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光鬥偕同趙率教與祖大壽抵達張家灣,安頓糧草後,三人各展其能,分道揚鑣。


    左光鬥親率隊伍深入實地,細察水文地脈,更訪鄉間巨賈,以謀長遠。


    另一邊,趙率教與祖大壽則分兵兩路,廣開才路,招募勇士。


    左光鬥策馬前往張大戶府邸,心中暗自盤算:“此番重任,非三五年不可成矣。”


    他手執簿冊,心中已繪就屯田藍圖,決心以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展現不凡之能。


    左光鬥性情剛直,卻非冷漠之人,對民事滿懷熱忱,誓要讓皇上刮目相看,憶及昔日皇上對楊漣之語:“讓朕看看你的本事。”


    他深知屯田與水利,皆非易事,需才德兼備者方能勝任。


    屯田之事,非一朝一夕之功,亦非空口白話所能成。


    它需精心策劃,組織得力,方能使荒蕪之地變良田。


    左光鬥深知此理,對所需物資一一核算,眉頭緊鎖,憂慮國家經濟之困頓,力求節儉而不失效率。


    “春日已至,京城牛價竟飆升至三十兩一頭,實乃匪夷所思。”


    麵對高昂的牛價,左光鬥苦思對策,甚至萌生上報更高預算之念,以解燃眉之急。


    與此同時,紫禁城中,朱由校亦為一事煩憂——火炮之困。


    他圍繞火炮徘徊,歎息之聲不絕於耳,令旁觀的徐光啟、黃克瓚及鄧士亮等人心生忐忑。


    鄧士亮詳述打撈火炮之法,以沙船浮炮,智慧之光,令人讚歎。


    朱由校聞其言,驚覺此法似曾相識,猶如兒時課本中和尚撈鐵牛之典故再現。


    他拍打著沉重的鐵炮,感慨萬分:“此炮雖重,卻非遼東所需之利器。”


    言罷,他對鄧士亮的功績大加讚賞,稱其為國之棟梁。


    鄧士亮謙遜以對,坦言自己隻是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西夷沉船中的寶藏,並親自押運進京,以表忠心。


    \"鄧卿家無需過謙。\"


    朱由校輕揮衣袖,言笑晏晏,續道,\"文人雅士,素來溫婉含蓄,此乃本性。


    ''昔年先帝二龍升天,朝野動蕩,朕承大統,深感朝綱鬆弛,虛職冗員。卿家實幹興邦,朕心甚慰。''


    言畢,他目光溫和地落在鄧士亮身上,''既已入京,便暫留此間,助朕一臂之力。


    卿原肇慶府推官,明察秋毫,今董卿於順天府推行新政,特擢卿為同職,共襄盛舉。''


    ''臣……''鄧士亮驚愕之餘,升遷之喜湧上心頭,幾疑夢境。


    徐光啟見狀,悄然以指觸其腿,鄧士亮恍然回神,連忙跪謝:''臣叩謝陛下隆恩!''


    朱由校含笑免禮,心中暗笑徐光啟的小伎倆。


    待鄧士亮退下,朱由校輕撫火炮,歎曰:''此炮猶如雞肋,食而無味,棄之可惜。''


    語畢,黃克瓚與徐光啟相視苦笑,皇恩無常,令人莫測。


    黃克瓚出言解圍:''陛下,此炮雖為海戰利器,陸上運用確有不便,然其構造對我大明火器革新大有裨益。


    以此二十四門炮為鑒,新炮定能如虎添翼。''


    朱由校點頭讚同,目光掃過滿地火器,道:''鞋履是否合腳,唯腳自知。


    我大明軍備,南鳥銃,北火炮,川勁弩,各有所好,難調眾口。重炮雖強,虎蹲小炮亦不可偏廢。''


    言及此,他引二人至庫房深處,展示新鑄火器,''北鎮諸軍,至崇禎時,已吸納西夷火炮精髓,炮型日巨,然守城有餘,出擊不足,終難固守。''


    徐光啟聞言,連聲稱是,''陛下所言極是,應依術業專攻之理,革新火器,定我大明標準。


    鳥銃放大,添簧鋼燧輪,成抬銃之威;重炮輕化,配輪車,則鎮虜炮應運而生,射程遠勝虎蹲,實為兩全之策。''


    \"十四門重炮若至遼東,熊經略收複鐵嶺,必如猛虎添翼,勢如破竹矣!\"


