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倒了兩杯水遞給楊跡夏和小孔,等兩人喝完,才關心的問道:“找到了嗎?”


    小孔點頭,說:“找到了。”


    楊跡夏說:“不但找到了山寨的二當家,還找到了榮欣樺。”


    “啊?這麽巧?不會是他們原本就有勾結吧?”童佳覺得跟榮欣樺恰好遇到的幾率太低,隻能是他跟山寨那邊早有勾結。


    楊跡夏和小孔同時搖頭,小孔說:“不確定有沒有勾結,但看他們倆那熱絡的態度,認識的時間絕對不短了。”


    “那……咱們現在要怎麽辦?”童佳詢問楊跡夏有沒有什麽計劃。


    楊跡夏說:“他們人太多了,住滿了一整個院子,還有極大的可能有武器儲備。


    咱們現在全部的人加起來也才七個人,拚不過。


    我是想……”


    “你想讓我先過去跟榮欣枝和榮欣樺接觸一下,探探消息,對嗎?”童佳說出了楊跡夏的想法。


    別人去都不合適,隻有童佳去才可以。


    還要在刁詠廷過來之前,率先探到榮欣樺的底。


    這件事情的確具有一定的危險性,但讓楊跡夏難以啟齒的原因,還是因為對麵兩個人是童佳(榮欣桐)的弟弟和妹妹,讓她這個姐姐去探底,從親緣上來說,確實有點兒殘忍了。


    可童佳不這麽認為,她還挺開心自己可以深入虎穴的。


    童佳想去,楊跡夏作為丈夫,可以陪同,但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不能在什麽事情都不明確的時候,深入虎穴,所以他不能去。


    聽到要讓童佳一個人去麵對一群山匪,陶均樂不願意了。


    他惡狠狠的盯著楊跡夏,緊握著童佳的手,表示自己一定要跟著一起去。


    楊跡夏本來想反對,還是童佳說:“本來榮欣枝就知道樂樂的情況,帶著他,也不會讓人起疑。


    而且樂樂是我最好的幫手,要是那些山匪裏有扶桑人,他就能發揮大作用了。”


    想到滬市的扶桑國領事館,楊跡夏便沒有再反對。


    他問:“你打算什麽時候過去。”


    童佳說:“今天晚上先去探個底,明天正式過去見麵。”


    “他們人太多,探底太危險了,直接明天見麵吧。”楊跡夏反對道。


    童佳卻不以為然,她說:“你都說他們人多了,那人是活的,我明天過去也不能待一天不走,就在他們那裏數人頭玩兒,也不能橫衝直撞的去檢查每個房間,最多就是說說話,聊聊天。


    這底子想探出來,需要耗費的時間太長了……”


    “時間長也要安全第一,而且就算要夜探,也不能是你去,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兒的身手哪個不比你強!


    你歇了這個心思,還是想想明天怎麽見麵不突兀吧。”楊跡夏還是反對,並讓陶均樂看著童佳,他則跟小孔一起離開,又去處理其他事情去了。


    童佳看著楊跡夏離開的背影跟陶均樂吐槽道:“還說他身手比我好,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自信。


    樂樂,咱不管他,晚上姐帶你出去玩兒去。”


    以前因為夜探都要撒迷藥,童佳都是盡量自己行動,陶均樂抗議了好幾次都無效後,這孩子也是對自己真狠。


    幾乎每次都借著進入房車的機會給自己吃點兒迷藥,這天長日久的,還真讓他吃出耐藥性來了。


    所以,現在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跟著童佳一起在晚上去執行任務,好像這樣他和童佳之間的秘密就比其他人更多了,關係也更加親密了。


