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有素,堪稱精兵。”


    朱由校屹立於校場之上,目光如炬,審視著龍驤衛士卒的雄壯隊列,不禁龍顏大悅,對趙率教讚不絕口。


    “微臣愧不敢當陛下謬讚。”


    趙率教聞聽聖意,連忙躬身謝恩,言辭謙遜。


    然而,朱由校話鋒一轉,略帶戲謔:“唯憾騾馬充盈,戰馬難求。”


    此言一出,猶如冷水澆背,讓趙率教麵色微紅,連忙再拜:“臣有失察之罪。”


    “馬匹難求,非卿之過,何須自責。”


    朱由校擺手寬慰,隨即話鋒又轉,“西苑非騎射之地,委屈愛卿鎮守一月。”


    趙率教連忙表態:“保衛陛下乃臣子本分,何談委屈?”


    其言懇切,盡顯忠誠。


    “愛卿乃軍中耆宿,家學淵源,練兵之事,朕自當全力支持,糧餉兵馬,悉數供給。”


    朱由校言辭慷慨,盡顯對趙率教的信任與期待。


    閱兵既畢,朱由校即將離去,臨行前隻留下一句擲地有聲的囑托:“朕之所望,唯願卿能練就一支鐵軍!”


    “臣定不負陛下厚望,誓練強兵!”


    趙率教慷慨應允,拳拳之心,溢於言表。


    “朕深信卿之能力。”


    朱由校微微一笑,揮手作別,背影漸行漸遠。


    另一邊,朱由校歸途中心思重重,召見王末:“速傳王末覲見。”


    言畢,步入禦書房,翻閱奏章未幾,王末已匆匆而至。


    “朕令爾清查宮內賬目,禦馬監之事,進展如何?”朱由校目光如炬,直視王末。


    王末跪稟詳情,語帶驚懼:“奴婢與楊大璫僅查七牧場,已遭四次暗算。馬場馬匹僅存千七百,地畝更被侵占種糧。”


    朱由校聞言,眉頭緊鎖,禦馬監之弊,可見一斑。他繼而追問:“草料場又如何?”


    王末據實以報,言及草料征收之難,變法之後的新製,以及查出的貪腐之案:“草料場賬目已清,貪墨太監四十餘,抄沒銀兩一百七十四萬兩。”


    朱由校再問及皇莊皇店,王末一一稟報,貪汙之巨,令人咋舌:“皇莊皇店亦已清查,貪腐太監一百六十九人,抄沒銀兩總計三百六十四萬兩。”


    “三百六十四萬兩!”朱由校聞言,猛然坐起,聲音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這竟是禦馬監十年之收入!”


    其言中既有震驚,亦有憤怒,禦馬監之腐敗。


    \"那些人在宮中侍奉幾何春秋矣?\"


    \"稟陛下,多數逾十五載,更有甚者,已達三十年之久。\"


    \"唔,如此則一切豁然開朗。\"


    言畢,朱由校輕舒一口氣,複又安然躺臥,心中暗自感喟萬曆皇帝遺留下的重重困境,真乃“千瘡百孔”之局。


    歲月悠悠,非但萬曆嗜金如命,閹宦之貪更甚,今番抄家,竟富可敵國,宮中貪腐之風,猶如“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觸目驚心。


    \"劉大伴,朕授你司禮監掌印正二品之職,望你為朕新設四府衙門重定品秩,進展如何?\"


    朱由校目光轉向身側的劉時敏,語氣中帶著幾分幽邃。


    \"遵旨。\"


    劉時敏略顯訝異,旋即恭敬應答,\"陛下抬舉宮中眾人,奴才們感激涕零。然宮務繁冗,奴才正潛心籌謀。\"


    \"宮中人數幾何?宦者與宮女需分別計數。\"朱由校輕動手指,再度詢問。


    \"回陛下,現有宦官一萬六千有餘,宮女則五千四百餘人,共計兩萬餘人,皆為陛下效力,真乃‘天子之尊,萬人之上’。\"


