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提出辭職以後,感覺心裏忽然輕鬆多了,尤其看到老狐狸那副掃眉耷拉眼的樣子,我長出了一口惡氣。


    既然我要辭職的消息已經“官宣”了,老狐狸還想讓我趁著最後這段時間,趕緊把杜玥扶上馬,送一程。


    我一口答應下來。


    不是我慈悲,我正好借著這機會,把重任都移交給杜玥,我也能在臨走之前多歇會兒。


    之前老狐狸想讓她蹭光我的流量,他還幻想著我能傾囊相授,讓我把直播的技巧都教給杜玥。職場上沒有幾個傻子,這種打著學習名義架空你的套路,職場上我見得太多了。誰也不會傻到真把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教給別人。


    杜玥之前確實和我虛心請教過,但我整天隻教她摸魚。不過真別說,別看她直播業務沒一點長進,摸魚水平一日千裏。我之前才教了她幾天摸魚,就沒得可教了。


    不得不說,其實她還是有點慧根的,可能隻是以前方向錯了。


    老狐狸三令五申,讓杜玥和我一定好好學學直播,他幻想著,我走了以後江湖上還能留有我的傳說,說不定這些粉絲看我麵子,以後繼續支持杜玥。


    杜玥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老狐狸囑咐了她好幾回,她都沒當回事,覺得還和以前一樣,我提出辭職以後,杜玥就成了核心主播,但她的水平實在一言難盡,每天依然對著稿子玩詩朗讀,老狐狸今天開會終於火了,當著我們的麵,把杜玥罵哭了。


    自從我提出辭職,老狐狸和他那些狗腿子,對我的態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求我說話辦事,都滿臉堆笑,生怕我看他們不爽,朝他們開炮。


    其實職場活地都是一個人設,隻要把不好欺負的人設立住,至少別人在欺負你之前,得先想一想得付出什麽代價。


    最後這一個月,應該是我最愜意的一段時間,大部分時間都在摸魚,摸魚累了,我就工作一會兒,勞逸結合。


    不過我也沒閑著,每天都在琢磨新產品,既然我已經打算做自己的品牌,自然不能隻等著別人來找我帶貨,得主動出擊去打造產品。


    其實現在後台有個大數據,哪些品類的產品好賣,跑一遍大數據就都有了。能做起來的公司都是從大數據裏選產品,有的公司則屬於拍腦門,能找到什麽產品就做什麽產品。


    我通過電商,輕而易舉就搞到了一份食品的大數據。


    做了這麽久直播帶貨,想要有所成績無非就是揚長避短,老狐狸選品都集中在了烤腸,小籠包,拌麵這些產品上,而我則把目標客戶放在了白領身上。


    自從我萌生了想要獨立門戶的想法,就開始關注直播間的粉絲需要什麽,我發現評論區有人在問賣不賣咖啡,於是我就把目光落在了咖啡這個方向上。


    我依稀記得,之前唐楓他們廠給張茵寄了一批咖啡樣品,但被張茵給否了,那段時間我爸剛住院,我還是後來聽趙嶽說的。


    於是我給唐楓打了個電話。


    唐楓一接到我的電話很興奮,像隻百靈鳥,“喂,斌哥,今天有什麽事,怎麽忽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我不答反問:“你最近怎麽樣?”


    唐楓顯然很開心我會關心她,笑嘻嘻地說道:“我還是老樣子,嘿嘿,你呢?”


    “我啊!我要辭職了,已經提交辭職報告了。”


    我輕飄飄的說完,唐楓卻猶如遭受當頭一棒,驚訝道:“你辭職了?為什麽?不是幹得好好的嗎?”


    從她驚訝的語氣裏,我聽到了一種無法掩飾的關切,心裏有些感動,笑道:


    “哦,其實我就是準備自己單幹,但沒有產品,所以想和你談談合作。”


    唐楓一聽說我原來是要創業,這才鬆了口氣,由衷地說道:


    “我一直就覺得上班不適合你,你早就應該自己單幹了。”


    我一怔,好奇的問道:“為什麽呀?”


    電話裏傳來一陣笑聲,像一陣清脆的銀鈴,婉轉又悠揚:


    “你這個人太好了,三觀很正,不屑於走旁門左道,你如果上班的話,其實職場上很多事情你都看不過去,可能會為了自己在乎的人打抱不平。”


    她這些話說到了我心坎裏,我一直都對上班深惡痛絕,以前隻是以為因為自己常年遭受資本的壓迫,現在想來其實還是因為性格和他們格格不入。


    我不禁對唐楓有些刮目相看,我和她接觸並不多,可沒想到,她竟然這麽了解我,我忽然有種找到知己的感覺。


    我笑了笑,對她說道:“我聽說之前你們給茵姐寄了一份咖啡樣品,現在這款咖啡賣給別人了嗎?”


