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女人疑惑的看向秦朗,手裏晃悠著閃爍著寒光的剔骨刀,她似乎有一些忌憚,並未敢有別的什麽動作。


    “你是警察?”


    秦朗聞言輕笑了一聲,這個自稱為精神病的女人,倒還沒瘋的那麽徹底,正因摸不清秦朗的身份而猶豫著動手。


    “我隻是一個熱心的路人而已。”


    於露露緊攥著拳頭,趁瘋女人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秦朗的身上之際,猛地把手裏的木椅,結實的砸到醜陋女人的背上,木椅瞬間粉碎。


    瘋女人顯然沒有料到於露露敢對她動手,很顯然她低估了於露露本身的心性,早在她被引到二樓跟腐屍麵對麵時,就應該知道於露露是一個膽大心細的人。


    “秦朗!”


    不用於露露出聲,秦朗在瘋女人被砸的那一刻便動了起來,飛起一腳踹向女人的麵部,它們這兩個怪物雖然身體構造怪異,但畢竟是肉體凡胎,對付起來用不上靈符法訣,秦朗能動手絕不bb。


    “幹得好。”


    瘋女人被前後夾擊,秦朗順勢把於露露跟薑桃拉回身後,他沒有想到於露露在這種時候竟然沒被嚇倒,反而敢偷襲,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


    於露露聽到秦朗的誇獎,頓時臉頰紅了起來,低著頭攙扶著薑桃小女人般躲到秦朗身後,看著秦朗那充滿安全感的背影,於露露嘴角恨不得翹到天上去。


    “秦朗·····”


    “去死!”


    於露露剛想說些什麽,便被癲狂的尖嚎所打斷,剛鼓足勇氣醞釀出的話活生生被卡在嗓子裏,氣得她直跳腳:“別打岔啊喂!”


    瘋女人的臉本就在跟腐屍的戰鬥中被咬傷,現在被秦朗狠狠踹了一腳,那張本就不能看的醜陋臉皮此時顯得更加猙獰,破碎的皮膚帶著黑紅的血肉耷拉在臉上,瘋女人顯然被疼痛刺激到,竟直接用手將碎皮撕扯下來。


    薑桃沒預料到瘋女人的舉動,顯然被這瘋狂的一幕嚇倒,於露露倒是波瀾不驚,在經曆過自然村跟換皮鬼事件後,這些對於她來說已經脫敏,看著躲進自己懷裏止不住顫抖的薑桃,於露露猶豫著要不要把換皮鬼的事情告訴她,要是讓薑桃知道了宿舍裏的其他人都想換她的皮,可能這小丫頭真的會有下陰影吧。


    瘋女人歪頭看了一眼手裏血肉模糊的皮膚,竟對著秦朗歪嘴一笑,隨後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活生生將剛撕下的皮肉吃進嘴裏。


    秦朗皺著眉,看著眼前對他笑的滿嘴都是血的瘋女人,這回是真的相信她有精神病了。


    瘋女人大張著嘴巴,血液混雜著口水順著她的嘴流了出來,揮舞著剔骨刀向著秦朗衝來,一瞬間連刺七八刀,速度快的在手臂都出現殘影。


    秦朗連退了兩步,躲過瘋女人的刀刀致命,高高舉起手一巴掌扇在瘋女人的臉上,門衛室裏頓時響起一聲響亮的巴掌聲,瘋女人整個身子都被扇了個趔趄。


    於露露跟薑桃感同身受般的縮了縮脖子,薑桃瞥了於露露一眼,飽含深意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這男人以後有你受的了。


    門外被捆成粽子的男人一臉無奈的趴在地上,聽著屋子裏傳來的打鬥聲深深歎了口氣,非要挨頓打又是何必呢?打又打不過,跑也爬不了,還不如束手就擒省事。


    瘋女人被巴掌打得有些蒙圈,但她的身體像是有肌肉記憶一樣,哪怕意識已經模糊,身體還是習慣性的拿著刀亂刺,秦朗還沒見過這麽瘋的人,險些就要被刀刃劃傷。


    “給我一點血,求求你讓我看看血吧!”


    瘋女人嘴裏幾乎被血糊住,說起話來含糊不清,她拖著身子,舉著剔骨刀一步步向秦朗靠近,仿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殺!殺!”