    朱由校半眯著眼,心中暗自思量,此等規模,尚不含編外私閹,大明宦官製度,官閹私閹之分,私閹犯法,然律法漸弛,竟至親王郡國亦用閹人,世風日下。


    \"速速擬定宮內四府規製,呈於朕覽。\"


    朱由校沉吟片刻,終是發話,目光轉向王末。


    \"馬場草場,各安其位,何須農耕?\"


    \"京城近郊,何馬場最近?\"


    \"乃諸旗馬房也。\"


    \"速於輿圖上標明。\"


    王末應聲而起,於屏風後勾勒位置。


    朱由校凝視輿圖,忽憶起網海遨遊時所得信息,昌平之地,旗名與牧馬相關,竟非虛言。


    \"人犯可曾處置?\"朱由校突兀一問。


    \"無陛下旨意,奴才等豈敢擅動。\"


    王末未及答,劉時敏已跪至朱由校身側,懇求道,\"望陛下念及他們多年辛勞,網開一麵。\"


    朱由校凝視劉時敏,直至其額上滲汗,忽而一笑,\"他們為皇爺爺聚斂財富一生,今皇爺爺已逝,朕又取其不義之財,何須殺之?\"


    言罷,朱由校起身,活動頸項,\"貪墨之徒,爾等四人商議,有才幹者,如善商賈、精算學者,可留於宮外任用,無用者則送至養功莊,安享晚年,不可入宮伺候。入宮之人,所求無非財權二字,朕增其俸祿,絕其貪念;至於權勢,則需憑真才實學贏得。\"


    \"奴才等感激涕零,皇恩浩蕩。\"殿內眾人聞言,皆俯首稱謝。


    \"爾等切記,愚鈍貪婪,朕可恕之;但若背主求榮,與外勾結,朕必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陛下,東廠急訊驟至!\"


    正當朱由校正鼓舞劉時敏與王末之際,魏忠賢如同疾風驟雨般闖入殿內,打斷了這片刻的寧靜。


    \"何事喧嘩?\"


    朱由校不悅地轉身,目光如炬,對這不合時宜的闖入心生嫌惡。


    魏忠賢未及站穩,便以膝代步,行至禦案前,上演了一出驚心動魄的\"滑步請安\"。


    \"陛下,京城民生之本,柴米油鹽,忽遭哄抬,奴婢特來請旨定奪。\"


    見此滑稽一幕,朱由校心領神會,知有要事。\"呈上來!\"


    他眉頭緊鎖,審視著魏忠賢手中那堆積如山的奏疏與密報,心中五味雜陳。\"


    民生之基,竟遭此劫,煤價鹽價,一夕之間,翻雲覆雨,豈非對朕之挑釁乎!\"


    言罷,朱由校語氣森寒,令殿內氣氛驟降。劉時敏聞之,臉色驟變,往昔之景,曆曆在目。


    想當年,萬曆年間,漕運受阻,糧荒四起,遼東戰事緊迫,物價飛漲,朝堂內外,風起雲湧。


    今時今日,曆史似乎重演,京城物價飆升,遼東戰雲密布,兩者交織,暗流湧動。


    \"魏忠賢!奴婢在此!\"


    魏忠賢應聲而跪,忐忑不安。


    \"著你親赴北鎮撫司,令許顯純徹查京畿商賈,何以敢行此悖逆之事,務必揪出幕後黑手,嚴懲不貸!\"


    朱由校言辭決絕,魏忠賢聞言,如釋重負,連忙領命而去。


    \"王末!\"


    \"奴婢在!\"


    王末應聲抬頭,目光堅定。


    \"著你調度內供用庫、承運庫、丙字庫之物資,平價惠民,務必穩住京城物價。同時,對那些順應時勢,主動降價者,記錄在冊,此等商賈,尚存良知,或可重用。\"


