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車內的氣氛嫻靜而柔和,車內的音樂在靜謐的夜色中流淌,林菲菲手握著方向盤,笑吟吟地瞟了我一眼,朱唇輕啟:


    “你真決定要離職了?”


    我點點頭,“當然了,我都讓老狐狸當眾下不來台了,這肯定要妥妥要走的節奏啊!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我再不走合適嗎?”


    林菲菲別過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真舍得?”


    “舍得,這有什麽舍不得的,跟著老狐狸幹沒前途,本來我還想多混一兩個月,誰叫這孫子敢占你便宜的。”我憤憤地罵道。


    林菲菲嫣然一笑,“其實那老家夥也沒占到我便宜啦!我今天裏麵墊得厚。”


    我伸手衝她一抓,嘿嘿地笑道:“讓我看看,是不是墊大欺客。”


    “哈哈哈,你滾!”


    林菲菲一巴掌扇掉了我的魔掌,忽然正色地對我說道:“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雖然你有一定的粉絲群,但萬事開頭難,這些粉絲會不會繼續支持你,你能不能找來產品,這些都是問題。”


    未來的路確實充滿了不確定性,但總比上班強,上班這麽多年,我閉上眼就能看到我的未來,自己幹至少還有一線希望,失敗了也沒什麽,大不了重頭再來。


    我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說道:“不行也沒什麽,大不了去深造。”


    “深造?去哪深造?”


    “進廠兒深造。”


    “……”


    林菲菲揚起粉拳捶了我一下,“和你說正事呢!你老和我開玩笑。”


    我呈痛苦狀捂了一下胸口,苦笑道:“我說的是真的,大不了就再找個班上。以前我就想過自己單幹,但一直不敢。”


    林菲菲衝我歪頭一笑,“那你現在怎麽敢了?”


    “因為有你的支持啊!”我厚著臉皮,特違心地說。


    林菲菲頓時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她臉上雖然在笑,嘴上卻故意說反話,“切!你心裏絕對不是這麽想的。”


    我感慨地歎了口氣,“還是你了解我。”


    “……”


    和我鬥嘴,林菲菲似乎永遠都是輸的那個,我和她有點歡喜冤家的感覺,我特別享受和她鬥嘴的過程。


    今晚雖然出了老狐狸這檔子事,但並沒有影響我們的情緒,反而把情緒發泄出來以後,心情好多了。


    回到家,我意外接到了張茵的電話,她覺得火鍋店人多嘴雜,所以單獨想找我聊聊。我以為她是要挽留我,結果她竟然和我商量,如何把我的利益最大化。


    她已經給老狐狸打過電話,老狐狸雖然生氣,但一聽說她要把我辭退,頓時嚇了一跳。利益麵前,老狐狸果斷放棄了個人恩怨,反過來安慰張茵,讓她別一時衝動。


    張茵直接告訴我,老狐狸給她施壓了,無論如何不能開除我,所以我要是真想走,肯定拿不到賠償金,但她話鋒一轉,說我在她公司辭職的時候,可以裁掉我,到時候給我一筆賠償金。


    我沒想到她還認真了,心裏頓時五味雜陳,我今天說那句話,純粹就是隨口一說,可沒想到她竟然真的設身處地地去為我著想。


    都說辭職的時候見人心,衝她能這麽說,我覺得就值了。


    “姐,我說要賠償金是和你開玩笑呢!你還當真了,衝你這人,我也不可能去要這個錢。”


    她溫柔的笑聲從電話裏傳來,“這是姐應該給你的,我本來做直播就是想把積壓的貨銷出去,沒想到越做越大,而且你還能在臨走之前,幫姐把小惠帶出來,姐得謝謝你。”


    想起這一年多的配合,我們也算榮辱與共,我心裏不禁有些感慨。


    “他不是不同意我辭職嗎?那我明天就給他發郵件,隻要我發完郵件,一個月到期走人,他留也留不住,直播的時候我就請假。”


    我和張茵達成默契,第二天上午,我就給她和老狐狸發了辭職郵件,理由就是家庭原因。


    郵件發出去沒多久,張茵就給我發消息,說老狐狸崩潰了,非要張茵把我留下,張茵也無能為力。


    我一到公司,明顯感覺公司氣氛變得詭異波瀾,老狐狸一看見我來了,大步流星迎了過來,親密地摟著我的肩膀,笑得那叫一個熱情洋溢,“餘斌啊!走,來我辦公室,我和你聊幾句。”


    當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的時候,我頓時渾身一僵,他肯定也感覺到了我的僵硬,但仍然摟著我往他辦公室走去,於是我就以一個僵硬的姿勢,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老狐狸關上門,沏茶倒水一通忙活,然後誠懇地就昨天的事向我道歉。


    他之所以和張茵合夥開合資公司,無非就是看中了我直播間的流量,現在我要走,他當然死活不肯放人。


    他道完歉,我也接受了他的道歉,老狐狸見我態度很好,臉上剛露出一絲笑意,我便潑了他一盆冷水。


    “陳總,其實我辭職,真的是因為家庭原因……”


    大家心裏都明鏡似的,知道我為什麽辭職,但我不想給張茵找麻煩,所以咬住青山不放鬆,就說是家庭原因。


    老狐狸苦口婆心給我做了半個多小時思想工作,還賠了一杯拿鐵,也沒說服我。


    我辭職之心堅硬如鐵,老狐狸苦口婆心也沒說服我,最終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大家都心知肚明,我辭職的話,杜玥肯定扛不動直播這杆大旗。


    老狐狸以前的形象,一直都是意氣風發,今天我難得看到他惆悵的一麵,我猜他現在一定追悔莫及,如果他從一開始就精誠合作,可能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其實員工都不是傻子,表麵上一團和氣,是因為還想吃這碗飯,哪天不想端碗飯了,愛誰誰。


    我主動提辭職,又給大家茶餘飯後貢獻了話題,有幾個和我關係不錯的,還勸我好好想想,別一時衝動,我心裏不禁有些小感動。


    離職見真情,他們當中很多人,其實隻是我生命中的過客,除了個別幾個人,絕大多數都不會再有任何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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