聲問周叔:“叔,這道蠱還有別的作用嗎?”


    他清咳兩聲,捋著下巴上的山羊胡,神秘兮兮地嘿嘿一笑:“隻要你們感情足夠深,還能讓你倆的房事更和諧,你滿不滿意他都能感受到哦……”


    “叔!”老大不小的人了,咋這麽不正經!


    我臉上發燙,沒敢再看周懷瑾。除了入夢看鬼樓找線索,他們想不到第二種法子。我畢竟不是專業的,可能鬼樓裏有很多有講究的門道,但我看不出來。


    下一道符蠱需要的東西很古怪,下蠱的過程也麻煩。當天夜裏我想把這事告訴江慕堯的,免得他知道後又莫名其妙喝飛醋。唐欒好像也懂點這方麵的門道,我想問問這種符蠱是不是還有別的作用,我總感覺周叔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可我怎麽都沒找到江慕堯,這家夥吃飽喝足了就跑,真叫人無語。


    晚上我遲遲不敢睡覺,嬰靈的怨念太大,我真怕一睡著就進鬼樓,到時候我會生生被他勒死的。抱腿坐在床上發呆時,我無意中碰到了腳腕上的陰鈴,右手立馬跟觸電似的彈了回來。


    腦子跟挨了一記棒槌似的生疼!我完全忘了身上還有這東西,這麽說我跟江慕堯親熱的聲音豈不是全都被周叔聽去了!


    周懷瑾說周叔身上的母鈴跟我腳腕上的子鈴不能相隔太遠,夜裏我跟江慕堯親熱的聲音應該沒被聽去,可花房裏的聲音絕對被聽去了!


    單聽江慕堯一個,就能知道他在做什麽好嗎?可周叔剛才的表現怎麽像是壓根不知情?


    我仿佛掉進了冰窟,身上開始一陣陣冒冷汗。


    我越想越不對勁,周叔即將給我下的符蠱也許壓根不是為了讓周懷瑾入夢看鬼樓,而是有別的目的。難怪我一直找不到江慕堯,肯定是周叔聽到花房裏的動靜後想法子對付江慕堯去了。


    雙臂不聽使喚地開始發抖,右手上的冰寒也越來越甚,是我太大意了。現如今周叔知道我在對他撒謊,不知道會怎麽對付我,他還會幫我們母女嗎?


    周懷瑾應該看了監控,突然發了條消息過來:“伊伊,怎麽還不睡?”


    盯著屏幕上沒有溫度的字眼,我第一次開始懷疑向周叔求助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但江慕堯也說過,沒有周叔幫忙,他很難幫我化解短壽的大劫。


    我深吸了口氣,跑去敲響了周懷瑾的房門。我要對他坦白,一來是為了讓他收走對我的感情,二來他也許可以告訴我周叔的真實目的。


    隻是我敲了半天都沒人應門,看來他不在。


    老媽住在三樓,門口有保鏢守著;自從戴上陰鈴後,我門口的保鏢就撤了,我不想繼續在房裏悶著胡思亂想,就出去散步了。


    奇怪的是周叔他們都不在,我遠遠看到花房裏的燈亮著,想起白天跟江慕堯的荒唐就心顫。事後我失魂落魄地走了也沒收拾那片狼藉,一想到這個,我的雙腳就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心底隱隱害怕這種關鍵時刻會有更多的人發現我跟男鬼有一腿。


    花房的隔音還不錯,我在外麵轉了好一會兒,隻看到裏麵人影晃動,數數竟然有五六個人,隻是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花房四周被鬱鬱蔥蔥的綠色盆栽遮住了視線,我找了半天才看清楚裏麵是誰。


    周叔、周懷瑾、兩個麵無表情的墨鏡男,還有一個人,居然是楊喬!


    周叔怎麽會跟楊喬在一起?看樣子他們正是在談事情,我這下徹底亂了。沒有一件事情是在我的掌控之內,我感覺自己就跟牽線木偶似的,被人擺弄來擺弄去。


    我突然感覺,短壽這件事不單單是我自己的事情。


    有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伊伊,你怎麽在這裏?”


    ☆、第三十三章 心頭血


    剛才還在花房裏的周懷瑾,此時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我身後。


    他緊張地朝裏麵看了兩眼,拉著我躲進了旁邊的陰影裏:“師傅好像懷疑你中邪了,這幾天就別亂跑了。”


    “楊喬怎麽來了?”


