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捂著肩膀,走到別墅外,元宏跟安馨並一眾保姆跟在他身後,別墅外那幽長的通道已經消失不見,恢複變為原來的場景。


    秦朗遙望天邊,一道光線戳破黑幕,朝陽緩緩升起。


    “天亮了啊·····”


    元宏走到秦朗身邊,一同遙望那輪新生的太陽,二人相顧無言,一時間心中百味交雜。


    “咳咳~”


    一陣輕咳,躺在輪椅上的元芷虛弱的睜開眼睛,隨即又沉沉昏睡過去,安馨跟一旁的眾多保姆見狀立刻圍了上來,所有人臉上無不是欣喜的表情。


    安馨抓著元芷的手,對著自己1女兒好一陣檢查,見元芷呼吸平穩,才算稍微鬆了口氣,轉頭對秦朗問道:”小秦,元芷是不是安全了?”


    “她要多久才能醒來?”


    秦朗目光柔和的注視著元芷,見她眼皮微動,像是在做一場夢。


    能做夢就好,能做夢證明魂已經回來了。


    秦朗上前把手放在元芷的額頭上,感受著那微涼的體溫,元芷離魂這段時間遭罪不少,靈魂受到了不小的損傷,但好在沒有傷到根本,情況可比秦朗好多了。


    胳膊上的傷痛讓秦朗微微皺眉,他還沒有想好怎麽去修補影子上的缺口,小鬼子的手段還真是陰險啊·····


    停下心底的思緒,秦朗回過神,對滿麵愁緒的安馨囑咐道:“元芷的魂已經回來了,不過受到不小的損害,要好好休養。”


    “至於蘇醒的話····”秦朗頓了頓,眼神看向沉睡中的元芷:“等她睡夠了自然會醒過來的。”


    安馨聽到秦朗的答複稍微放下點心,安排保姆趕快把元芷推回房去好好照顧,女兒是她的命根子,安馨不知道怎麽感謝秦朗才好。


    “小秦啊,這次要多謝你幫忙,沒有你我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秦朗聽到這話哪敢當真,他可沒把老元家當成暴發戶看待,能跟馬局稱兄道弟,三代當兵的家庭,能量是不容小覷的。


    “您過獎了,我頂多就算錦上添花罷了。”


    安馨聽著秦朗自謙的話笑起來,心裏對秦朗的評價更上一層樓,這小夥子行,有能力不說,還有情商。


    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在安馨這裏已經不拿秦朗當外人了。


    有心想再跟秦朗寒暄幾句,但安馨是個心思很細膩的女人,哪裏看不出自己丈夫心事重重,知道兩個男人有話要說,她一個女人在場不方便,於是很自然的退場,給丈夫留足空間。


    “我去看看小芷,順便安排早餐,都忙活一晚上了,大家吃點好好休息,晚上聚餐。”


    秦朗看著安馨的背影,心裏讚歎了一句好女人,明事理懂進退,連帶著看向身邊元宏的眼神都不對了。


    這老登哪來的好福氣呢??


    元宏從兜裏掏出一盒煙,遞給秦朗一根,他心裏難受,手指夾著煙一個勁的抖。


    秦朗幫元宏把煙點好,倆人站在別墅門口看朝陽,這場景但凡路過一人都得暗暗啐一口。


    呔!這倆裝逼犯!


    元宏深吸一口煙,聲音暗啞:“我父親····是不是·····”


    他沒有把話說全,但想要表達的意思兩個人都明白,元宏從意識到元老爺子回光返照那一刻開始,心裏其實已經意識到,老爺子這一去是回不來了。


    但事情總會有個萬一,元宏盡管知道這個萬一很渺茫。


    秦朗叼著煙,望著天邊已經高高掛起的太陽,點了點頭,聲音飄到了天上:“你知道我在老爺子身上看到了什麽嗎?”


    元宏一愣,隨即看向秦朗,他回想起昨晚老爺子的種種,老爺子回光返照的場景曆曆在目,難道秦朗有什麽發現?元宏心裏思緒萬千,聯想到秦朗的身份,更加篤定他有什麽發現。


    秦朗目光深沉,對元宏解釋道:“我在老爺子身後看見很多人。”


    “人?”


