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紙紮鋪內亮著橙黃色的燈,秦朗孤零零的坐在櫃台邊,麵前擺著三個半人頭。


    別人晚上閑著沒事刷抖音玩,秦朗閑著沒事數人頭。


    看著這幾顆人頭天靈蓋上的空洞,秦朗戴上一次性手套,麵無表情的摳了進去,飄在空中的小七沒來由的冒冷汗,。


    雖然鬼不會流汗,但就是類似的感覺,突然就感覺腦門上的洞洞癢了呢~


    隨著秦朗手指不停的往外挖,不少渾濁的液體被從天靈蓋裏摳出來。


    喵喵白天時,說的已經很清楚,喜歡操縱屍體,幹一些勾當的,無外乎那幾個派別。


    湘西趕屍匠、野茅山、南洋降頭師。


    當然,現如今這個年代,人死了都火葬了,趕屍匠沒了生計,傳承幾乎斷絕,隻在湘西某些地方被政府部門保護性流傳。


    畢竟也算是華夏非物質文化遺產嘛~誰說搞靈異的不算文化呢?


    黃海背後那老板,不是從野茅山就是南洋邪降,這倆一個比一個麻煩。


    春城背後的黑暗讓秦朗亞曆山大,麵對如此大的運毒集團,竟能夠腐蝕到政府係統裏,上麵的領導已經下達了限期破案令,秦朗自然要配合這次任務。


    拿起放大鏡,秦朗將台燈對準盤子裏接到的渾濁液體,這些是冰符融化後的產物。


    秦朗拿了把鑷子在這液體中小心翼翼的挑撥,他分析的沒錯的話,這些渾濁物應該是某種符籙焚毀後的灰跡,這世上,隻要施法,就會殘留痕跡。


    分開那些灰,秦朗用鑷子挑出一小塊米粒大小的黃色符紙,對著放大鏡仔細觀看。


    同樣是控屍,野茅山跟南洋邪降用的方式是不同的。


    南洋深受小乘佛教的影響,加上華夏西南流傳的蠱術,融合之下便有了如今這又邪又毒的降頭書。


    傳說當年唐三藏取得真經,佛祖算出師徒幾人總共度過了八十難,還少一難,於是降下法術,讓師徒幾人從天空跌落水中。


    那經書遇水,有幾頁流失,順流而下便到了南洋,這就是南洋一眾邪術的祖源。


    秦朗挑出來的這一小塊符紙,很明顯不是南洋施術的風格,那邊偏好用屍油蠱物,都是些陰毒的東西,害人害己。


    善用符籙行偏門之事,無疑是野茅山的手法!!


    喵喵見秦朗眉目鬆動,湊過來問道:“這是有眉目了??”


    秦朗點頭,將那一小塊符紙收好:“不成是哪個野茅山所為,你知道,這夥人學了些手段,便抑製不住欲望。”


    小七聽不懂什麽野茅山,在他的認知中,茅山不就是治僵屍,幫人看風水的道士嘛。


    喵喵皺著狗鼻子,離那幾顆頭顱遠了些,沒辦法,隻一天時間,這腦袋被破了法,已經散發出腐臭味了。


    “你趁早把這幾個玩意兒打發了,要不然鄰居該報警了。”


    秦朗倒是聞習慣了死屍味,慢悠悠的將這幾顆頭顱打包,用塑料布裝好,趕明個送到馬局那裏去。


    喵喵打了個哈欠,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工位’,沙發,秦朗叼著煙,對喵喵的慵懶已經見怪不怪,她似乎今年開始,覺變得聽不到。


    “這麽早就睡了??”


    喵喵耷拉著眼皮,聲音輕的像升了仙,但還不忘懟秦朗幾句:“我們狗子生物鍾很規律的。”


    “你聽過夜貓子,哪裏聽說過夜狗子??”


    小七飄在空中,狠狠的點了個頭,表示對喵喵的話讚同。


    秦朗關上台燈,整個紙紮鋪又陷入到黑暗之中,隻有門外那招牌上的燈隱隱照進室內。


    小七見秦朗轉身走進黑暗之中,忙問了句:“嘿!秦哥你去哪?”


    “去廁所思考人生,怎麽?你要去嗎?”