    \"嗯。\"


    朱由校聞徐光啟之言,頷首讚同,目光遙指北疆。


    \"遣楊嗣昌速運十二炮助熊廷弼,為其收複大業再添一把烈火。\"


    料想熊廷弼此刻,正磨刀霍霍,誓複鐵嶺。吾輩此番助力,恰似春風化雨,助力更盛。


    沈陽城內,烽火連天之際,秦邦屏等雖未歸,然川軍調動之訊,已如飛鴻傳書至熊廷弼案頭。


    升官之喜,他全然不顧,心中唯有遼東安危。


    見首令召回川兵,熊廷弼愁眉不展,搔首苦思,幾欲成禿。


    川兵乃其遼東軍之磐石,一旦抽離,遼東局勢恐將動蕩不安。


    大明南北之隙,已深若鴻溝,渾河血戰之鑒,曆曆在目。


    川軍渡河鏖戰,浙軍隔岸觀火,待川軍力竭,遼軍又作壁上觀,此等景象,令人心寒。


    遼東軍中,川、諸鎮、遼東三軍矛盾重重。


    石柱土司兵紀律嚴明,傲視他軍;諸鎮客軍則視遼軍為廢物,川軍為鄉野之眾;而遼東衛所軍,則將二者皆視為侵擾地方之賊。


    \"石柱、酋陽土司,暫留勿動。\"


    見此行令,熊廷弼稍感寬慰。


    \"報經略,廣寧知府孫傳庭急報,楊鎬率四千精銳赴鳳凰城矣。\"


    正沉思間,長隨匆匆入內稟報。


    \"哦?\"


    熊廷弼眉頭微蹙,旋即取信一封,遞與長隨。


    \"速將此信交予楊兵馬使,不得有誤!\"


    \"遵命!\"


    長隨領命而去,途中回望,隻見熊廷弼已再度沉浸於書信之中,心中暗自納罕:莫非今日之事,真有乾坤逆轉之兆?


    楊鎬身為定遼兵馬使,此番赴鳳凰城,意在染指遼東軍事指揮之權,其意圖昭然若揭。


    然熊廷弼之應對,卻顯得從容不迫,令人難以捉摸其胸中丘壑。


    熊廷弼非但不怒,反書尺素以應,此中玄妙,令人費解。


    “楊鎬鎮守遼右,右翼無憂矣。”


    語畢,熊廷弼輕撫輿圖,勾勒疆界。


    “昔日撫順關複歸,待城垣重築,鐵嶺開原,指日可複。”


    其指沿遼東長城蜿蜒北去,低語若思。


    “然則,開原、鐵嶺之奴,或已暗生退意。”


    “經略大人,內喀爾喀夜不收來報緊急。”


    話音未落,總兵官朱萬良匆匆入內。


    “何事驚擾?”


    熊廷弼聞言,心頭微震,抬眼詢問。


    “奴賊欲以鐵嶺贈巴林,開原則予紮魯特,此為何意?”


    熊廷弼聞言,滿目愕然,仿佛一串串問號躍然額前。


    內喀爾喀五部,錯綜複雜,紮魯特、巴林等部,各懷心思。


    其中巴嶽忒部勢弱,而烏齊葉特部炒花雖為盟主,實力卻非最強。


    最強者,莫過於翁吉剌特之暖兔、齋賽叔侄。


    “此莫非‘二桃殺三士’之計乎?”


    熊廷弼凝視輿圖,心中暗忖。


    “奴賊此舉,意在挑撥內喀爾喀自相殘殺。”


    “齋賽豈能輕易就範?”熊廷弼追問。


    “此事尚無定論。”


    朱萬良搖頭苦笑,續道,“自馬根單堡戰後,夜不收北進,恰逢奴使赴內喀爾喀,遂擒之審訊,得此情報。”


    熊廷弼聞言,起身凝視屏風上輿圖,良久,長歎一聲:“好一招陰陽並濟之局!”


    陰者,使內喀爾喀五部若即若離,得城則合,失城則亂;陽者,逼大明與內喀爾喀交惡,陷我於兩麵受敵之境。


    “此計狠辣,奴賊智長矣!”


    熊廷弼麵色鐵青,複又冷靜,“速遣使探內喀爾喀口風,若真有此事……”


    言畢,手指輕叩輿圖,最終定於科爾沁之地,語氣淡然:“唯有上奏天聽,請聖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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