    元宏驚疑,但他並沒有打斷秦朗,因為他發現自己對元老爺子的認知實在太少了。


    在元宏的認知中,他的父親是一個很沉默的人,元老爺子很少提及過去的事情,元宏也隻是知道元老爺子當過兵,打過仗,更具體的就不了解了。


    秦朗抽著煙,接著話往下說:“我在元老爺子身後看見很多死人·····”


    “他們有的身體殘缺,有的身上滿是彈孔,但我在他們身上沒有感受到尋常鬼魂的怨氣。”


    元宏眼中隱隱泛著淚光,嘴角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他似乎猜到了什麽,但更像是釋懷。


    “他們····可能是我父親之前的戰友吧。”


    秦朗點頭,心中對元老爺子的敬佩更深了一分:“他們一直沒有離開過。”


    元宏收起笑容,硬生生把已經到眼角的淚憋回去,他可不想在這小子麵前流淚,這是男人的尊嚴。


    “你對小芷這次的事情怎麽看?”


    秦朗心裏糾結,不知道要不要跟元宏坦白北風精神病院的事,這件事已經牽連了太多的人,就像是一個深淵,任何凝視深淵的人,都會受到深淵的詛咒。


    “這件事很複雜,我會調查清楚,給元芷一個交代的。”


    元宏聞言輕笑一聲,看向秦朗的眼神夾雜著太多情緒:“你這話說的倒是像得了老馬的真傳。”


    秦朗被元宏這沒頭沒尾的話砸暈,一時間竟沒搞清楚對方是誇獎還是貶損,總之突出個陰陽怪氣。


    “我之前跟老馬喝酒,聽他在酒桌上說,青年公園的建築方是鄭耀先的公司,這件事你怎麽看?”


    這話很微妙,秦朗琢磨著元宏的意思,總感覺他有些話裏有話,跟老燈交流就這點費勁。


    說話總藏著掖著,讓你聽著也雲裏霧裏的。


    關於鄭耀先是青年公園建築方這件事,秦朗也是一驚,心裏立刻聯想到鄭耀先莫非也是北風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精神病?


    但從劉紅那裏得到的十個病人名單中,並沒有鄭耀先的名字,他似乎參與了一些事,但又參與的不深。


    而六號精神病人與鄭耀先的關係,包括他口中所說的另外一個人,都還埋藏在冰麵之下。


    秦朗一想到這些腦袋發脹,心中猶如萬千條線交纏在一起,想要解開,絕非易事。


    元宏還在等秦朗的答複,他見秦朗麵色複雜,就知道,這小心裏絕對藏著事。


    秦朗沉吟了一下,還是決定多問一問:“馬局對鄭耀先怎麽看?”


    “春城有幾個不知道鄭耀先出身的?但他到現在還好好的,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


    元宏斜了秦朗一眼,反問一句:“你覺得你能拿下鄭耀先嗎?”


    秦朗心道,老燈這是挑明了要對付鄭耀先,拿他做當頭炮?


    “鄭耀先牽扯太大,動他要上頭的命令。”


    元宏就知道秦朗會這麽說,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再次問到:“如果又有一方資本加入進來呢?”


    秦朗聞言稍微聽出些門道,看向元宏的眼神變了變。


    “您是說......”


    元宏聲音變冷,仿佛這殺伐果斷的一麵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上頭之所以不動鄭耀先,是因為他還有用,舊城改造工程是上麵定下來的策略,正好,我有幾個造房子的戰友...”


    這招釜底抽薪玩的妙,秦朗點頭,但同時也好奇,貌似光憑元宏的關係就能玩死鄭耀先,那元宏為什麽還要問他呢?


    元宏猛嘬了一口煙,說出了他真實的目地:“鄭耀先交給我解決,但他牽扯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元宏將煙屁股彈飛,就像他說到鄭耀先時那樣輕鬆寫意:“我希望你能把那些東西滅幹淨。”


    “任何傷害到我家人的,不管是人也好,妖魔鬼怪也罷,都要付出代價。”


    元宏說到最後幾乎咬著牙,那眼神如一隻猛虎,泛著懾人的寒光。


    秦朗點了點頭,心思複雜,元芷這件事說到底還是北風精神病院的遺禍。


    “您放心,不光是為了元芷,除魔衛道是我的本分。”


    元宏拍了拍秦朗的肩膀,語氣溫和了不少:“小秦啊,我把你當自己人,今天這些話,咱倆知道就行了。”


    “等時機到了,我會給你通知的。”


    ......