    童佳也確實需要有人幫她放風和搜查,每次都是她自己行動,總感覺還有沒搜查到位的地方。


    於是,在確定陶均樂對迷藥有了耐藥性後,她就也給陶均樂用錐子紮了一套防彈防紮防寒防熱的保護衣。


    距離過年沒有幾天了,年前這幾天是最忙的時候,北方的冬天天又黑得特別早,大多數人因為沒有娛樂活動,都早早的上床睡覺了。


    整個省城都安靜下來後,童佳和陶均樂就全副武裝起來出門了。


    童佳騎鋰電池自行車載著陶均樂往榮欣枝現在的落腳點去了。


    本來以為到了地方就能行動的,可他們落腳的這個院子卻跟其他家不一樣。


    雖然也是大門緊閉,可院子四周都有人守著,用迷藥放倒了外麵的人,裏麵也還有人守著,屋子裏也是燈火通明的。


    院子裏的守衛太多,童佳不由得慶幸這次帶著陶均樂一起來了。


    兩個人可以分頭行事,要是隻有她自己,就算有迷藥的幫助,東邊的人一倒下,西邊的人就會發現,自己速度再快,也擋不住屋裏的人聽到外麵的聲音。


    有陶均樂在就不同了,兩個人一人負責一邊,東邊和西邊的守衛同時倒下,一點兒都不驚動屋子裏的人。


    放倒院子內外的那些守衛後,童佳和陶均樂就悄悄的靠到了屋簷下,聽著屋子裏的對話。


    “兒啊,你留下的那個女人就是個自以為是的賤皮子,我這幾天是怎麽著都沒看出來,她是哪裏能保護咱們娘倆來呀?”一個蒼老的女聲傳來,說話的就是那天在山寨裏嚇了童佳一跳的老太太。


    緊接著一個低沉的男聲說:“娘,我知道那個女人蠢得厲害,還偏偏愛耍小聰明,這幾天讓你哄著她,實在是委屈你了。


    可現在咱們隻能哄著她,我留著她後麵有大用。”


    “到底是有啥大用呀?你能先跟娘透個底不?真出了事情,娘也好知道應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才對呀。


    自從離開了山寨,娘這記性啊,是一天不如一天,指不定哪天就糊塗了。


    趁著娘現在腦子還成,我看能多幫你一把是一把呀。”老太太有些傷感的說道。


    不知道是為了自己的衰老傷心,還是為了自己兒子對自己的不信任而悲傷。


    總之,聽到後麵,就隻剩下她低聲嗚咽啜泣的聲音了。


    他兒子歎了口氣,說:“娘,不是兒子不告訴你,而是現在我也沒什麽把握,我怕我說出了,讓您老空歡喜一場。


    既然你擔心,咱娘倆也沒啥不能說的。


    其實……其實我去扶桑國留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跟扶桑國的軍方合作了。


    回來之後,他們想讓我利用咱們山寨的力量,加劇現在對戰兩邊的矛盾。


    我哥本來是事事都聽我的,事情也進行得很順利。


    可他被他身邊那個老鬼說動了,擔心我搶他位置,就想殺我,我這才帶著山寨裏願意跟著我的人和您一起離開了山寨。


    一個能對自己親弟弟動手的人,我怎麽能放心把你留在他手裏。”


    “這事兒,你跟我說過來,跟那個女人有什麽關係呀?”老太太不想聽小兒子說大兒子的壞話,主動把話題又轉移到了榮欣枝的身上。


    低沉的男聲又響起:“扶桑國那邊還是想讓我帶著山寨裏的人再找個山頭自立為王,可我是真煩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他們答應我,隻要找到合適的代理人,就會給我安排一個正式的職位。這樣,你兒子就徹底擺脫山匪的身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體麵人了。


    可這代理人不好找,從山寨裏的兄弟裏找,他們一旦掌握了權利,我就不好控製了。


    娘您倒是能服眾,可這到底是個雷。


    不知道啥時候就能讓人給端了,兒子不能讓您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所以,屋裏那個女人正合適。


    在山寨之前,我就見過她。


    她大哥叫榮欣樺,是我在扶桑國留學時候的同學。


    她還有個姐夫,叫刁詠廷,也是我的同學。


    隻要安撫住了她,讓她在明麵上給咱們當靶子,那就算上麵要追究,榮欣樺和刁詠廷也都跑不了。


    為了自保,他們也得保咱。”


    “那得有關係才能保咱呀,那個女人是個寡婦,還不能生了,我可舍不得讓我兒的後半輩子耽誤在那麽個賤人身上。”老太太還是不想讓榮欣枝和自己兒子扯上關係。


    “哈哈,娘。您就是想讓我跟他扯上關係,我還嫌棄呢。


    您老仔細回憶一下,這幾天我雖然帶著她買這買那的,可都是說得給妹妹買東西吧?


    我是想由您出麵,認她當個幹閨女,這樣以後我找到合適的山頭,你倆一起住過去也順理成章。”老太太兒子笑著解釋道。


    老太太說:“這認幹親……是不是得讓她家裏人知道呀?”