    他眼神閃爍了下,拉著我背離花房走出很遠,然後才小聲告訴我:“他是蕭總的客戶介紹來的,想請師傅幫忙。”


    幫忙?我心裏咯噔了下,這家夥還想繼續害我是吧?王曉晴還陽的計劃沒成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我已經跟他離婚了,他怎麽還是盯著我不放?


    周懷瑾知道我的疑惑,支吾半晌還是道出了實情:“王曉晴傷得很重,不盡快想辦法還陽可能會魂飛魄散。你的生辰八字跟王曉晴的一樣,最合適不過。”


    “他找周叔,就是為了讓王曉晴還陽?”


    周懷瑾點頭:“蕭總的客戶先前說有一對很相愛的人陰陽相隔,想讓師傅幫忙還陽。蕭總知道師傅隻驅鬼不還陽,所以隻答應幫忙護住女鬼的魂魄。人接來吶才知道是楊喬,師傅不肯幫忙,隻想套點話。”


    我鬆了一口氣,好在不是我懷疑的那樣,我剛才還以為周叔之前做過楊喬的生意,比如王曉晴還陽的法子就是周叔教的……不是就好。


    我回頭看了一眼,花房裏的燈還亮著,我決定賭一把,不管我現在能不能相信周懷瑾,我已經沒有別的法子了:“小周哥,你剛才說周叔還以我中邪了?是……因為他今天聽到什麽了嗎?”


    腦海裏不禁又浮現出江慕堯跟我在花房裏的那一幕荒唐,老臉不禁狠狠地臊了一把。


    周懷瑾一怔,迷茫地皺起了眉頭:“師傅聽到什麽了?他之前已經不懷疑你了,今天也是突然就轉了態度。伊伊,你……是不是不小心說漏嘴了?”


    冷風呼呼地吹,我朝四周看了看,生怕哪裏有人偷聽,隻好指著別墅:“去你房裏說。”


    明明是大半夜,可周懷瑾房裏還是幹淨整潔,他這輩子活得規規矩矩,碰到我後連背叛他師傅的事情都做了一回,我突然生出愧疚來。感情這種事情真的說不清,像我,哪裏曉得這麽短的時間裏會對一隻鬼這麽上心。


    既然我沒辦法說服周叔,那我隻能從周懷瑾這裏下手。可同時我又不想欺騙他的感情,所以我心裏一點把握也沒有。


    因為生了孤注一擲的心,所以我這次說話一點都不磕巴,直接從夜半鬼公交上碰到江慕堯開始說起,所有隱瞞過周懷瑾的事情都被我一口氣道了出來。說完隻有一個感覺:痛快!


    我知道這樣很自私,等於把最大的難題丟給了周懷瑾。


    他原本很紅潤的臉色在聽到我跟江慕堯結冥婚的時候就白成了雪花色,再聽到今天白天我還跟他在花房裏親熱,臉色就更加不好了。他緊緊抿著唇,看我的眼神裏滿是痛惜。


    “伊伊,你糊塗!”他咬牙切齒地抓住我的手腕,越收越緊,疼得我齜牙咧嘴直抽手。


    “小周哥,女人都喜歡甜言蜜語,雖然江慕堯沒說過什麽情話,可光守了我將近百年這一條就足以讓我感動了。我知道這話可能是唐欒拿來騙我的,可至今為止除了玉葫蘆吸走了我媽部分魂魄之外,江慕堯確實一直在幫我……”


    “伊伊!”周懷瑾急了,突然揚聲打斷了我,“他要是真的對你好就不該跟你……跟你同房!還、還這麽多次。師傅一直說不敢給你算命,不僅僅是因為你的命格奇怪,其實是、是師傅算不出耐,你是他這麽多年碰到的第二個算不出耐的人。可他很肯定你命裏隻有兩輪陽壽,你有沒有想過,最後害死你的可能不是女鬼,而是江慕堯?”


    我明白他的意思,陰陽交合吃虧的隻能是人,鬼會吸精氣,次數一多人就會虧虛。可我跟江慕堯滾過的次數已經用手指頭數不過來了,我並沒有感覺哪裏不對勁,連黑眼圈都沒有,所以我覺得江慕堯可能克製著自己沒吸我精氣。


    前世的我跟他還有過一個孩子……在我的認知裏,一個女人願意給男人懷孕生孩子就足以證明這份感情很篤厚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守我這麽多年都不去投胎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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