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妙哉。”


    禦書房裏,看著手中的聖旨,回想著如今大明上下的時局,結合著品味其中的智慧,朱標不由興奮的反複品閱,每領會一個妙處,便不由得發出讚歎。


    直到反複看了五遍。


    他才意猶未盡的放下了手中的聖旨,認真的說道:“此策,我預備放入皇室內庫,作為雄英日後必讀的一冊。”


    常升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用茶蓋刮去茶沫,一副你高興就好的態度。


    看著常升這副疲懶的模樣,朱標隻感覺自己的好心情喂了狗。


    可隨即他就眯眼一笑,反問道:“升弟以為,父皇此策如何?”


    常升抬起頭,看著朱標那張堆滿了戲謔,隻等看他好戲的模樣,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不在我之下。”


    “但值得姐夫鑽研一陣。”


    朱標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剛想再分辯兩句,可一對上常升那雙認真誠摯的眼眸,頓時又失了這興致。


    轉而問道。


    “此策還有可優化之處?”


    “當然有,隻是沒必要。”


    飲下一口清茶,放下了茶盞,常升認真的剖析道:“無論是兵法或是權鬥,再好的計策,都是要靠人來執行的,就如我曾經謀算孔家,沒有道衍和張亥在蘇州府坐鎮主導是辦不成的。”


    “田畝清丈也是一樣。”


    “中間會出現各種殿下和巡官未曾料到的問題,乃至於我和叔伯也未聽聞的詰難,誰也無法麵麵俱到,就如培養春闈舉子,入宮都先去架閣庫,就是為了增長見識,開闊眼界的。”


    “而田畝清丈時,大部分的疑難也隻能靠當時的巡官靈活應對。”


    “所以,為了激發這些巡官的智慧,叔伯給予了他們看得見,摸得到的激勵擺在他們麵前,隻要他們能把田畝清丈的大方向做好即可。”


    “可能不能做得更好呢?”


    “當然能可是更好的標準是什麽?”


    “如何劃分呢?”


    “一旦把方向劃分的過於精細了,沒了底下的巡官自主發揮的空間,獎賞也隨之變成了普通的錢銀,他們反而沒有幹勁。”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就算是再完善的律法,天底下也總有聰明人能夠發現甚至製造它的漏洞。”


    “遂過猶不及。”


    “委派合適的人選,給予及時的支持,充分的信任,足額的獎賞,告訴他們要做到什麽就夠了。”


    朱標心有所悟。


    正欲問點什麽。


    就聽門外的太監敲門道:“太子殿下,有大臣求見。”


    朱標與常升對視一眼,看他施施然起身,整理緋袍立到龍椅一旁,便道:“帶進來吧。”


    不多時。


    文武四人便聯袂入內。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


    “平身吧,汝等不去當值,一同前來所謂何事?”


    朱標將卷好的聖旨擺到一旁,一手扶在龍椅上向下俯視。


    若是以往。


    這些淮西舊部的官員在朱標麵前雖然會秉持禮數,卻不至於心生畏懼。


    倒曆經了前幾日勢壓群臣,將近半的文官都問到啞口無言,時至今日,他們已經不敢不端正自己的態度,並心生敬畏了。


    因為如今的朱標身上所代表的身份。


    已經從太子殿下,轉為儲君。


    幾人相互看看,都不想開口,最後三個武將達成一致,齊齊的後退半步,硬生生把僅有的一個同行文官給推了出來。


    常升看的嘴角微揚。


    就看那文官左右撇了撇,隻得頂著一腦門子汗硬著頭皮道:“啟稟太子殿下,我等是為請罪前來的。”


    “請罪?”


    “罪從何來啊?”


    “我等,我等都在各自的老家或駐地盤了地。”


    “哦,汝等入朝為官多年,購置家業也屬人之常情,何罪之有啊?”


    朱標的目光落在了文官的身上。


    剛剛頒布田畝清丈的聖旨,就有幾人前來請罪,請罪的內容是什麽不必多猜。


    怕與常升關心的是,是誰鼓動這些人來的?


    是作探路石。


    還是……


    文官咽了口唾沫,又左右看了看同行的三人,見他們或埋頭不語,或眼神催促,隻得咬著牙,聲若蚊蠅的說道:“臣與幾位同僚購置的田畝,多少都有些來路不正,以好充次了。”


    “砰。”


    朱標的手驟然拍響在了桌案上,整個人憤而起身,麵露陰沉道:“田畝清丈之事,韓國公早已提及多時,而今聖旨已下,清丈之事迫在眉睫,汝等如今才悔悟,不覺得太遲了麽!”


    聽著這忽如其來的嗬斥。


    奏報的文官雙腿一軟,直接就跪下了,身後三個武將也被嚇了個哆嗦,一看前麵的人已經跪了,他們要不要跟著跪下。


    於是左右對視達成共識。


    也都跟著跪下了。


    “太子殿下容秉,臣下知罪,當時“韓國公”在朝會上提及田畝清障諸事,臣便已然修書信與老家,令其不得以好充次。”


    “哪知老家的弟弟回信才知。”


    “家母貪心不足,還收了鄉紳從旁人那巧取豪奪送來的地,當時便惴惴不安,又見田畝清丈之事莫名止步不前,心生了僥幸。”


    “實在是今日蒙受韓國公訓誡,幡然悔悟。”


    “臣也有心想給那些失了田畝的人家些補償,隻是不知如何處置才好,便趕忙來向太子殿下請罪,請教。”


    聽聞此言。


    身後的武將們一個個也都抓耳撓腮。


    奈何實在是大字不識幾個, 腦子都快幹燒了,也才詞不達意的勉強擠出幾句話來。


    “太子殿下,臣也兼了曾經衛所所屬的一些田畝,下麵的人在給承辦的時候,隻說是慣例,臣不懂這些,隻當是下麵的孝敬,也就收下了,請太子殿下責罰。”


    “殿下,臣大字不識幾個,也沒什麽出息,看到有人白送這些田,也不要求辦事兒,臣平日花銷也不夠,就收下了,如今相國要我們退回土地,給予補償,臣囊中羞澀,拿不出,您要怎麽責罰,臣都認了。”


    “俺也一樣。”


    看著三個滾刀肉和那個態度誠摯,“膽小怕事”的文官。


    常升在一旁看的都忍不住嘖嘖兩句。


    要麽說人小朱是曆代王朝以來權勢最大,位置最穩的太子爺呢。


    人親爹在外避暑也不忘關心自家兒子。


    清丈田畝,整肅吏治也不忘給自家兒子順帶發掘幾個可信,能用的人才。


    一邊敲打。


    另一邊還不忘給兒子留機會施恩收攏人心。


    不是真愛護他,怎可能為之計之如此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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