    小七幽幽的看著秦朗身影消失的地方,身體變輕飄到屋頂,寧靜的紙紮鋪內隻有鍾表指針跳動的聲音。


    當時針指向十二點,一聲聲鍾響報告著深夜的來臨。


    秦朗叼著煙,按下馬桶抽水鍵,不知怎麽的,廁所內突然變得十分寒冷,猶如進到冰櫃之中,連吐出的氣都在空中形成一道白霧。


    廁所的燈光忽然變得詭異起來,時亮時滅,仿佛有什麽神秘力量在作祟。秦朗感到十分奇怪,不禁抬起頭來,想要探究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就在這時,突然傳來“啪”的一聲脆響,燈光瞬間熄滅,整個廁所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黑暗中,隻有他手中的煙頭閃爍著微弱的火光。


    馬桶內的水忽的沸騰,竟從中升出一道白霧來。


    秦朗退後半步,整個廁所內隱隱響起一道聲音,如回聲般忽大忽小。


    分明是在重複著“還錢...”


    秦朗雙眼瞪得溜圓,驚訝的看向馬桶內,隨著這白霧升騰,一張慘白的臉逐漸在白霧裏浮現。


    猩紅的長舌頭從嘴裏吐出,一直耷拉到胸口,腦袋上戴著帽子,上寫四個大字“一見發財。”


    霧氣逐漸凝實,那張慘白的臉上呲著嘴角,秦朗背著手不停的扭動著廁所的門,但這門不知翻了什麽毛病,偏偏在這個時候不聽使喚。


    “秦朗~”


    大著舌頭的聲音在廁所響起,泛起一陣回聲,秦朗身子一僵,慢慢轉回身,臉上揚起親昵的笑容。


    “誒嘿,七爺,好久不見了哦,沒想到能從這地方見到您。”


    秦朗瞥了眼馬桶,早知道衝水的時候就應該把馬桶蓋蓋上!


    白無常臉上笑眯眯的,事實上他一直都是笑麵,跟黑無常正好形成反差。


    白無常扒著馬桶沿,整個身子鑽了出來,一根大舌頭懸在胸前晃啊晃的:“不在這種地方,我也堵不到你啊~”


    “秦兄弟...”


    白無常伸出那隻慘白的手,拇指搓了搓食指:“還錢!!!”


    “額...”


    秦朗笑容僵在臉上,臉頰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麵對白無常的步步緊逼,秦朗支吾的應付道:“錢?老牛沒給你嗎?”


    “嘿?你說這鬼怎麽回事?”


    白無常冷冷的看著秦朗,臉上那招牌笑容也收了起來,大有今天見不著錢沒完的架勢。


    秦朗實在走不脫,不是他想賴了白無常的錢,當初托它辦事,該給的賄賂一個子都少不得,但誰讓地府有指標呢。


    這年頭,印鈔上麵的麵額越來越高,離譜到上千億都是小麵值,你要是給先人燒個一百的,那都是丟人。


    這就導致,地府通貨膨脹,錢還沒草紙值錢。


    地府的幾個主要領導人湊到一起一商量,幹脆控製麵額吧,人界辦事處的城隍印鈔有了份額。


    所以這幾年才提倡祭祖鮮花,杜絕燒紙錢行為。


    這白無常如果要的是尋常紙錢,秦朗有的是,偏偏他要的是元寶,這玩意可是下麵的硬通貨,要信徒一個一個折才算。


    秦朗哪有功夫給白無常折去。


    “那個...七爺,您看多給你燒點紙錢?實在不行多給你添倆紙人!”


    白無常直勾勾的盯著秦朗,手探進懷裏,從中掏出一個算盤,手指飛舞,開始給秦朗算起了賬。


    “當初替你辦事,利息就不跟你算了,畢竟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嘛~”


    白無常算盤打的響,朝秦朗比了個數:“你給我這些,咱就算兩清了。”


    秦朗連忙擺手,耍起了無賴,事實上甭管白無常比什麽數,秦朗都打算躺平了。


    這年頭,欠幾百幾千的是孫子,欠的多的那是大爺,你得求著別人還錢。


    白無常還是第一次見到跟他耍光棍的,當即收了算盤,轉身想順著馬桶回到地府去。


    白無常能因為秦朗不給錢就把他掐死嗎?不能,但回去給秦朗穿小鞋還是可以的。


    秦朗嘿嘿一笑,連忙勾住白無常的胳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別走啊~我是說現在還不上,又沒說不還了。”


    “我還是很講誠信的~”


    白無常白了秦朗一眼,吸了吸舌頭,打算看他還耍什麽鬼花樣。


    秦朗朝白無常勾了勾手指頭,聲音誘惑道:“老白,你做買賣不做?”


