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案犯!”


    申時時分,正值古時放工下值之時,而試科舉弊案的種種風聞,終於在近一日的發酵中傳遍了整個蘇州府上下。


    是以等到了府衙公審的時分,府衙門前,裏三層外三層的聚攏好幾百號人。


    隨著張亥一拍驚堂木,壓下了府衙大門外悉悉索索八卦聲,府衙的衙役便一個個氣勢洶洶的提著水火棍,將一幹帶上了鐐銬的金家人壓到了廟堂之上。


    “韓濤!今日之案由你敲登聞鼓而起,科舉舞弊升級頂替之人,已於水師營在校場人贓並獲,自當按律懲處,如今一幹涉案人等已全數到案,除科舉之案外,汝可還有未訴之案情補充。”


    望著一幹被押解在堂下,跪在地上,一雙雙眼睛卻衝著他投來了噬人目光的金家眾人,韓濤的眼裏不見半點懼色,隻拱手道:“沒有了,學生隻憂心如今鬧出了這等事來,學生的科舉之路何以為繼。”


    張亥沒有直接答他,而是扭頭看向一旁同樣一身官袍,沉默是金的道衍道:“姚大人,您是朝廷欽差,試科舉之事正屬姚大人職權,您看?”


    道衍隻瞥了一眼一身樸素的韓濤,沒有安撫也沒有照顧。


    “依太子殿下詔令,今科秋闈一幹因科舉身籍被頂替等科舉受阻者,全數聚攏京師,由東宮重新出題,複考。”


    韓濤聞言,麵上難掩一抹激動之色。


    縱然麵對道衍的一張冷臉,依舊恭敬的衝他及張亥各自躬身一禮道:“大人提攜之恩,學生銘感五內。”


    禮罷,韓濤也退出了府衙,


    卻並未走遠,而是站到了府衙外的人群中。


    對他而言,敲登聞鼓是為前途一博,可若是金家安然落地,他少不得就得遠走他鄉了,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而跪在堂前的金家人麵對著張亥投來的目光,一個個也都神情緊張的閉上了嘴。


    上堂之前,老族長就與他們交代過了。


    此事與他們各方扯不上關係,一旦發問,就推說不知道不知情。


    待到問到金翀桓親爹,也就是金族長的時候,則要態度鮮明的認罪認罰。


    即避免其他人說漏嘴。


    也給知府大人一個交代,免生針對與敵視。


    科舉舞弊,畢竟不是什麽好聽的事兒,加上還是太子殿下一手操辦,令各府督辦的事,不論是為太子殿下的岩棉,還是為了自己那知府的官帽,張亥都必不願也不能在此事上糾纏太久。


    果不其然。


    望著堂下跪著的,光鮮亮麗的金家人,縱然是開堂公審,縱然當著蘇州府上下數百名百姓的麵,張亥也隻是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汝等,認罪否?”


    這話一出,闔府上下都愣了。


    金家人掏空心思模擬的詰問,發難,借題發揮通通撲了個空,也就更別提之後他們費盡心思羅列的理由,解釋與質證了。


    難道說知府大人是覺著蘇州府出了科舉舞弊的醜聞,麵子上不光彩,提醒他們趕快推個替罪羊出來,好給朝廷交差,把事情壓下去。


    他們能想到的事兒,圍觀的百姓中自然也不乏聰明人能想到。


    不過片刻。


    知府大人難道是想包庇金家?


    金家果然家大業大連知府大人也得罪不起,當堂體他們為他們找退路呢。


    我看呐,知府大人就是為了自己的烏紗帽,想趕快把事兒結了吧。


    諸如此類的議論,在人群中愈演愈烈。


    從悉悉索索,到幾乎傳到了府衙大堂。


    金家眾人眼神交匯,最終都聚攏到金族長的身上,不斷的使著眼色抬著下巴,努嘴示意他趕快認罪。


    金族長抬起鐐銬鎖住的雙手勉強行禮道:“大人容秉。”


    “犬子無知,竟在太子殿下開恩複設的科舉中頂替身籍,行舞弊之事,都言子不教父之過,翀桓的罪責,與族裏人無關,算就算在草民一人身上,草民認。”


    就在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張亥要將科舉舞弊案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時候。


    張亥卻笑容莫名的感受到:“雖沒什麽差別,但汝認罪就好。”


    “啪!”


    驚堂木在案桌上一拍。


    “科舉身籍頂替舞弊案現已全部查實,一幹人等等悉數認罪。”


    “依大明律,本府宣判。”


    “革除舞弊考生金翀桓之功名,此生不得再入科考,杖三十,流三千裏,期九年,非大赦天下不得提前開釋。”


    “所屬家族,助其頂替身籍,視為同案犯。”


    “判抄家,流三千裏,期九年,三代之內直係親屬此生不得參與科舉。”


    說罷,他已將手伸向前桌案的木桶中,抽出一根令箭甩出道:“來人啊,將金家一幹人等全數打入大牢,差人前往蘇州城外水師營的校場知會廖將軍一句——抄家。”


    隨著令箭啪嗒落地,隨著張亥一同判罰而陷入死寂的府衙眾人,頓時回過神來。


    “冤枉!”


    “大人,冤枉啊!!!”


    “怎判的如此之重,金翀桓一人舞弊一人當,何故牽連到我等的身上?”


    金家族人發出了尖銳爆鳴。


    他們原以為今日的審案不過是走個過場。


    如今審案確實是成了過場,可誰曾想過走過過場之後等待他們的不是釋放而是舉族流放啊。


    府衙大門外的老百姓也再次發出了嘈雜的議論聲,


    “真狠啊!”


    “誰說不是呢,就因為頂替身籍,牽扯到一家老小巨人要抄家,舉族流放。”


    這大概就是人性的劣根。


    善良的不徹底。


    惡也惡的不幹脆。


    一身緋色官服的張亥倒也淡定,驚堂木再次一叩,麵上竟露出幾分微笑似的問向金家眾人。


    “汝等可是對判罰不服?”


    金族長深吸一口氣,再次舉手行禮道:“大人,不教而誅謂之虐。”


    “依我朝大明律。”


    “考生舞弊至多革除功名,杖責,流放三千裏。”


    “草民身為金翀桓之父,教子無方確該受罰,卻絕沒有牽連整個家族的說法吧。”


    張亥麵上的笑意更盛。


    再次確認道:“汝等,可是對判罰有異議?”


    金老族長的眉頭蹙了蹙,似乎品出了什麽不對勁來,但苦思冥想之下卻沒發現什麽異樣,隻好暫且按下,沒去阻止金家各房此起彼伏的抗議。


    然後,就聽驚堂木再次叩響。


    “好,既如此,本府依你們,這就收回成命。”


    “姚大人,還請您與我聯名上奏一本,蘇州府疑有考生勾結逆黨,請朝廷派下欽差查證。”


    “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開局滿級的我選擇在大明當老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擺爛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擺爛候並收藏開局滿級的我選擇在大明當老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