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同住一片屋簷之下,平日裏話也不多,不知道是不是沈遇之的錯覺,他總覺得遲既白在刻意躲著他。


    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遲既白逃不過沉淵,沈遇之時不時就會利用沉淵進入幻境之中,隻不過每當親吻過後,幻境便會消失。


    沈遇之隻當是使用得太過頻繁,隻好控製“雙修”的次數。


    遲既白不擅符籙,好在沈遇之打算“符劍雙修”,甚至開創出一套以劍化筆的招式,利用劍尖在特質的符紙之上筆走龍蛇。


    二人平日裏雖算不得親昵,但也算規規矩矩,從未有人逾越一步,也並未發生過爭吵。


    閉眼是冷秋,眨眼間已至初春,十七年轉瞬而逝,滿山梨花如雲,陽光日趨溫暖,如同柔軟的紗灑落下來,披在萬物的身上。


    “破——”


    一張符籙飛出,爆發出的威力瞬間將眼前數十妖獸斬殺,哀嚎聲響徹此地,震得整座山都晃了晃。


    少年熟練將妖核取出,放到空間戒指之中。


    此地是十方妖獸山,凶險無比,甚至會有堪比陸地神仙境的妖獸出沒,而少年卻是從容不迫,小心翼翼將腰間同心結的血跡擦去。


    正是沈遇之。


    沈遇之總不能一直待在弱水,為了提升力量,尋找飛升的疑點,在他有一定實力過後便時常離開弱水,前往各地闖蕩。


    或許是在弱水生活多年的緣故,沈遇之的靈魂強度要比同齡人強得多,就連內力也得到淬煉,使用符籙的速度越來越快,越界挑戰已是家常便飯。


    總之,這幾年來,沈遇之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喊“家師無渡劍仙”,勝率也算百分百。


    如今的“尋天榜”第一,自然是沈遇之。


    “昭玄。”


    熟悉的聲音響起,沈遇之回頭看去,不是遲既白又會是誰?


    如今沈遇之的模樣已經長開,好在係統遮掩了他的容貌,讓其餘人都不會聯想到之前的“青雲劍宗大師兄”。


    遲既白定定看著他。


    沈遇之並不喜好太素的顏色,隻見他身著暗紅色銀線紗緞外袍,身形高挑,眼波流轉,低垂的發絲一瀉如瀑。


    當時年少春衫薄,烈比嬌花不自知。


    “師尊!”


    沈遇之欣喜喚了一聲,便快速朝他跑過去。


    遲既白不在意什麽規矩,沈遇之也就放肆了一些,這十七年來,他也將遲既白當做好友。


    “梵音寺來人,妙音坐道便在不日之後,你隨我去一遭。”


    遲既白的聲音很溫柔,靠著這十幾年沈遇之時不時的“雙修”,他體內的暗疾幾乎全部消失。


    這妙音坐道本可以不去,但沈遇之很是在意這件事情,遲既白隻好依著他。


    香霧迷蒙,祥雲簇擁,梵音寺坐落於紫霄界最高的山頂上,手可摘星辰,美景如畫隔雲端。


    能受邀參加妙音坐道之人,自然全都不一般,最少也是問道譜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不知名的香氣在空氣中浮動,那莊嚴的大殿隻看一眼便難以抑製住瞻仰的衝動,神聖而空靈。


    殿外正中央擺放著偌大的古琴石像,其中傳出縹緲之音,沈遇之隻覺身心通暢,往日裏不解的問題也有了幾分眉目。


    妙音坐道並未正式開始,就有如此功效,怪不得無數人趨之若鶩。


    沈遇之心想。


    遲既白前來,自然是梵音寺宗主親自迎接。


    沈遇之沒空聽他們客套,便隨便找了個地方坐著,四周的竊竊私語聲不斷傳來。


    十幾年沒有消息,原本眾人都要忘記無渡劍仙還有個徒弟,偏偏從兩年前開始,沈遇之便遊走各地,以碾壓之勢挑戰與他同齡的天驕,未有敗績。


    甚至不少問道譜排在後麵的修士都被他的符籙擊敗,同時踏入兩個天驕榜單,甚至比遲既白年少的時都多了幾分張揚。


    年紀輕輕便是尋天榜首席,問道譜有名,符籙大師,還是無渡劍仙的弟子,十七年的時間從窺虛境飛躍至問道境……


    一樁樁一件件,無論哪條說出來都足夠駭人聽聞,更何況這些都聚集在一人身上,讓“昭玄”這個名字在區區兩年之間響徹紫霄界。


    說起來,這幾年來也有件有趣的事情。


    沈遇之一年前前往隱神派挑戰,隱神派宗主與遲既白有著在秘境中結下的舊仇,便命挑戰之人無需留手。


    沒有遲既白盯著,按照沈遇之的性子也不需要再裝良善,嘴下自然不會留情,與對方有幾句口角之爭,更是輕鬆將其擊敗,落了對方的顏麵。


    誰料對方老祖氣急敗壞,猝不及防就要動手,好在沈遇之身上有著遲既白給的法寶無數,鳳翎抵擋致命的攻擊。


    當天晚上,遲既白便拿著無渡劍殺至隱神派,至今那位老祖還在重傷閉關。


    “你這般冷的性子,沒想到還挺關心你這位徒弟,不過這昭玄天賦異稟,可惜是符修,不能得到名劍傳承。”


    東裏婉鑰搖搖頭遺憾說道,她蓮步輕移,帶著遲既白在殿內敘舊。


    他們是屬於一個時代的人,年少時期也算有過幾分交集。


    “有沒有名劍,對他不甚重要,我自會護他。”


    遲既白淡淡駁回,東裏婉鑰卻是嘴角揚起,從懷中取出一摞畫卷,塞到遲既白懷中。


    忽略遲既白茫然的神色,東裏婉鑰臉上是誌在必得的笑容。


    她猛地展一幅畫卷,其上是一位絕色女子,出落得明眸皓齒,纖腰不堪盈盈一握,如同出水芙蓉。


    見遲既白皺眉,東裏婉鑰也不氣餒,將其他畫卷在桌案上展開,足足有幾十位風格各異的少女,環肥燕瘦,目不暇接,或火辣或清純。


    “東裏宗主,你怕是誤會了,我一心向道,並無尋找道侶的想法。”


    遲既白搖搖頭,眼眸垂下,沒有去看畫卷中的美人兒。


    梵音寺曾經的妙音娘子與青雲劍宗開門宗主互為道侶,再加上梵音寺女弟子眾多,這萬萬年來便經常有弟子情投意合。


    柳惜雪的母親便是梵音寺的一位長老,可惜曾經在抵擋弱水漲潮時不幸殞命。


    遲既白天之驕子,自然有不少人心悅於他,可惜他一心向道,否則也不會執意煉化無垢劍心,無情無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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