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艾莉西婭脫下外套遞給德拉科,“謝謝你們帶我來看世界杯賽,我,”她有些哽咽,“玩得很開心。”


    她不能穿著馬爾福風格如此濃厚的衣服投身與之立場相反的活動,或許會讓其他家族對他們心生不滿,也會讓艾莉西婭覺得別扭。


    德拉科伸手接過外套,指尖抖個不停。他把藍寶石胸針拽了下來,蕪雜的線頭從名貴的衣料中冒出。


    “我該讓小精靈把你的行李送到哪裏?”德拉科垂著腦袋問。


    艾莉西婭扭頭看向朋友們,“如果——”


    艾莉西婭本想說,如果朋友們家裏不方便,她可以去破釜酒吧住。可她剛說出一個單詞,羅恩就立刻吼了出來,


    “陋居!在德文郡,奧特裏·聖卡奇波爾村。”他勉強朝艾莉西婭笑笑,“我家習慣了人多。”


    越來越多的人湧進樹林,赫敏催促,“我們快走吧。”


    艾莉西婭胡亂點頭,手裏突然多了一塊冰涼的東西,是那塊藍寶石胸針。


    “平安到達那裏的時候敲兩下,我會知道。”德拉科側過身去,麵向營地的方向,“走吧,艾莉西婭。”


    熠熠火光使他的麵容忽明忽暗。德拉科徹底看清橫亙在他與心上人之間的東西,是他與她都無法翻越的高山。


    艾莉西婭沒有半分猶豫,轉身離去。


    她一定要走。艾莉西婭沒有辦法在目睹一切之後,繼續裝作一個乖順的、認同純血觀念的女巫。


    她難道還能心平氣和地在馬爾福莊園裏與納西莎喝上一杯茶嗎?她還能在盧修斯拖著長腔調侃羅伯茨一家的可憐模樣時忍住不還嘴嗎?


    她受夠了,就算科林斯夫婦知道她在今晚的所作所為又能怎樣?給她寄吼叫信也無所謂,想讓她退學也無所謂,他們想做什麽都無所謂,去他們的!


    艾莉西婭突然想豎一個中指,但她不知道科林斯莊園在這片樹林的哪個方向,隻好作罷。


    背後的營地傳來巨響,詭異綠光瞬間照亮周圍的樹木。


    她們向樹林深處奔逃。希斯放開菲伊,讓她可以和艾莉西婭手牽著手跑,他自己緊跟在幾人身後,以防發生意外。


    接著,一聲爆響從樹林的另一個方向傳來,嚇得她們停下腳步。


    菲伊害怕地尖叫,艾莉西婭不得不抽出手捂住她的耳朵。路邊擠滿了人,一群穿著睡衣的少年男女正用她們聽不懂的語言爭吵。


    “她們是法國人。”菲伊小聲說。在聽人們用法語爭論的過程中,她鎮定許多,不過身體依舊在顫抖,“我和爸爸媽媽去法國旅遊的時候聽到過這樣的發音……”


    艾莉西婭摟住菲伊,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上。這時,艾莉西婭才發現,菲伊的自然卷發被魔法拉直,講究地盤在腦後。


    艾莉西婭什麽也沒說,順著盤發的走勢輕撫她的腦袋,直到摸到菲伊耳側一小塊被燒焦的頭發。她更用力地摟住菲伊。


    赫敏憂心忡忡地看著菲伊,低聲說,“沒錯,這些人一定是布斯巴頓的學生,我在《魔法教育評估》上看到過——”


    她也許是想多聊點別的轉移菲伊的注意力,菲伊卻突然大哭起來。


    “我想爸爸媽媽了……”菲伊抽泣著說,一邊緊緊攥住艾莉西婭領口的布料,似乎想用這種方式給自己帶來一點安慰,“我想回家!”


