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在屏幕的另一邊,察覺到了夏油傑越來越不對的情緒,即使在夏油傑的描述中,他和父母的相處都還算和平。五條悟忍住了直接殺到夏油傑家的衝動,他的為人處事的方法都是夏油傑教給他的,夏油傑告訴他要有社交距離,不能隨便去探尋別人的私事,所以他現在也會尊重夏油傑而不去探尋他的私事。


    直到平安夜,五條悟很久都沒有收到夏油傑的回複,這是絕對不會有的事情,五條悟心裏的那點不安開始無限地放大,在等了很久夏油傑都沒給自己回信息之後,五條悟忍不住去找了夜蛾正道要夏油傑家的地址。


    五條悟以前不知道夏油傑家在哪,他隻知道在哪個城市,具體的地址卻不知道,但是夜蛾正道是邀請夏油傑入學的人,他那裏一定會有夏油傑家的地址。隨便編了個理由給夜蛾正道,夜蛾正道知道他們兩個關係好,也就把地址給他了。


    拿到地址的五條悟一刻也等不及地就出門去了,沒跟任何人說,至於後麵有事來找他才發現他不在的管家根本不在五條悟的考慮範圍內。


    照著地址找到了夏油傑家,五條悟還沒有去敲門就聽到了周圍鄰居議論夏油傑的聲音,也聽到了他們說夏油傑提著行李箱離開的事。


    五條悟聽到他們的話恨不得把這群人全揪出來打一頓,不過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找到夏油傑,這些人可以晚點再來收拾。


    他知道夏油傑不會回學校,能去的隻有酒店旅館了。


    他開始一家一家找,直接去前台問很明顯人家不會願意告訴他,所以他隻能采取一定非常手段了,包括但不限於用六眼偷看小旅館就放在桌上的登記冊、從窗戶偷看、假裝是走錯了等等,他剛剛這附近,在夏油傑開窗的時候滿負荷工作的六眼察覺到了那一閃而過的夏油傑的咒力,於是也就有了現在五條悟翻窗這件事。


    五條悟翻進來就聽到了夏油傑的話,不滿地說:“還不是傑都不告訴老子你在哪裏”


    夏油傑聽到隻是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五條悟看著夏油傑完全沒有活力的樣子,走到床邊,對著夏油傑張開雙臂,“來吧,讓老子給你一個擁抱,過了這村沒這店哦。”


    夏油傑別扭地說了一句“不抱”,他從來都不是會放任自己在別人麵前表現得脆弱的人,現在這樣麵對五條悟已經是奇跡了。


    五條悟像是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一樣,把夏油傑從床上拉著坐起來,坐在床邊,他在床邊蹲了下去,抱住了夏油傑,讓夏油傑可以環住他的脖子,把下巴放在他的頭上。


    “老子需要一個夏油傑的擁抱。”,五條悟的聲音悶悶的,從夏油傑胸前傳來。


    夏油傑輕輕地“嗯”了一聲,空氣中是旅館淡淡地熏香,窗外的嘈雜被隔絕在兩人之外,五條悟的耳邊是夏油傑的心跳聲,兩人的心跳交織在一起,成為了這個溫馨的擁抱裏唯一的伴奏。


    不知道過了多久,五條悟感覺一滴水滴到自己的頭發上,那是夏油傑的眼淚。


    夏油傑從沒在他麵前流過淚,因此感受到的五條悟第一時間就要抬頭去看,卻被夏油傑按著腦袋。


    “別動”


    夏油傑的聲音悶悶的,帶著一點點的哭腔,不仔細聽可能會錯過。五條悟聽話的不再想要抬頭去看他,環在夏油傑腰上的手輕輕地拍著他。


    夏油傑不知道自己因為什麽而哭,大概是,連他這樣不幸的人,也會擁有平安夜的奇跡。


    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他早知道回家可能會麵臨什麽,他以為他早就可以麵對一切,但當洶湧的情緒淹來的時候,他還是被帶著,朝著深不見底的海底沉去。


    他可以放任傷口不管,傷口總會結痂,但當有人看見他衣服下的傷口,細心地為他上藥,他才驚覺——好痛啊,好委屈。


    太遜了,這樣的自己。


    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個平安夜,在巷子裏,見到了五條悟。隻不過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沒有立場也沒有力氣去抱他了。現在懷裏的溫度是這樣真實,這是他擁有的,平安夜的奇跡。不管世界怎麽樣,他擁有這一個奇跡就夠了。


    本來盡力憋著的眼淚,突然不受控製地全部落下來,五條悟感受著頭頂的濕潤,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夏油傑。


    他此時無比慶幸自己跑了出來,不然等到回學校的時候,夏油傑肯定又是裝作什麽事都沒有。雖然夏油傑別扭、還不說真話,但他五條悟剛好足夠厚臉皮,誰讓自己是夏油傑唯一的摯友。


    等到五條悟感覺頭發濕的跟淋雨了一樣的時候,夏油傑才放開了五條悟。五條悟看到了夏油傑紅紅的眼眶和略顯不自然的神情,壓下了想要借機調侃兩句的心,五條悟起身要去給夏油傑倒杯水。


    不過站起來的時候,五條悟就定住了。


    腿,麻了。


    剛剛擁抱的時候是夏油傑坐在床沿,自己蹲在床邊的,蹲久了站起來就感覺腿麻了,像是一台老式電視機花屏了感覺。


    夏油傑起先不知道五條悟怎麽了,他還在為自己剛才的哭泣感到羞恥,就看到五條悟站起來突然定住了,然後去摸自己的腿,聯想到剛剛的擁抱,夏油傑反應過來五條悟這是腿麻了。


    這個帶著玩笑感覺的突發事件讓夏油傑羞恥的感覺都去了很多,他輕笑了一下,讓五條悟坐在床上,自己去倒水了。


    五條悟體貼不成反被體貼,對此五條悟接受良好,畢竟他是故意的。雖然他有反轉術式,但是他不可能錯過這麽絕佳的逗夏油傑開心的機會。


    夏油傑打來兩杯水,給了五條悟一杯,五條悟直接一口悶了,畢竟他趕路過來,還每個旅館酒店挨家挨戶找,早就渴死了。


    夏油傑自己那杯隻喝了一口,看五條悟這副要渴死的樣子,夏油傑猶豫著,把自己那杯也遞給他,五條悟來者不拒的全部一口悶。


    夏油傑笑了一下,他大概能猜到五條悟怎麽找過來的,估計是累慘了吧。


    “晚上吃披薩可以嗎?”夏油傑拿過手機詢問五條悟,主要是現在兩人的狀態都不適合出門,一個剛哭完眼睛紅紅腫腫,一個頭頂的白毛已經被他的眼淚弄塌了一部分。


    五條悟同意之後,夏油傑就叫了兩個披薩。然後從旁邊拿來幾張紙巾遞給五條悟。


    “擦擦.....咳咳頭頂”


    夏油傑對他的傑作感到很不好意思。


    “傑弄的不應該是傑幫老子擦嗎?”


    看著五條悟一臉絕對不會自己動手的樣子,夏油傑還是心虛地幫他擦了,畢竟是自己弄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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