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準備的葉佳昕還是沒忍住咯噔一下,飛速轉頭望向葉草草,瞧見她毫無生機,失魂落魄的模樣,葉佳昕鼻尖一酸,握住她的手,希望她堅強起來,這麽糟心的環境,想翻盤,難。


    嫁人是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事,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入火坑。


    她抬頭再次確認:“難道沒有更好的辦法嗎,事在人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草草姐跳入火坑,你是隊上婦人主任,你想想辦法”。


    葉草草可憐兮兮望著,手緊緊交織。


    霍嬸可憐她,腦子卻異常清醒,壓下自己心中的想法,淺笑:“傻孩子,有辦法我還能不幫你,嬸不是冷血的人,村裏大大小小的事,哪件我不知道,家庭矛盾哪次沒我參與解決,結局,揚湯止沸罷了”


    講起糟心的事,霍嬸皺眉:“哪件事徹底解決了,打媳婦的爺們和解完後,這次動了,下次還打,不得虐待女孩,哪家也沒少虐待,大環境,很難改,那些為了錢,糧食賣掉女兒的還少,她爸媽為了兒子犧牲女兒,草草隻要在家,避免不了。”


    那麽困難嗎?葉佳昕烏黑的雙眼忽閃忽閃的,不明白霍嬸的意思。


    還不懂嗎,霍嬸再接再厲:“糧食啊,既然揚湯止沸,糧食到位,這事就不會定下來,你爸媽就不會把你嫁給老光棍啦,最好是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可懂。”


    什麽嘛,就這?


    葉佳昕白眼翻到天去,嗬嗬一笑:“霍嬸真愛開玩笑,誰不知道糧食可以解決,前提我們像有糧的樣子,我有糧食,早扛著糧食甩他們臉上”


    “再說,這也不能解決根本問題,五十斤糧食吃完後怎麽辦?狠心的父母,也不滿足於五十斤糧食,估計還打著以後靠她們幾個姐妹養弟弟呢,這才是重點,草草姐情況能嫁人嗎,營養不良,一身排骨,怎麽生養,這不是要她命。”


    無限循環。


    霍嬸心裏也急,按理來說,這是她的工作,奈何村民太頑固不化:“我也知道,這不是什麽好建議,上門調解,周竹非撒潑打滾不可,最後一句我們自己的女兒想嫁就嫁,屬於家事”


    “我這手伸不過去,有一點,你們想過沒有,村裏缺糧的越來越多,一旦窮的米糊糊都吃不上,好聽是嫁女兒,不好聽賣女兒,可就多了,草草這樣的,早晚的事,你擋著這一次,下一次呢”。


    葉佳昕臉一黑,差點忘記。


    家事?葉佳昕眼眸轉動,嘴角上揚:“霍嬸,我們目前也沒辦法,要不這樣,草草姐不是有好幾個姐姐,雖然嫁出去,姐妹們之間多少有些情份在”


    “你看,每天去探探她們的口風,嫁人如果不可避免,那就給她找一個心善的,窮點也關係,草草姐太小,還要在養養。”


    霍嬸眼睛一亮。


    哎呦哎呦。


    葉草草丫頭命是苦了一點,如今算遇見貴人咯,瞧瞧這丫頭多麽為她著想呦。


    “這方法行,問問,畢竟是姐妹一場,應該不忍心妹妹落難的”。


    葉佳昕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站起來:“那麽這事我就交給霍嬸了,事要快,不然就來不及了,而已不能讓葉雄他們知道草草姐今天自殺的事,免得他們升起戒備的心,處處提防,行動受製”。


    認真盯著葉草草,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草草姐,你聽見了嗎,回去就說自己不小心掉河裏,不敢回來,路上遇見嬸子,好心帶你回家換了件衣服,不要說漏嘴”。


    葉草草還沒回神。


    霍嬸輕輕推了她一下,沒好氣道:“小丫頭路都為你鋪好了,愣著做什麽,快謝謝她,回去小心些,以後會好起來的可別做傻事。”


    葉草草摸一把臉,讓自己清醒過來,看著不會那麽喪,抱著葉佳昕不斷感謝,一臉歡喜。


    葉佳昕隻被動承受她的感激不盡,拍著她後背鼓勵,希望她勇敢。


    霍彩麗麵帶微笑看著她們。


    葉佳昕餘光瞥見霍彩麗,想到這幾天還要麻煩人家做事,輕輕放開葉草草,從背簍中拿出一隻野雞遞給霍彩麗。


    “今天運氣不錯,上山做了個小陷阱,獵到兩隻雞,霍嬸拿著吃,每天還要東跑西跑怪辛苦,野雞給你補補”。


    霍彩麗震驚,趕忙擺手推拒,表示不要,費點腿哪能要人家一隻雞,不敢要。


    最後,葉佳昕煩了,野雞直接丟桌上,打好招呼,挽著葉草草走了。


    霍嬸笑罵:機靈鬼。


    鎖好門窗,霍彩麗進屋提水壺。


    葉東方翻起半個身子,蹙眉不解問道:“不是走了,提著水壺幹啥去”。


    霍彩麗腳步停住:“那啥,你不都聽見了嗎?佳昕那孩子抓了兩隻野雞,給我一隻,這孩子是真機靈啊,怕我不辦事,哈”。


    葉東方爬起來,土胚不隔音,她們之間對話一字不落進入他耳朵,他在屋裏沒吱聲。


    嘴角一彎,疑惑:“你不是沒要嗎?”


    “她丟上就走了,你起來幹啥”。


    “你不殺雞嗎,我幫你。”


    “不用,雞都死了,拔毛而已,明天吃”。


    “幫你拔毛,你睡吧,每天還要出門”。


    “屁,見到肉就走不動道”


    他什麽德行,她還能不知道?


    ······


    葉佳昕送葉草草回去的路上。


    葉草草麵露難色:“那隻野雞,太貴重了,就這麽送出去,你家裏會不會怪你,我以後會慢慢還你的,你相信我”。


    夜晚,葉佳昕不喜歡在外麵,腳步輕盈而快速。


    知道她是一個知恩圖報好人,心間隱隱欣慰:“那隻雞是為了打好關係用的,我怕她不用心辦事,這樣安心一些,你不要操心,我知道草草姐不是一個占人便宜的人,這以後再說,我教你的牢牢記住,有什麽事,到後村找我。”


    葉草草眼神清澈,乖巧點頭。


    葉佳昕到達葉草草家,葉佳昕掏出兩個黑饃饃,那是她準備以備不時之需用的,就怕她回去明天沒果子吃。


    感動的葉草草熱淚盈眶。


    葉佳昕背著背簍,挺著胸脯大步流星朝家裏趕。


    走出小巷一盞煤油燈吸引了她注意力。


    她定眼一看,怎麽回事,煤油燈朝她飛來,不會有那啥吧。


    啊啊啊


    朝著反方向像一顆出膛的子彈衝出去。


    她跑煤油燈也跑,她停煤油燈也停。


    實在跑不動,葉佳昕停下來,聽見後麵傳來熟悉的抱怨聲。


    氣喘籲籲:“哎,不是閨女你跑什麽,把老爹累夠嗆”。


    葉佳昕叉腰喘著粗氣,驚慌失措的臉出現裂縫,取而代之的憤怒:“爸爸,你搞什麽鬼,嚇我很好玩嗎,回去我要告訴媽媽,讓她罰你”。


    葉爸:····你可真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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