    “嗯,我今天見到榮欣樺了,他說他老娘快不行了,想臨終前見見自己所有的孩子,要給孩子們分配遺產。


    不見到所有的孩子,就不肯說遺產到底有什麽。


    他為了滿足老娘的願望,又帶著一家老小遠渡重洋從扶桑國回來了。


    按他的說法,他家老太太能不能撐過正月去都夠嗆。


    娘,咱這麽想,一個剛剛守寡,想回娘家找親娘哭訴的閨女,正好遇到親娘沒了,又有一個您這麽體貼的幹娘,她還能不願意認嗎?


    到時候她的親爹親娘都不在了,認個幹娘隻要自己同意就行,也不需要長輩做主了。”老太太兒子早就把這些事情都考慮到了,所以今天見到榮欣樺的時候,才沒有提及榮欣枝。


    他就是怕萬一榮家老太太真的留下很多遺產,榮欣枝不把他這些天買的東西看在眼裏了,影響自己後麵的計劃。


    他想等榮家老太太去世之後,再帶榮欣枝去吊孝。


    按照他對榮欣樺的了解,就算榮家老太太臨終前真的留下大筆遺產,隻要其他兄弟姐妹不在現場,他就不會拿出來跟其他兄弟姐妹分享。


    跟母親交流完這些事情後,母子二人又商量了一下以後選哪個山頭更好,才各自回房間睡去。


    等到屋子裏所有的燈都滅了,童佳和陶均樂才邊撒迷藥,邊進屋裏。


    在老太太的床底下找到了兩個木頭匣子,一個滿是黃金,另一個則全都是珠寶首飾。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童佳沒動這些東西。


    正準備去找其他房間的時候,手腕被陶均樂拉住了。


    知道陶均樂有發現,她就跟著一起往外走。


    在院子裏的花壇下麵,有一條暗道。


    陶均樂拿著手電筒走在前麵,童佳時刻看著後麵,兩分鍾左右,二人麵前就出現了四五十個箱子和兩大堆糧食。


    有十一個箱子裏是金銀珠寶,其他的箱子裏全都是槍支彈藥。


    童佳沒客氣,除了糧食實在放不下,其他的箱子全都收到了房車裏。


    之後,回到院子裏,將每個房間的人和院子裏的人都數了一遍後,才離開這個院子。


    陶均樂更是把他在房間裏看到的所有武器,不管冷熱,隻要是有殺傷性的,全都拿走。


    手槍給了童佳,讓她收起來,什麽大刀、匕首、長槍、短矛之類的,全都被他扔在了天橋一個戲園子外麵的公共廁所裏。


    做完這些,童佳和陶均樂就回去睡覺了。


    這一夜,他們睡得很香。


    可在院子內外被迷藥迷昏的那些人可就不行了。


    雖然在藥物的作用下,意識在沉睡,但他們的身體還是會因為溫度太低而感覺到不舒服,就算醒不了,也是很難受的。


    尤其有的人已經開始發燒,臨近天亮的時候,還不停的說著胡話。


    老方正好在這附近收夜香,看到院子外麵躺著好幾個渾身滾燙的人,雖然覺得十分詫異,但也感覺這是個探聽院子裏虛實的好機會。


    當即就大叫了起來:“來人呐,這裏有人快燒死了。你們快出來看看,是誰家的老爺們喝多了找不著家,大冷天的在外麵睡了一宿呀?


    這人命關天,每家都出來個人悄悄呀!”


    連續喊了三遍,老方才聽到周圍的幾家傳來打開門栓的聲音。


    自己家裏人是不是齊全,他們還是知道的。


    這麽早開門,無非就是想看個熱鬧,再動手幫個忙而已。


    可最後,除了正主這家,周圍的鄰居都出來了。


    大家也都認出來他們這些人是剛搬過來的,主動去敲門叫人,還是叫不來人開門。


    有人就說:“該不是天太冷,睡死過去了吧?誰家有梯子,咱們爬過去,直接敲裏頭的門吧。


    反正咱們大家夥都在,也能給作證,這麽做也是事出有因。”


    有人回家去搬梯子的時候,就有好事的人爬樹去看。


    這一看不要緊,立刻就喊道:“先別搬梯子了,趕緊先去巡捕房報案吧。


    這家應該是出事兒了,院子裏頭還倒著四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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