    “沒有呢!你有興趣?”


    我點點頭,“嗯,你們做的是速溶咖啡嗎?”


    “算是吧,是凍幹咖啡!”


    我大吃一驚,“你們現在可以啊!竟然能做凍幹咖啡?”


    “嘿嘿,沒想到吧?”唐楓嘿嘿一笑,透著一股得意勁兒。


    我的確沒想到。


    我們公司雖然不做咖啡,但我喜歡每天喝黑咖啡,對咖啡一直很關注,凍幹咖啡其實也不是什麽新產品,今年年初開始,凍幹咖啡開始越來越受歡迎。


    其實凍幹咖啡和傳統速溶咖啡前幾步的工序都差不多,但後麵傳統速溶咖啡一般都是用熱幹燥的原理製成咖啡粉,但經過高溫處理,會讓咖啡原本的風味發散一些。


    而凍幹咖啡是放將咖啡濃縮液倒入凍幹機,使其在低溫環境中冷凝成固體,然後再將冷凍的咖啡塊放入真空凍幹機中,打碎研磨成2-3毫米的顆粒。


    凍幹咖啡技術要比傳統的速溶咖啡成本要貴一些,但味道不像速溶咖啡那麽淡。


    我不禁對馮江和唐楓刮目相看,他們本來隻是一個小廠,但馮江的商業嗅覺真夠靈敏的,竟然盯上了凍幹咖啡。


    做凍幹咖啡前期可是一筆大投入,得需要真空冷凍幹燥機,和配套的製冷係統等等等。


    對馮江這種小工廠來說,這麽大一筆投入無疑把身家性命都投了進去,要是賠了就是血本無歸。


    我驚訝的心情逐漸平複,心裏忽然緊張起來,生怕馮江已經把產品給別人冠名了。


    “這款咖啡你們現在賣出去了嗎?要是沒有,可一定給我留住了!”我激動地說道。


    唐楓在電話裏咯咯地笑,“你放心吧!還沒賣出去呢!本來馮總對你們公司抱有希望,但被你們張總拒絕以後,他都頹了,是想賣給別人,但大家對凍幹咖啡沒什麽興趣,覺得不就是速溶嘛!比普通速溶咖啡還貴,馮總要是知道你想做,估計得開心死。”


    “那你先把產品給我留住了。”


    “行啊!斌哥,那你給我個地址,我把樣品給你寄過去。”


    我凝思了片刻,說:“這樣吧!最近你們什麽時候有空,我過去一趟,咱們見個麵聊。”


    我對凍幹咖啡的製作工藝蠻感興趣的,既然想做,我打算深入了解一下,如果隻看樣品,和我自己帶貨沒什麽區別。


    唐楓一聽我要來,頓時很高興,“好呀!你什麽時候來都行,我都在。”


    我琢磨片刻,“周末呢?我周六過去,周日晚上走。”


    “行,你來吧!我親自給你接風。”唐楓很幹脆的說道。


    我怕耽誤她休息,但她說無所謂,她孤家寡人一個,休息也沒什麽事,正好我來,還能打發一下時間,順便讓馮江把這周末給她算加班。


    我答應下來,然後打著這周末送我爸媽回家的名義,和老狐狸,張茵請假。


    周末兩天都是合資公司的直播,我索性直接請假了,眼不見心不煩。


    張茵痛痛快快就把假批了,老狐狸雖然不樂意,但自知回天無數,也隻能批了,這周五我休息,如果不是要遠赴工廠,這周能陪林菲菲三天。


    我帶著這絲遺憾回到家,我打算周五先送爸媽回家,然後周六再奔赴工廠。


    深夜,和林菲菲“運動”完以後,我撫摸著她光滑的背脊,把想法和她說了。


    林菲菲嫣然一笑,“不用吧!那我和你一起休息,周五咱們一起走,我先把你送到工廠,然後我再送叔叔阿姨回家,我在你家住一宿,第二天去工廠那找你,周末咱們一起回來。”


    我一怔,遲疑了片刻,說道:“你現在還有假期嗎?”


    “我們公司今年業績虧損了,現在又是淡季,你也知道民營企業嘛!規模小,靈活高,現在減少了一些航班。”


    林菲菲嘟嘟嘴,表情雖然有點幽怨,卻沒有以前那種焦慮。


    我一下坐起來,笑道:“那你不焦慮嗎?”


    林菲菲嫵媚一笑,“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我又不是領導,該著急的是他們。”


    我微微一怔,旋即露出釋然的笑了。


    現在的她,和當初那個失業後焦慮的空姐判若兩人,現在發展太快了,可以說日新月異,曾經的一些鐵飯碗,如今也不香了。


    我和林菲菲商量好了以後,她抿了抿嘴唇,笑嘻嘻的開口:


    “我還有個想法,想和你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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