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團長!”


    遲既白身著帝國軍服,朝著生物研究院裏麵闖,軍帽帽簷壓住碎發,五官線條精致凜冽,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看到那張臉,第一印象是生人勿近,其次才會注意到他的側臉上刻有“1077”的編號,格外明顯。


    曾經的犯人,現在的帝國軍團長。


    穆毅在後麵追著,生怕遲既白一個順手就把岑泰和宰了。


    他怎麽就連著碰上兩個難伺候的主!


    說起遲既白來,穆毅內心也五味雜陳,他如今還是很少說話,但智力恢複了常人的水平,“瘋狗”的名字再次揚名帝國。


    但沒人再敢那麽叫。


    更出名的,是“人形兵器1077”。


    “軍團長,真的不能亂闖啊。”


    穆毅快步跟在遲既白身後,但他口中雖然這麽說著,手上卻是一點阻攔的動作都沒有。


    岑泰和聽到外麵嘈雜的動靜,剛走出門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就刺在了他身邊的門框上。


    冷汗頓生。


    他抬起頭,對上一雙豎直的蛇瞳,透著難言的壓迫感。


    岑泰和下意識舉起手做出投降狀,頭上毛茸茸的耳朵都被嚇了出來。


    說起來,這是二人第一次近距離見麵,之前從未接觸過。


    岑泰和掃了一眼遲既白軍服上的軍銜,雖然不看這個也能認出他的身份。


    人形兵器1077。


    “嗯……遲軍團長,您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呢?”


    岑泰和又恢複了笑眯眯的模樣,腦海中卻總覺得自己被威脅的這一幕似曾相識。


    我幹科研不就是不想上戰場嗎!怎麽還是這麽危險啊!


    岑泰和心裏抓狂。


    “進去。”


    遲既白沉聲道,話語中有著不容違背的強勢。


    岑泰和掃了一眼圍在周邊擔憂的學者,朝著他們搖了搖頭,這才退後幾步回到屋子裏。


    “啪”一聲,門被關上,二人獨處在一個空間內。


    岑泰和剛想找點話題緩和一下氣氛,遲既白便單刀直入。


    “藥劑,給我。”


    岑泰和愣住,一時之間被遲既白說得摸不著頭腦。


    生物研究院有上百種藥劑,誰知道你要的是哪一種?


    “之前,你給……你給沈的藥劑。”


    遲既白這麽一說,岑泰和就想了起來,沈遇之先前要他研製出一種能夠中和體內五十多種副作用的藥劑。


    當時岑泰和還疑惑沈遇之怎麽會需要這種藥劑,但看著眼前的遲既白,岑泰和恍然領悟。


    他也是陪同沈遇之去過那座莊園的人,差不多知道遲既白當初過的是什麽日子。


    聯想到遲既白在戰爭爆發後不久忽然強得離譜,岑泰和麵色一白,聲音忍不住拔高。


    “你已經服過一瓶了?”


    遲既白“嗯”了一聲,沒有反駁。


    “你!你不要命了!你怎麽喝的?不會是直接吞下去的吧!身體再好也不能這麽造啊!”


    岑泰和忽然就沒了膽怯,站在一個“醫者”的角度上,對著遲既白指指點點。


    遲既白:……


    許是心虛,遲既白沒方才那麽凶了。


    事實上,那藥劑還不完善,岑泰和特意提醒沈遇之暫且不要使用,要配合多種其餘藥劑減輕疼痛才行。


    但後來沈遇之失蹤,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硬生生服下那藥劑,幾乎是致命的疼痛,活下來的幾率極小,偏偏遲既白活下來了,實力還大漲。


    “你……哎呀……你這次來,是還想再服一次?”


    岑泰和明白了遲既白的意思,畢竟那藥劑就是他做的,效果如何他自己也清楚。


    更何況遲既白不知道醫囑胡亂使用。


    “最近出現幻覺,伴隨頭疼,暴躁等多種情況,對嗎?”


    岑泰和扶了扶眼鏡,拿出一個小本在上麵記錄。


    遲既白如今是帝國軍團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果他出了事,自己這個大博士長的位置也搖搖欲墜。


    “嗯。”


    遲既白的回複依舊簡短。


    “持續多久了。”


    “五個月。”


    “什麽?!”


    岑泰和的聲調再次拔高,這聲音直接穿透了房間的牆壁,讓外麵擔心他安危的生物學者都疑惑不已。


    大博士長什麽時候這麽硬氣了,居然敢壓著軍團長的聲音罵,偏偏裏麵還沒有拔刀的聲音。


    見鬼了。


    實驗室裏,岑泰和被氣得拍桌而起。


    “五個月!你是不是瘋了!”


    岑泰和以為藥劑失效才過去一周,誰能想到已經失效了五個月!


    這五個月裏,疼痛和幻覺會加劇,難道遲既白就這麽硬生生扛著?


    遲既白摘下軍帽,碎發遮掩下的眼眸陰鷙,仿佛有一團迷霧遮掩,看不真切,雙目都赤紅,透著瘋狂的神色。


    此時他沒失控,已經是意誌力足夠強大,岑泰和眼神飄忽看了一眼遲既白腰間用月池石做的刀,喉結一滾。


    感覺獨處有點危險了,實在不行我們去外麵談談呢?


    在沈遇之失蹤後,禁區的犯人都被“收編”,遲既白在收拾沈遇之房間的時候找到了這一瓶藥劑。


    五個月前,遲既白便感覺到頭疼難忍,伴隨著食欲不振,性格陰晴不定,已經影響到他在戰場上的狀態。


    同時,他出現了幻覺。


    沈遇之仿佛還在他身邊,會在他受傷的時候沉著臉包紮,在睡醒後給他講胡亂篡改的故事,也會溫柔地與他擁吻,在夜晚同眠。


    仿佛沈遇之從未離開過。


    在幻覺控製下,遲既白逐漸沉溺其中,哪怕短暫的幻覺後會有幾乎折磨到渾身虛弱的疼痛。


    數不清多少個夜裏,遲既白思念決堤。


    但在外人看來,遲既白與沈遇之並不親密,他也很少提起沈遇之來。


    時間拖得越久,幻覺愈發令人沉淪,偶爾也會回想起之前被困在籠子裏的時光。


    但狂躁和疼痛已經侵蝕他的身體,如果再不治療,很可能會死。


    遲既白相信沈遇之沒死,他不能在見到沈遇之之前死亡,這才找到岑泰和。


    隻要再喝下一次藥劑,就能恢複如常了吧?


    我會找到“沈”,無論有多大的痛苦。


    ……


    感謝寶貝們的打賞(偷偷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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