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酒醉,頭昏腦漲。


    李淳熙勉強撐起身子,視線模糊間,隻見一隻手正纏繞於自己的腰間,不禁輕聲呢喃道:“難得,你竟然沒走。”


    沈硯從來不在她的宮中過夜。


    為何這次破例了?


    正當她頭疼的時候,腰間的那隻手也動了動,越發用力攔緊了她的腰身。


    緊跟著,一個慵懶諂媚的聲音響起:“殿下醒了?”


    李淳熙聞言,瞬間清醒不少。


    她隨即轉身看去,目光所及,是一張既俊逸又帶著幾分妖冶之美的臉龐,正笑意盈盈地向她靠近,


    此人不是沈硯,而是青鳶。


    她的新寵之一。


    李淳熙當即變了臉色:“怎麽是你?”


    “昨晚是殿下要奴婢留下來的。”


    李淳熙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那冷笑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她的身軀因怒意而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栗起來。


    昨晚,陪她喝酒的人,明明是沈硯。


    怎會一起來就變了?


    她被沈硯給耍了。


    青鳶見主子神情不對,連忙收斂了所有輕浮之舉,端正坐姿,抬手給她披上綢袍,小心翼翼道:“殿下,是奴婢昨晚侍奉得不好嗎?”


    李淳熙聞言,隻覺一股無名之火湧上心頭,夾雜著宿醉後的不適,令她頭疼欲裂,情緒更是難以自抑:“滾出去,都滾出去。”


    一個時辰後,李淳熙出現在了景仁宮。


    她妝容精致,衣裙華麗,見了慕容皇後,更是溫婉親切:“皇嫂有孕在身,本應讓您好生靜養,但妹妹心中掛念,忍不住前來探望,若有打擾之處,還望皇嫂海涵。”


    慕容佩雖然心中對李淳熙的貪樂放肆,諸多不滿,麵上還是很親切的。畢竟,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妹妹。


    “公主言重了,您能來,本宮高興還來不及呢。”


    李淳熙不是空手而來,備了好些精致的小禮物:“但願這些小玩意兒能給皇嫂解解悶兒。”


    “多謝你一番心意。”


    兩人看似交好,其實相處起來,還是難免客氣疏離。


    李淳熙耐心有限,直接開口道:“今兒怎麽不見沈公公呢?”


    慕容佩聞言眉心微動,神情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那僵硬的神情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恰到好處的溫婉笑意:“沈硯忙著為本宮忙前忙後,近來時常不見人影。”


    李淳熙笑了笑,笑容清冷:“皇嫂有福,得了一個這樣的好奴才。”


    慕容佩卻是笑不出來,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層深意:“沈硯之才,的確出類拔萃,然則,終究也隻是個奴才而已。”


    李淳熙又淡淡道:“那就請皇嫂為本宮好好管教一下那個奴才,讓他更懂得規矩,更知順服之道,豈不更佳?”


    慕容佩聽得似懂非懂,此時,香梅過來奉茶,輕聲細語道:“娘娘,沈公公回來了,正在殿外候著。”


    好巧不巧,都趕在一起了。


    李淳熙端莊溫婉的神情,有了些許變化,努力維持著鎮定。


    慕容佩實在不願牽扯在他們之間,便淡淡道:“本宮乏了,讓沈硯晚些時候再來回話。”


    “是,娘娘。”


    李淳熙亦是盈盈起身,行了一禮告退。


    慕容佩望著她的背影,秀眉輕蹙:“自甘墮落!”


    生為絕色又如何?


    隻是一個不中用的閹人。


    沈硯候在殿外,見***殿下緩步而來。


    “奴才給殿下請安。”


    話音剛落,李淳熙便高高抬起了手,然而,她的巴掌沒有落在沈硯的臉上,而是落在他的掌心。


    “殿下,仔細手疼。”


    沈硯輕輕擋下了她的手,話語中帶著幾分嗔怪,幾分柔情。


    他隨即屏退左右,隻望著李淳熙道:“殿下何必如此動氣,來到景仁宮來興師問罪呢?隻要殿下一句話,奴才隨時聽候差遣。”


    “沈硯,你敢戲耍本宮?”


    李淳熙怒不可遏的心情,在看到他的瞬間就土崩瓦解,再也提不起半點殺意。


    “殿下言重了。奴才昨晚隻是想讓殿下盡興,怎敢戲耍?”


    李淳熙一聲冷笑,重重甩開他的手:“你這種人,從來就沒有心。”


    沈硯不以為忤,反而更加靠近了幾分,他的指尖輕輕搭上李淳熙的手腕,不急不緩地跟隨其後,語氣溫和:“奴才昨兒才做了一件大事,殿下可想知道?”


    “你那些見不得光的伎倆,本宮早已司空見慣,無甚新奇。”


    走著走著,李淳熙側目,目光輕輕落在緊隨其後的沈硯身上,又問:“你不是趕著和皇後娘娘回話嗎?”


    “殿下之事,方為頭等大事,其餘皆可暫緩。”


    這哄人的伎倆,於他而言或許已是信手拈來。然而,她已經聽過無數遍了,還是心甘情願地受用。


    她微微站定腳步:“沈硯,花開雖美,也終有凋零之時。本宮不會一直對你這般疼愛的,你好自為之。”


    沈硯笑,笑容妖冶:“奴才這就護送殿下回宮,領受一切責罰,無怨無悔。”


    一個時辰後,沈硯如常回到景仁宮。


    慕容佩目光如寒冰,直射向他,質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麽好事,連***都來景仁宮拿人了?”


    此事,即便是她作為局外人提及,都難免有幾分惡心。


    沈硯輕輕整理著袖口,動作優雅而不失從容,他抬眼望向慕容佩,眸中無波無瀾,淡淡答道:“殿下對奴才有恩,奴才不能忘本。”


    慕容佩質疑他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去彤華宮?長長久久地陪伴在***的身邊,榮華富貴,絕不會比今日的少。”


    沈硯笑而不語。


    她不懂,他要的可是皇嗣。


    “娘娘切莫讓今日之事擾了心神,此等疏忽,斷不會再有第二次。請娘娘寬心。”


    慕容佩懶得和他爭論。


    “宮外有什麽消息嗎?”


    “稟娘娘,三日後,周檀紹即將向刑部述職。尚書大人有意親自接見,以示重視。”


    慕容佩蹙眉道:“他準是為了他弟弟的事。”


    沈硯風淡雲輕地回:“周檀紹早晚是官複原職的。周三爺之事,既無屍首,立案也是枉然。奴才已有所籌謀,要交給周檀紹一樁大案,令其分心乏術。”


    慕容佩疑心:“什麽大案?”


    “京城刺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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