    這是一個嗜殺成性的人,她的腦子裏像是隻存在一件事,那就是把眼前所有活著的生物全部殺死,殺生或許在她眼裏是跟穿衣吃飯一樣普通的事。


    瘋女人向秦朗揮舞著刀子,但這樣的速度在秦朗眼裏慢的像一隻蝸牛,他一把攥住瘋女人握刀的手,稍微一用力,女人手腕處便發出骨裂的聲音,但哪怕這樣,瘋女人也沒有鬆開手裏的刀,眼神渴望的盯著秦朗的脖子。


    “那麽喜歡血,怎麽不去玩自己的。”


    秦朗一腳踹向瘋女人的肚子,她的眼睛像是要從眼眶裏跳出來一樣,身體猛地向後躬,但手腕卻被拉扯住,頓時手臂便脫臼的無力耷拉著,握著的那把剔骨刀,終於掉落。


    瘋女人跪在地上,哪怕這樣她還是沒有放棄想殺死秦朗的心思,拚命的用牙齒啃咬著秦朗的鞋,或許說此時此刻,她的腦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人。


    秦朗都有點無奈了,他第一次感受到精神病人的棘手。


    “她不會停下的。”


    門外被捆在地上的男人衝秦朗喊了一句,他正費力的仰著頭朝門衛室裏看,眼神裏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在秦朗疑惑的表情中,他開口解釋道:“你應該看的出來,她腦子有病,不沾到血她是不會停下來的。”


    秦朗在房子裏尋摸了一圈,把床上的被單撕扯成布條把已經瘋癲的女人捆住,往門外一丟,這下,院子裏有兩個粽子了。


    “喂,你能不能把她離我遠一點,她瘋起來不認人的。”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蛄蛹著身子跟瘋女人拉開距離,但他被綁的實在太死,非但沒有遠離,反而把瘋女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


    秦朗沒好氣的看了男人一眼,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自來熟的人,一點對於自身所處的狀況沒有判斷力。


    “你還是老實待著吧。”


    男人見狀像一隻鴕鳥,把頭埋進鬆軟的土裏,任由瘋女人在他身上啃咬,嘴裏一直叨咕著“麻煩”之類讓人聽不懂的話。


    解決了門衛夫婦這對危險後,秦朗才發現薑桃的腳上已經被鮮血染透,恐怕再不處理這姑娘就失血過多噶在這了。


    “趕緊的,先拿個什麽東西捂住傷口。”秦朗把薑桃攙扶著坐在門衛室裏的床上,轉頭跟於露露吩咐:“趕緊報警。”


    “報警?”


    於露露一愣,她好像才剛剛想起來還有報警這一說,但看著門外那兩個渾身古怪的人,於露露湊到秦朗身前小聲嘀咕:“叫警察來沒問題?”


    秦朗脖子向後一縮,疑惑的打量著於露露,他真有點搞不懂現在年輕人的腦回路:“這又不是無腦恐怖片,允許警察的存在。”


    “我是說,這個,讓別人知道······”


    於露露支支吾吾的話讓秦朗有些聽不懂了,什麽叫別人知道,現在連你都知道了,害怕別人?秦朗心裏默默吐槽,給於露露一個電話號碼。


    “打通了報我名。”


    給了於露露一個放心的眼神,秦朗決定去審一審院子裏那兩個怪人。


    此時瘋女人已經把男人身上咬滿了牙印,秦朗蹲在門口,一邊抽煙一邊看著狗咬狗的好戲,男人被咬的呲牙咧嘴,從土裏抬起腦袋看了秦朗一眼。


    “你有什麽問題趕緊問,能不能先把她弄走?”


    秦朗叼著煙半晌沒有說話,隻是掃了地上男人一眼便仰著頭不知在看什麽,聲音慢悠悠的像是放了二倍速:“不急。等我抽完煙。”


    “本來不想殺你們,但她非要堅持,吵得我煩,我嫌麻煩就同意了。”


    男人見秦朗還是慢悠悠的抽著煙,一副賞月的樣子,用頭頂開一旁的女人,思量著開口道:


    “地潮是因為我每天都撒水,為的是掩蓋我埋屍的痕跡,院子裏應該還有三個新坑,是我讓她給你們挖的,不過現在用不上。”


    秦朗攥著煙頭,輕輕吹散了上麵的煙灰,一個眼神都沒往男人身上看,意思很簡單,沒說到秦朗想聽的答案。


    男人眼珠子轉了轉,衝秦朗笑了一聲:“不用那麽麻煩,有什麽想知道的你直接問,我懶得費事。”