    希斯被菲伊的情緒爆發搞得手足無措,不停在她身邊打轉,“我向你保證,寶貝,你很快就能回去。”


    “我們和我的父母走散了。”希斯·鄧肯簡短地向其餘人解釋。


    她們原地等了一會兒。一對夫妻急匆匆地趕來,拉著希斯上下檢查了一遍。


    “有沒有哪裏受傷?希斯?”眉眼與希斯極為相似的鄧肯先生粗聲粗氣地問。他的妻子站在一旁,正用手帕擦著眼淚。


    “我沒事,爸爸。”希斯回答,“菲伊被嚇壞了,我們趕快送她回家吧。”


    鄧肯夫人走向菲伊,把手按上她的肩膀,寬慰性地輕拍,“沒事了,孩子。”


    “那你們呢,孩子們?你們住哪裏?”鄧肯先生連聲應好,又看向其他人,“今晚可真不太平!我們可以送你們回去。”


    有會幻影移形的大人在身邊,艾莉西婭心安許多。


    “爸爸叮囑我們和弗雷德——”羅恩看了一眼赫敏,“算了,反正也走散了,我留在這裏找他們,麻煩你們先把我的朋友們送到陋居。”


    他又重複了一遍陋居的地址。鄧肯夫婦同意了。


    “當然,孩子。不過我們得換個人少的地方。這裏人太多了,”鄧肯夫人憂慮地看著擠滿人的小路,“我們不能在這幻影移形。”


    “萬一哪個倒黴孩子碰到我們的身體,被我們帶走可就麻煩了,”鄧肯先生幽默地說,“更麻煩的是我們隻帶走了一個胳膊或者一條腿。”


    一行人笑了起來,惹得那群法國學生頻頻側目。短暫的沉默後,他們以更快的語速交流起來——很明顯不是爭吵,也許是在吐槽這群奇怪的英國人。艾莉西婭能聽見有人用不標準的發音說了句,“霍格沃茨。”


    等幾個孩子笑夠了,鄧肯先生才催著她們順著小路繼續往裏走。


    “我可以留下來陪你一起找喬治他們。”艾莉西婭小聲跟羅恩說。她和羅恩都是純血,留下來沒有那麽危險。


    “真夠意思,艾莉西婭。”羅恩沒有推拒,他想了想,似乎覺得這句話不能完全表達他的感激之情,又說,“我知道你很能打。”


    “……”


    艾莉西婭挽住菲伊的手臂,大步往前走。


    “如果弗雷德他們馬上出現就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回去,讓守護神到營地傳個信就可以,可惜——”哈利用肘子捅了捅羅恩。


    “要召喚出守護神可不容易。”赫敏感慨。她想起上學期末,成千上百個攝魂怪來抓捕小天狼星的時候,哈利就沒能成功召喚出守護神。


    哈利摸了摸口袋,“應該沒問題,除了第一個星期,我幾乎一整個暑假都跟著小天狼星住,和他練習過很多次——我的魔杖呢!”


    哈利兩隻手都塞進衛衣的袋鼠兜裏,摸了又摸,隻能找到那架望遠鏡。


    “你沒開玩笑吧!”羅恩跳了起來。


    一行人停下腳步,高高舉起魔杖,讓更多地方被照亮。他們一起在周圍找了找。


    “別著急,孩子——”鄧肯先生突然瞪大眼,他把魔杖舉向哈利,那道閃電形的傷疤在黑發下若隱若現,“你是哈利·波特!梅林啊——”


    “戴維德!”鄧肯夫人打斷他的話,“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哈利尷尬地笑笑,用手把額前的發抓得更亂。


    “當然,當然。”鄧肯先生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我是想說,我們可以陪你們多找一會兒。”


    “我可以先送菲伊回去。”鄧肯夫人說,“這裏沒別人了。”


    菲伊最後抱了抱艾莉西婭。


    “學校見,艾莉。”菲伊湊在她的耳邊小聲說。


    艾莉西婭的心突然抽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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