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孔家兩宗內訌的洽談,在簡短的開場後,介於南宗族老孔慧的“年輕氣盛”,迅速的從暗箭傷人換做了明槍執杖。


    火藥味之濃。


    直驚的一旁的禦史中丞大氣都不敢喘。


    生怕因為自己的一時多嘴了致使自己錯漏了哪一點孔家內部的齷齪八卦。


    要麽說是年輕人了。


    年歲不過四十的孔慧充分利用了自己年輕體壯的優勢,帶著身旁兩個裝透明的“吉祥物”,以一敵八,硬生生上演了一版明版的“舌戰群儒”。


    隻看的人幾欲歎為觀止。


    直到雙方都辯得吵的口幹舌燥,不得不默契的停下來,喝上一口茶水,重組思緒,押後再戰,禦史中丞這才恍然回神。


    輕咳兩聲,“惺惺作態”的開始抹稀泥。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兩宗本是同根生,以一別經年,能重新相逢已是莫大的福分,何至於剛坐下一會就劍拔弩張。”


    兩宗聞言,都重新看了對方一眼。


    而後又齊齊地輕哼一聲,不聲不響地甩袖,相互撇過頭去。


    眼見舊日的積怨已然引爆了一輪。


    一時半會的,不可能再就這個議題再炒一輪,也顯得他刻意煽風點火。


    禦史中丞也便拋出了早早就已備好的“戲肉”。


    “此番聽聞蘇州府內文人動亂。”


    “太子殿下可是即日便派了欽差趕赴蘇州府查辦,為的就是消除孔家南北宗之間的誤會,畢竟四書五經之重,自宋起便已成科舉之要,太子殿下也是有心重校釋義,為的,就是重建大明之文風。”


    “畢竟自宋覆滅後,為便統治,北地諸多府城重鎮都被摧毀,更將儒生打作下等。”


    “以至於北地之儒學崩毀殆盡。”


    “如今大明光複漢土,必然要將儒學教化重新布撒北地。”


    “若沒有孔家之威望與支持,北境之大,從何處去尋覓那麽多講師。”


    “即便如此,北地之遼闊,便是傾孔家之才,也難填所需,不趁此良機,讓南宗與北宗重修舊好,複孔聖教化之功,又更待何時呢?”


    “諸位,何不心平氣和的好生談談呢?”


    要麽說能在老朱手底下混這麽久的,肯定都不是什麽簡單人物,禦史中丞這番舌綻蓮花,直說的兩方都食指大動。


    彼此對視間。


    倒是真起了三分洽談之念。


    “大人,此話當真?”


    孔思路作為在座最為年長的,竟然最先的問出了問題。


    按理而言。


    這餅自然是要畫的越大越圓才好。


    哪知,禦史中丞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一家之言,信與不信,諸位自行斟酌。”


    說罷,禦史中丞便捧起了麵前的茶盞,自顧自的暢飲起來。


    這般作態,反而讓在座的孔家眾人越發重視起來。


    朝廷要重興北地?


    按照孔家多年經營的人脈,如若朝廷真有這般影響,他們即便不是最早知道,也肯定是第二批。


    所以這事肯定是沒影的。


    至少朝廷還沒有下達公文。


    但是既然朝廷欽差都說了,肯定不會是無的放矢,不然這麽信口胡謅,回去被人捅出來,肯定也是要挨板子的。


    那麽,這事是否已經列入朝廷計劃了呢?


    就朝廷今歲的動作來看。


    先是廢除了相權,而後推行了放寬招錄的試科舉,若沒有胡黨的株連,後者的推行令人受到朝中勢力的百般阻撓。


    然而這批招錄的舉子,在朝中培訓了幾月之後。


    除少部分留用朝廷,其餘九成都會同從五軍都督府和各地衛所遣散的老弱病殘,派往村鎮擔任裏長或基層官。


    最關鍵的是。


    這九成之中有近七成的官員都被派往了北地補缺。


    再加上朝廷中放出的,要重新清丈天下田畝的風聲……


    一切都好像是一環扣一環。


    明麵上不顯山不顯水。


    重興北地計劃都已經穩步推行了。


    當朝監國的這位太子殿下,果然是人中龍鳳啊。


    要不是今日朝廷欽差點破迷障,隻怕連他這個老江湖都要蒙在鼓裏。


    今日的“泄露天機”,隻怕也是當朝這位的提點吧。


    佩服。


    佩服!


    隻是這麽一來。


    和南宗重新合並的事,貌似就得真的擺上日程了。


    就算那位的計劃沒有這麽快發動。


    但他們是誰啊?


    當今天下唯一還可稱作門閥的孔家呀,孔家這千載傳承,還怕這十年二十年的等待嗎?


    想到此處。


    孔思路與對麵的孔慧相視一眼,眼中竟有了幾分無聲的默契。


    用茶盞掩麵的禦史中丞眼角的餘光仍舊注視著孔家人的反應。


    察覺到兩家之間劍拔弩張之勢稍減,他心中的擔憂也散去了些許。


    隻是放下茶盞時,心中又不免擔憂。


    外麵的案子也不知辦的什麽樣了,是否能夠搜羅完整對那名孔家死士殺官的證據。


    最關鍵的。


    是不是能將人完好的活捉。


    如若中間缺損了一環,他們都將無法完成對曲阜孔家的質證,從而打擊孔家的名望。


    二位同僚,靠你們了。


    就仿佛是聽到了禦史中丞的期盼一般,曆經了半個多時辰,這幾日在蘇州府內散布謠言,造謠煽動儒生衝擊大儒府宅的潑皮無賴們幾乎都被下獄。


    在分開來錄製口供,在集中對證的囚徒困境和大記憶恢複術的幫助下。


    即便是給他們賞銀和分派造謠任務的人,並沒有直接露麵。


    但這群就以幹髒活的潑皮們平日裏沒少走街串巷,與三教九流打交道,都不是蠢貨,幾次接觸打聽,自個兒背後金主的身份也就大差不離了。


    有了不下兩位數的潑皮共同的指證,大理寺丞便洋洋灑灑地手書一封調令書,蓋了官印,送往城衛駐地,請求水師主將廖權帶人封鎖幕後造謠者的宅邸,抓捕案犯。


    當看見這調令。


    廖權當即就將之收好,塞進袖中。


    扭頭對著自己翹首以待的兵卒吆喝道:“都看老子幹什麽。”


    “還不擂鼓,準備抄家去?”


    對旁人而言,這隻是一份協查調令,對他而言,這就是一封發家的憑證啊。


    有了這玩意兒,他上門抓人的時候順便抄個家。


    就算絕大多數的前營都是要充公的。


    但他從中漂泊個一兩成。


    誰也不能說什麽。


    就是這麽豪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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