    王末磕頭領命。


    \"拒降之徒,悉數登記,直送魏忠賢手,令其擒拿囤積居奇之奸商,一網打盡。\"


    \"奴婢遵命,即刻行動。\"


    王末應聲跪拜,待帝揮手示意,疾步緊隨,意在追趕魏忠賢之影。


    \"劉時敏何在?\"


    \"奴婢侍候。\"


    聞及召喚,劉時敏心弦緊繃,應聲而出。


    \"速傳旨曹文詔、趙率教,嚴守西苑,勿使外賊有機可乘。\"


    \"奴婢遵命。\"


    劉時敏領旨,拱手告退,步伐匆匆,心係宮闈安寧。


    \"躍動吧,眾人皆需試煉。\"朱由校目光如炬,凝視劉時敏背影,意味深長。


    \"潮退方顯真章,誰將裸泳,一目了然。\"


    夕陽西下,崇玄觀內,燈火輝煌,映照天順遺風,嘉靖之壯麗。


    玉皇、三皇、三清三殿,牌匾高懸,皆嘉靖禦筆,彰顯皇家恩澤。


    五月的微風,攜帶著初夏的溫柔,拂過崇玄觀的每一個角落。夜幕低垂,一影悄然而至,如鬼魅般穿梭於燭火之間,最終遁入三清殿深處。


    \"何人膽敢擅闖?\"


    主殿之內,打坐道士猛然驚醒,厲聲喝問,旋即轉身凝視。


    \"師兄勿驚,是我。\"


    來者現身,老道士釋然,暗藏之匕首悄然歸鞘。\"任務進展如何?\"


    年輕道士扯下麵罩,疾步至三清像前,虔誠行禮後,焦急匯報:\"宮中反應迅捷,東廠提督已坐鎮北鎮撫司,錦衣衛遍布全城,搜尋甚密。\"


    老道士聞言,閉目養神,殿內複歸寧靜,唯餘其指間掐算之聲,細微而堅定。


    良久,老道士睜眼,目光深邃:\"皇帝小兒似有察覺,我等靜觀其變。\"


    \"師兄,我們當如何應對?\"年輕道士急問。


    \"應對?無需急迫,隨我修行,靜待時機。\"


    言罷,老道士輕敲罄邊,聲音清脆,回蕩於空曠的大殿之中。


    \"遵師兄教誨,靜心修玄。\"年輕道士領命,心中雖有波瀾,卻也漸歸平靜。


    那隨後步入的年輕道士,聞聽此言,急趨神像前,端坐蒲團之上,即刻入定冥想。


    與此同時,京城西隅,金城坊內聲名顯赫的太白樓內,數名官員正把酒言歡,觥籌交錯。


    “諸位同僚,畢自嚴那新式的記賬之法,諸位可曾細覽?”


    “豈能不閱?我工部賬房已盡數被度支司征調,另換新人執掌。”


    此言一出,工部右侍郎王化貞輕放酒杯,悠悠一歎。


    “畢自嚴此人,鐵麵無私,仗著聖上寵信,猶如烈火烹油,讓京城官場不得片刻安寧。”


    “依我之見,這京官之位,反不如外放逍遙。”


    王化貞感慨之餘,向在座諸人傾訴:“憶往昔在廣寧之時,清閑自在,每月商賈孝敬,便有二百兩紋銀入賬。如今雖日理萬金,卻如履薄冰,分毫不敢染指。”


    “聞說肖乾兄正於南海子督造大工,倪兄可有興趣一探究竟?”


    新晉京官,吏科給事中倪思輝好奇發問。


    “肖兄可否透露一二,陛下意在何物?”


    王化貞苦笑搖頭,直言不諱:“我等工部,不過監工之責,宮中太監守口如瓶,無從得知。南海子處,日日見平地起高樓,燒磚砌瓦,連徐尚書亦雲裏霧裏,不知其詳。”


    “此等秘辛,當真是奇哉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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