    “買賣??”


    白無常眼中閃過一道光,他有發財的心思,而且很大,隻不過鑒於秦朗的信用,白無常表示很可疑。


    秦朗心中暗自琢磨著石頭村,他可是剛幫那裏解決了一件大事,如果請他們幫忙,在農忙時節抽出一些時間來折疊一些紙元寶,應該不會太過分吧?畢竟,這隻是一個小小的請求,而且對於那些信男信女來說,也許還能帶來一份心靈的慰藉呢!


    最重要的是,他肩膀上的傷可耽誤不了了。


    秦朗扯了扯衣服,露出上半身,白無常連忙退後,驚恐的捂住自己:“咱可說好啊!不健康的生意咱可不做!!”


    秦朗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隨後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傷口。隻見那道被他特意封存起來的傷口,此刻竟然已經有了擴散的跡象!原本隻是一道淺淺的傷痕,但現在卻變得異常猙獰,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破裂開來。而更令人擔憂的是,他肩膀周圍的皮膚也開始隱隱染上了一層黑色,看起來十分詭異。


    白無常打量著秦朗的傷口,眼睛一眯,卻是用上了法眼。


    “謔?靈魂都被砍掉一塊,怎麽弄得?”


    秦朗撇了撇嘴,把衣服穿好,簡單說起當初幫元芷招魂時,被暗算了一刀。


    白無常點頭,暗道秦朗這小子還是有些血性:“所以你說的生意,就是讓我幫你補魂?”


    秦朗深知這世間沒有免費的午餐可享用,想要讓他人幫忙做事,必須要付出與之對應的代價才行。


    “不白幫,我這在給你加一倍元寶。”


    白無常思索了片刻,聲音有些沉重道:“你應該明白,靈魂不好搞,你要有失敗的考慮。”


    秦朗眼睛一亮:“這麽說你答應了?”


    白無常麵沉如水,緩緩朝秦朗伸出兩根手指:“不過我要加這個數!”


    人情歸人情,錢還是要算清楚的,白無常做事就是這樣,隻要錢到位,事保準辦成,幹的就是一個誠信!


    秦朗激動的握住白無常的手,一個勁的劇烈晃動:“老白!太夠意思了,就加兩個元寶!”


    白無常急忙甩開秦朗的手,聲音變得尖銳:“什麽兩個!我說的是兩倍!!兩倍!!”


    “行唄...”


    秦朗抿了抿嘴,又從兜裏掏出一小塊石頭,這是在玉米地裏,那作怪的巨石其中一塊碎片,秦朗拿給白無常看:“你幫我瞅瞅,這是什麽東西?”


    白無常奇怪的看了秦朗一眼:“你現在兜裏怎麽什麽都有?”


    “上廁所還揣塊隕石。”


    “隕石???”


    秦朗沒想到手裏頭這東西竟然是個隕石,聯想到當初那麽大一塊,看來那種狐狸所說的也不是實情。


    白無常點頭,又仔細看了幾眼那石頭:“這東西不錯,沾了幾分靈氣,隻是這靈氣邪,你還是不要帶的好。”


    秦朗掂量了一下石頭:“有什麽副作用?”


    白無常聳了聳肩:“這玩意當然對修行之人沒影響咯,反而有益...”


    “隻不過普通人攜帶的話,恐怕會影響運勢,說不定性格也會受到影響,不好不好。”


    秦朗打量著這小石子,他要不要說像這樣的隕石,他還有一兜子。


    白無常無聊的看著秦朗,出聲催促道:“還有問題嗎?”


    秦朗擺了擺手:“沒了,再見!”


    白無常正了正衣冠,低頭看向馬桶,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秦朗說:“那個...”


    “能不能麻煩你幫忙衝一下水?”


    秦朗皺著眉,怎麽地府的都這麽不靠譜,想著,便按下衝水鍵。


    一陣水流衝刷,白無常的身影化作白霧,隨著水流一起被衝進下水道,臨了,還不忘衝秦朗喊道:“記得還錢...錢...”


    ......


    秦朗從廁所出來,正對上喵喵的目光,不待他開口,喵喵率先說道:“堵住了?”


    秦朗沒有回話,掂量了一下手裏的石頭,隨後咧起嘴角道:“我這有個好東西,你想不想要?”


    “好東西?”


    喵喵疑惑的皺眉,好東西秦朗能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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