    居酒屋外。


    夜裏那場狂風驟雨幾乎是很突兀的,一下子消失不見。


    昨晚因異變而被疏散的居民們,此時聚集在警戒線外,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怎麽救個災,連裝甲車都開出來了?”


    馬局戴著鋼盔,王源緊跟在他身後,別說裝甲車了,他們連坦克都想開過來。


    直接物理鏟平邪祟。


    “小王啊~你來跟領導們匯報一下當時的情況。”


    王源第一回被這麽多領導注視,心裏也有那麽點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


    “諸位領導,當時情景是這麽回事...”


    王源繪聲繪色的講述著當時的情形,不得不說王源很有語言天賦,所有人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


    當聽到這群幹屍有感染性,並且不懼怕手槍火力時,一個身著軍裝的大佬,背著手沉聲道:


    “危害等級還要往上提,不過我有兩個疑問...”


    “第一,既然這幹屍危害這麽大,那麽這位小同誌,你當時是怎麽脫困的,又是怎麽阻止感染蔓延的。”


    “第二,負責這件事的城隍在哪裏?他為什麽沒有現身,難道這不是他的分內工作嗎?”


    這帶著問責性質的話一出,馬局跟王源立刻滿頭大汗。


    王源為難的看向馬局,一顆七竅玲瓏心思索著高情商回答方案。


    馬局心裏咯噔一下,第一個問題還好,關鍵是第二個,弄不好秦朗就得成背鍋俠。


    馬局到底是老江湖,緩緩開口道:“第一個問題王源同誌能回答,我就不過多闡述,關鍵是第二個。”


    “本地城隍之前與這個居酒屋老板隔空鬥法受了傷,現在正在修養,我之前也是接了電話收到消息的。”


    “具體細節我會寫一份報告。”


    軍裝大佬聞言看了馬局一眼,隨後沉默不語。


    馬局心裏冷笑一聲,開玩笑,職場精鷹豈是浪得虛名,黑鍋根本不可能背到他的人頭上。


    “那個王源啊,跟領導們好好交代第一個問題!”


    王源在馬局回答時,心裏已經打好了腹稿,現在馬局點他,當即開口敘述道:


    “各位領導,當時情況緊急,已經有十幾個兄弟被感染,我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但後來,一聲日本話把所有幹屍叫停,他們全部退回到居酒屋裏。”


    “我們見狀趕緊退出去警戒,並給各位領導匯報情況,防止有感染泄露的發生。”


    王源說到最後頓了一下,猶豫的說道:“我懷疑有日本人搞鬼,那個...”


    “停一下,小王同誌!”


    王源的話被打斷,說話的是一個穿西服的領導:“事情還沒有定論,要注意影響。”


    “開居酒屋的,也不一定是日本人嘛。”


    王源趕緊閉嘴,馬局見狀趕忙岔開話題:“各位領導,現在是不是下令衝進去。”


    “行動吧。”


    馬局拔出配槍,衝在最前,王源緊隨其後,再後麵是手持重武器的士兵。


    預想中的大戰沒有發生,所有人順利抵達二樓。


    馬局看著一片狼藉的二樓,緩緩放下槍。


    地上被切碎的幹屍橫七豎八的躺了一路,在他麵前,站立著兩個人。


    一個已經沒有了頭顱,隻剩下軀幹,身體還呈現一副驚恐的動作。


    另一個馬局認識,是元老爺子,他不知道老爺子是怎麽到的這裏,但能猜到應該跟元芷有關。


    元長榮已經沒有了呼吸,身體僵硬,還保持著揮砍的動作。


    “馬局,被感染的兄弟還有呼吸,隻是昏迷狀態!”


    王源檢查著地上那些被感染的警員,發現他們隻是昏迷,趕緊報告情況。


    馬局複雜的看著元老爺子矗立的屍體,對手下警察命令到:


    “去穿防護服,先把人帶回醫院隔離!”


    “另外注意,封鎖二樓,任何東西都不能破壞!”


    馬局對著元老爺子鞠了一躬,嘴裏喃喃說道:“老爺子啊,辛苦了,您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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