    秦朗丟掉煙頭,居高臨下的站在男人身前,一腳踢開如同瘋狗般咬人的瘋女人,男人如釋重負的從土坑裏把頭伸出來,但馬上又被秦朗按頭踩回去。


    “慣例,先交代姓名。”


    男人的頭被埋進土裏,拱了半天才把臉露出來,吐出一口土說道:“我十一號,她十二號。”


    “我是說真實姓名。”


    秦朗作勢又要把男人的頭踩進土裏,他趕緊滾動著身子,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解釋道:“真名我也不記得了,這些年總換身份,看誰順眼就用誰的身份,但她老是按耐不住殺人,所以得經常換,麻煩。”


    秦朗腦子裏覺得奇怪,一般用代號來稱呼彼此的,無非是什麽組織,或者秘密機構,而且他們是第十一跟第十二號,那麽前麵就還有十個人才對。


    想到這裏,秦朗看向地上這對男女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出來一趟還真讓他遇見了大魚。


    “姓名不詳那就說來曆。”


    十一號男人奇怪的看向秦朗,臉上寫滿了不耐煩,像是對一切事物都充滿了懈怠:“不是都給你說過了,我倆是精神病,那當然是從病院裏出來的了。”


    秦朗聞言一愣,心中一個重重的感歎號亮起,那個隱藏在春城陰暗處的病院此時仿佛被擦去一點灰燼,終於露出了冰山一角。


    十一號被一把提起,秦朗眼睛裏仿佛要冒出火:“是不是北風精神病院!你身體的異常也是在那裏做的實驗對不對!”


    十一號被秦朗突然的激動搞得一頭霧水,隨即像是意識到什麽一樣笑了出來:“嘿嘿,你看起來很想知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秦朗眯起眼睛,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十一號仿佛四號沒有察覺到一般,興奮的跟秦朗商量道:“我的條件絕對合理,我不喜歡討價還價,太麻煩了,你知道的。”


    “說說看。”秦朗把十一號丟在地上,他倒想聽聽對方耍什麽花招。


    “能讓我聽聽廣播嗎?”十一號怕秦朗沒理解他的意思,仰著頭看著秦朗的下巴解釋道:“有個小說叫我當城隍那些年,挺好聽的,我沒事的時候一直在聽,你能讓我聽完嗎?”


    “就這?”


    這回換秦朗摸不著頭腦了,他還以為對方會提什麽離譜的條件,結果就這,他還真的理解不了精神病的腦回路。


    “就這啊,不讓你以為呢?”


    十一號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試探性的朝秦朗詢問道:“要不我再加一條?”


    “先說北風精神病院的事。”


    十一號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似乎陷入到回憶之中,他有些呆愣住,甚至分不清時間:“我是什麽時候出來的?”


    十一號好像想到了什麽,看向秦朗突然笑了起來,說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啊~原來它一直都在,隻不過我是失敗者,回不去了。”


    秦朗聽不懂十一號的話,剛想問個清楚,但十一號渾身突然抽搐起來,瞳孔猛的收縮,隨後逐漸渙散。


    “還是...沒聽到結局...”


    眼見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就在眼前,秦朗怎麽可能讓它溜走,劍指點在十一號額頭,秦朗口念法訣。


    “判官筆!”


    瘋子的記憶很容易擾亂施術者的精神,秦朗也是迫於無奈才對十一號使用這門法術,但撥開他的記憶後,秦朗才發現,十一號的腦海中,似乎所有關於北風精神病院的記憶全部被清除了。


    就好像他的腦子裏有一個指令開關,隻要有人想探明有關於北風精神病院的信息,那麽腦子裏的記憶就會被格式化。


    秦朗退出記憶海,十一號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他的雙手僵硬的彎曲,但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


    秦朗不由得對北風精神病院更加忌憚,那裏到底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


    於露露走到秦朗身邊,見他緊皺著眉盯著地上的屍體,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秦朗收回心情,扭頭打量著於露露斷成齊耳的火紅頭發,看著莫名覺得順眼。


    果然他還是喜歡短頭發。


    “你們剛剛怎麽跑出來了?”


    於露露瞪大著眼睛,對秦朗指著漆黑的二層小路,像是有一肚子話要說出口。


    “秦朗,二樓有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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